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猫》Krantz

79、被俘-6

　　林炎始终无法释怀心中对萧越的亏欠感。萧越的这句想他，或许已经等了十三年。

　　萧越唇上带着微苦辛辣的酒味，但身上酒气不算重。林炎搂着萧越的脖颈跟他起腻，萧越的手悄然钻过林炎衣服下摆，粗糙手指落在林炎后腰，在白皙光滑的皮肉上缓缓揉捏两下。林炎被捏得软了腰，咬着萧越的耳朵哼唧。萧越扬起尾调，“炎炎。”

　　林炎模糊地应了一声，“嗯？”

　　“你是不是小时候就喜欢我？”

　　林炎心里一抖，重新直起身子。

　　虽然已经有些七零八落的记忆不时闪现，可对于这个问题，林炎却并没有确切答案。林炎当然知道，直接认下才算更契合现在的气氛，但这无异于敷衍萧越，林炎不想。林炎垂下睫毛，耳垂有点发红，“我想不起来了……”又不服气似的，非想从萧越身上扳回一局，“你是不是小时候就喜欢我啊？”

　　“是啊。”萧越脸上虽然有丝朦胧醉意，但这话答得不假思索。

　　承认得还真是痛快。林炎不自觉扬起嘴角，心中却又有点忐忑，“我……我小时候是不是挺凶的？”

　　萧越眯起眼睛，“你记起什么了？”

　　虽然林炎记起得不多，可最近总是怪异地觉得仿佛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活泛起来。之前那个温和皮囊被撕扯得七七八八，而少时林炎似乎蠢蠢欲动。林炎忸怩着追问，“你说啊。”

　　萧越在林炎下巴轻轻啃了一口，“有点儿。还特任性。”

　　林炎听了这话，立刻不自在地和萧越分开一点距离，“真的假的？”

　　萧越笑了，一把将林炎搂了回来，“可我就是愿意惯着你。”

　　【……】

　　一旦动了心思，背上的皮肉接触多少显得有些难填欲壑。林炎与萧越胸膛相贴，欲擒故纵地蹭萧越的鼻子，问了一个心中已经暗暗好奇一段时间的问题，“我们从前亲过吗？”

　　萧越顿了顿，“亲过一次。”

　　原本林炎还打算问，是在什么情形下亲的，可是看萧越欲言又止的表情，林炎索性跳过这个问题，搂紧萧越，探出舌尖在萧越嘴唇上极其缓慢而轻巧地舔|弄一下。

　　“那我们从前……做过吗？”

　　萧越眼眸一凝，全然没料到林炎会有此一问。林炎知道记忆的窟窿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心结，林炎觉得亏欠萧越，萧越则是因此不敢冒犯林炎。如果亲都只亲过一次，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想都不用想。林炎心一横，捏着萧越的下颌，将舌尖探入萧越嘴里。

　　既然萧越这般小心，林炎只能用如此方式暗示萧越，是我甘愿，你不必心有顾忌。

　　【……】

　　.
　　这次当林炎睡醒，身边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床榻。

　　萧越早醒了，正侧躺着，目不转睛凝视林炎。林炎掀了掀眼皮，很快又把眼睛闭上，钻进萧越怀里搂着他，贴着萧越的□□胸膛，脑袋几乎要让被子全都盖住。

　　萧越将被子往下扯，免得林炎呼吸不畅，“怎么今天醒这么早？”

　　连窗帘都没拉，估计确实很早。林炎没好气地哼唧两声，“腰疼。”

　　从沙发折腾到床上，一路天翻地覆，林炎腰都快断了。睡着之前林炎觉得怎么着也得睡够二十四小时，弥补一下夜半挥洒的汗水，可大概实在太累，累得全身疼反而睡不了太多。

　　从小林炎就很能睡觉，但不太爱吃饭，也许是把吃饭的时间都牺牲来睡觉了。反之，萧越睡得就少。从小林炎就纳闷，萧越怎么不困呢？可他明明多了那么多清醒时间，十五岁也还没上大学，怪不得老师说他基因不行智商不够。那时的林炎没上过学，总是对应试教育有很多误解，其中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就是，就那么几本破书为什么得学那么多年，一天看三本还看不完吗？

　　后来阚闻海很好地解决了林炎这个疑惑。

　　阚闻海借了一整套高中政治书给林炎，说给他一天时间让他全看完，要是考不倒他，就允许林炎三个月不刷试管。林炎早上进实验室时还雄赳赳气昂昂，保证完成任务，然后过了俩小时就跟嗑了苯二氮卓一样，怎么都不醒。

　　下午萧越逃课，在实验室里吃榴莲，把林炎给熏醒了。林炎快被熏哭了，眼泪汪汪拿着政治书问萧越说：“你上学就学这些玩意吗？天啊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萧越也不是什么有文科细胞的人，选了理科早就不用学政治，但还是笑得很欠地狐假虎威，“怎么样，厉害吧。你是不是从来没想到过，世界上有东西是你学不明白的？”

