15、娇软上司上线全员开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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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走了之后，南山的气温终于下降了一些，钱适的身体状况也快速地恢复了。
冷杉的项目审批结果迟迟未下放。新任务与新领导还没驾到，办公室几人难得有一段清闲的时间摸鱼。
几个同事提出要吃火锅，何桦便在桌子下面的监控死角架了个鸳鸯锅，钱适负责采购食材。七人的晚餐都在这里解决，几人围着小桌吵吵嚷嚷地谈笑着。
忽然挡在玻璃门上的帘子被掀开了，卢烛腆着脸探头道：“好香啊，给我吃点！”说完便灵活地跃进门，顶着灯泡一样的光头守在了锅边。
钱适正在拆牛肉丸的包装，他的头发长得连发尾都能碰到肩头，为了不落下来，就在脑后扎了一小撮起来，额边的发丝还不够长，只是随意地散下，挡住微微下垂的眉尾和眼角，减弱了一些柔和的气质，让他深黑色的眼瞳显得更加锐利。
朴实是优秀男性的可能特性之一而不是唯一的优点，自带完美颜值的人不需要多浮夸的装扮都能成为所有人的目光中心。钱适又着那套万年不变的纯色t加水洗色牛仔长裤，可新发型和防信息素的黑口罩给他带来了更为清秀的气质。
何桦坐在钱适身边，一会感叹道：“omega啊——”
钱适：？
何桦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太祖：“以前你给我们下菜的时候，我觉得你像我老爹，但现在，你好贤惠。”
钱适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贤惠老爹。”
对面的莲藕大笑起来：“钱适你真不打算找个alpha啊？信息素紊乱症很难治的。”
钱适蓦然想起那晚傅平抱着他安抚的情形，一股令人不适的麻意从心底爬出，他摇了摇头，把牛肉丸举到了几人面前：“辣锅要几个？我全下了。”
争辣和不辣的几位马上蹿了起来，关于omega的话题就此中断。
钱适凝视着咕咚咕咚的滚汤，被确定为omega一直是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姓钱的一家最重“传统”，alpha男孩才能入族谱。他爸妈离婚前只育有他一个儿子，他跟了他爸。他爸有心让独子成为家族的荣耀，可是当年信息素检测出来之后，他爸对他开始冷淡了。
然而那时候的检测单上写的是alpha，他爸为何变了态度，钱适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omega无论在哪都会被变相地排斥，部门ao性别比9：1就是个最明显的证据。他想继续留在公司，想在陈总之下争一口气，怎么能接受自己因为性别被拖累。
他更不敢多想，如果他不是omega，如果傅平没有标记他，那他和傅平还有没有重新和好的可能性。
锅里的第一波鲜切吊龙已经卷曲了起来，钱适心里乱，脸色却没有变化，拿着个漏勺一把捞起，像泡茶时清洗茶宠的大爷一样悠闲，仿佛和边上“哗啦”站起疯抢牛肉的几人不在同个时空里。
何桦忙夹了一团放进钱适碗里：“吃吃吃，不抢的孩子没奶吃。”
“谢了——”钱适懒洋洋地拿起筷子。
他发现过分地担心傅平对他的态度，可是他从前明明不会想到这些。
钱适正要下嘴，忽然听见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敲了几声。
桌边几人都端着碗望向了外面——
一位狼尾挑染浅蓝色的omega女生站在门边，穿了一条束袖的不规则墨色长裙，右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落在门框上。
她和钱适是两个极端，钱适有清冷的气质，而她却拥有最为温厚的香火味信息素，自然向下的唇角和细长的眼型都略微带有严厉的感觉。
最靠近门的卢烛“彭”一声放下碗，叫了声：“泊淮。”
传闻中的新领导林泊淮无声降临，旁若无人地盘着手走来，站定在卢烛面前，大声问道：“神女立绘坐姿改站姿，修改稿呢？你的ddl在半小时前就已经过了。”
卢烛看了看钱适，钱适不动声色地放下碗，在一声不吭的人堆中选择一起沉默，只是向新来的林泊淮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林泊淮只是扫了一眼钱适，眉头微皱，目光又回到了卢烛身上。
被查岗的卢烛只能低着脑袋用光头应付新领导：“正在改……这个吧，我这个主要是做三维模型的啊，这个平面的东西吧，没那么快嗯，而且这个坐姿吧，已经到了上色阶段才改啊，这个大改吧，需要时间的，对吧。”
林泊淮小幅度地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又问他：“吃完了吗？”
卢烛还在等牛肉丸，哪能就这么放弃近在眼前的火锅，于是摇了摇头认真道：“锅刚开，你要吃吗？”
“我不吃，谢谢你。”林泊淮这下把攻击范围转到了所有人身上，香火味的信息素慢慢渗入了alpha们的身边，这是omega的气息，但充满了威慑力。她说：“办公室允许开火吗？你们现在在做什么？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几人都把视线投到了钱适身上。
钱适一愣神，他一个新进组的打杂工，哪称得上是“负责人”！？
钱适的目光来回逡巡，想找到真正的高阶背锅侠，却发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连最初和他交接的李岸鸥也捂着嘴假装咳嗽，只有何桦和他面面相觑。
在这里吃火锅的主意本来是其他人提出的，钱适平时不会反对他人的意见，也不在乎这事会引起什么后果。
谁知领导一查，这帮平日里和气的“好同事”把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钱适慢慢收起笑容，郑重起身，对林泊淮道了歉：“抱歉，这次确实是我的错，之后不会再允许这种事发生了。”
她冷冷地打量着钱适，紧接着说道：“我相信以后是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因为我要给你提个意见，你辞职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何桦忙跟着站起来，连弄倒了小板凳都没注意，争道：“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人家辞职？钱哥，钱……”他转头拉钱适的衣角，想要帮钱适说话，可钱适却摆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站在原地。
因为药物干涉，钱适的身高从高中就不见长了，现在和林泊淮面对面站着，反而像个犯错的学生。只是他的态度没有那么端正，依旧无所畏惧地问道：“理由？”
“你不适合这个岗位。”
钱适耸耸肩，让她继续说。
“上周你来了几天？”
“四天半。我病了，请了几天假。”钱适慢慢解释道，“但现在已经好了。”
“一周七天你有三天请假，你能保证之后不会再出现身体不适的问题吗？怎么保证？谁来证明？这间办公室里只有一个omega，是因为这个岗位不招omega，不接受经常请假的情况，而你现在完全不适合这里，所以你应该把位置让给合适的人。”林泊淮义正言辞地指出钱适的问题。
火锅还在闷声煮着，和其余的人一样毫无声响。
卢烛见状腾地就站起来了，和何桦像两个神道碑一样立在钱适边上，对林泊淮道：“谁还不能有请假的时候了，钱适在公司做了多少年开发，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是吗？”她反问着，抽出腋下夹着的平板放到几人面前，全息屏亮出了一份文件， “冷杉林那个项目连内部审批都没有通过，杨总只是看了一眼就打回来了。先不说别的，音场效果还是不到位。真是夸张，项目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就是因为负责测试的你请假耽误了。”
钱适第一次听到这么绕口的劝人离职理由，他虽然过日子随意了点，但脑子还正常，知道这事和自己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林泊淮用来劝退他的借口。他单纯好奇，自己和她也很多年不见了，怎么一上来矛盾就这么大？
林泊淮见他不说话，好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又道：“不谈工作的事，有两个alpha因为你在公司发生矛盾，其中一个今天辞职了，而他是我们一个很重要的模特，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吗？”
她说的正是焦柏，从前天之后焦柏再也没找过钱适。钱适完全没想到焦柏竟然离职了，他正要解释，却发现林泊淮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口看热闹了。