　　林炎迷迷瞪瞪想起这茬儿，心里寻思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萧越还是没有爱上睡觉。当然，萧越爱不爱睡觉并不重要，只要他愿意老实躺着充当抱枕就OK了。抱枕任劳任怨地给林炎揉腰，轻声问着林炎，“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回笼觉？”

　　林炎摇头，不吃，指挥萧越，“窗帘拉上。”

　　虽然现在阳光不盛，但再过会儿应该就晃眼了。萧越领命，正要起来，林炎却死揽着萧越的腰不放手，蛮不讲理地炸毛，“不许走！”

　　萧越哭笑不得，“那你让我怎么拉窗帘啊祖宗？”

　　林炎才不管这些，靠着萧越胸口找了个舒服姿势窝好，又把萧越的手往自己后腰一搭，“揉揉。”

　　萧越拿他没办法，只能继续给这祖宗揉腰。揉了半天，林炎被揉舒服了，迷糊着在萧越胸膛的伤疤上亲了一下，“我生日礼物呢？”

　　萧越逗他，“这么贪心？生日都过了还要礼物，有我陪你还不够？”

　　林炎一想也是，于是安详地“嗯”了一声，“够了。不要别的。”然后继续睡去。

　　这下轮到萧越待不住了。这要换成小时候的林炎，萧越拿这话糊弄他，他能给萧越揍一顿。怎么现在长大了，变得这般好说话？

　　“真不要了？”

　　林炎听出萧越的画外音，睁开眼睛，伸手攀上萧越脖颈，顿时来了精神，“还真有？”

　　萧越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眼神躲闪了些，“早就买了，但是总怕给你有点早。”

　　林炎狐疑地打量萧越，“该不会是戒指吧？”

　　萧越脸上有点挂不住，“林炎，你能蠢一点吗？”

　　林炎得意地笑，“不能。”伸出手指在萧越腰眼挠了挠，催促他，“快点儿，给我看看。”

　　萧越扣住林炎的手指，把他拽了起来，然后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过来。”

　　林炎被拽懵了，晕头转向跟着萧越出了房间，“怎么看个戒指还得起床呢？”

　　萧越把林炎带进书房。书房空间不算大，书架满满当当占了一整面墙，藏书比萧越房间中还要多得多。书房最内侧的内嵌红木柜前，萧越在林炎后腰推了推，“看看。”

　　林炎有点纳闷，但还是伸手拉开柜门。

　　柜中整齐竖着十几幅油画像，画的全是林炎。

　　“从09年到去年，每年一幅，十二幅。”

　　林炎被震惊到了，把画一幅一幅拿出来看。画像中林炎神态各异，用色与背景也各不相同。有在实验室里逗猫，也有樱桃树下摘樱桃。“那，”林炎结巴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些年来我长什么样子？”

　　萧越自林炎背后，搂住林炎细瘦的腰，俯身将下巴搁在林炎肩上，与他一起看画，“想像的。”

　　林炎心上突地疼了一下，等看完画后不禁更悲伤了，“你画的都是年轻时候的我，我现在老了。”

　　画中林炎神采奕奕，皮肤光洁得像是透明。虽然林炎这副长相不显年纪，现在走在校园里还有人把他当做本科生，但毕竟也不年轻了。

　　萧越听着这话不爽，低头在林炎颈上狠狠吮出一个红痕，“老什么老。”

　　林炎被吸这么一下，猛地捂住脖子，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完了，会不会被人看出来。萧越如同看透林炎所想，威胁他道：“怎么？不服？不服我再亲一个。”

　　林炎赶紧摇头，想逃，反被萧越拽回来，扣得更紧。林炎怕萧越又亲在明显的地方，忙不迭转移话题，“戒指呢？”

　　萧越说：“暗格。”

　　林炎这才发现，靠墙处有一层薄薄暗格，不禁心中吐槽萧越，在家里还搞这么复杂。暗格打开，林炎小心取出一个暗红丝绒戒指盒，“什么时候买的？”

　　“跟你重逢的第二天。”

　　林炎打开盒子，想了会儿，“我以为你是不想看见蒋路成才故意躲开，你那时候是去买戒指了？”

　　萧越未答，取出其中一枚戒指，又展开林炎的手指，“试试。”

　　萧越选的是个简洁素圈，边沿带着一点微妙棱角，款式清新大方。林炎左手中指戴着正好，萧越颇为满意，把另一枚戒指套上右手，“以后就戴着吧。你不往手上戴点东西我老怕你被人惦记。”

　　这话听着可太甜了，林炎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是想故意小小刁难萧越一把，“那要是等我过了生日，我们没……像现在这样，你打算送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