林泊淮注意到门外的议论声逐渐增多，也给两人都留了个台阶下：“我只说这些，你好好想想，omega在这里不容易。”
前来搅事的人转身就走，听八卦的人们终于被挡在了门外，桌边的几人忙凑到钱适边上：“卧槽钱哥，刚刚不是故意的说你是负责人的，我真被吓坏了。”
“哇她什么鬼啊突然跑进来……”
“靠！她进来发疯，你们干嘛把钱哥推出去！”何桦愤愤不平，抱着钱适的手臂搓他：“这个林泊淮也是有毛病，哎，你不是认识她吗？她是不是和你有仇啊！亲亲，可不要为这种人责怪自己，你没错。”
钱适闭上眼摇头，最后还是露出一个安慰人的笑：“没事，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别多想，继续吃吧，锅快干了。”
他招呼大家坐下，桌边的气氛变了味，似乎谁都带上了假笑的面具。
‘
又是九点半这个美好的下班时间，钱适刚站起来就接到了傅平的电话，令人意外的是傅平还在公司。
“送你回家啊，我刚送副总到公司楼下，现在在车库里，没人呢。”傅平的语气从来都藏不住心情，“我今天能去你家吗？我们可以打几把排位。”
某知名射击游戏这一赛季快要结束，钱适平日里除了玩《雨后》，还会时不时直播点其他游戏。
抱病几日，【Skerz】的账号头像灰了许久不亮，是时候上号整理一下了。
电梯前停着辆低调中有八分招摇的电光黑阿斯顿马丁跑车，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黑底泼颜料连帽衫的男人，帽子一摘，正是发型风吹不乱的潮男傅平。
钱适前后打量了一番道：“副总换车了？”
“嗯，怎么了？”
“副总开跑车还要司机啊？”钱适有几分疑惑。
傅平上前带他到副驾，贴心地开了车门：“不瞒你说，副总他压根就没有驾照！”
“哦？”钱适半信不信地坐下，发现这个位置极其宽敞，于是脑中渐渐勾勒出了副总的形象——
首先是个老头，说不定已经七十了，因为没有驾照；其次身形非常的庞大，不是有两百斤就是自带外骨骼，结合年龄来看应该是个坐轮椅的老头；最后一定是个脑子不大灵光的人，因为他的决定总是变来变去的，动不动就调整办公室规章。
综上所述，副总是个有点老年痴呆的行动不便的老头……
钱适不由得感到有些愧疚，见傅平坐到了边上，说道：“我老蹭副总的车，心里过不去，明天定几箱保健品送他，你觉得怎么样。”
“不用了谢谢。”傅平一个帅气的漂移驶出车库，出了闸口还有意无意地向钱适挑了挑眉。
钱适吃的火锅差点没被甩出来，忍着喉头的酸意说：“谢什么，又不是送给你，只是征求意见。”
“这样啊——”傅平看上去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回答道，“那你送他一台ps5pro配4k显示屏加双手柄健身环以及包年会员。”
“他老人家还玩……”
“谁老人家……”傅平诧异地看向他，在钱适提醒前面有车后猛地甩了个车尾，听着好几辆车愤怒的喇叭声飞驰而过。钱适的后背紧贴在座位上，心跳的速度快过那天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傅平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那——毕竟是做游戏的副总，爱玩小游戏正常，平时打打某魂强身健体嘛。”
“行，行。”钱适没多想，又抬手指着前面让傅平注意红灯，一边还顺着心口防止自己吐出来。
不料等车漂过十几个弯后再度急刹停下时，他还是下车把火锅吐了个精光。
傅平在边上干站着，托着包纸巾给他擦嘴。钱适淡红色的眼睑下还带着泪痕，接过纸便挡在了脸上。傅平紧跟着他道：“你怎么吐了？”
钱适难以理解地看着傅平，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问出这样弱智的问题。
然而傅平深邃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随后低声问道：“你怀孕了？”
“你……你白痴。”钱适的嘴角微微抽动，遇到弱智事情就冷静的习惯让他没能骂下去，只是绕开傅平走了。
傅平在体会人类语言所含情感方面的能力有些欠缺，没想通为什么，加快脚步跟上钱适：“那天我们都那啥了，肯定是会怀孕的。”
钱适握紧了拳头：“我是男的。”
“可你也是omega。”傅平的提醒言简意赅，但像一阵雷劈到了钱适的头上。
钱适第一次体会到身为omega还雷omega的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娇软上司上线全员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