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Krantz

24、第 24 章

　　以周竞曦的经验，只带帽子或者只带口罩上街，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越是帽子墨镜口罩齐上阵，越容易引人注意。当然，这条规则可能对王青陌无效，毕竟大咖和糊咖之间是有壁的。

　　小熊拉着箱子举着手机跌跌撞撞走过来，手臂上还搭着周竞曦的外套，哈欠连天，“走吧走吧，要困死了。明天可以睡懒觉，反正飞机是下——”

　　话没说完，小熊眼珠子瞪溜圆，夸张地捂住了嘴，声音发颤，“王王王王青陌……老师。”

　　在娱乐圈的常年浸淫摸爬滚打使小熊求生欲极其旺盛，结巴之后终于记得加上一个称呼。周竞曦一直不理解圈里这是个什么见鬼的风气，逮着个没几两重的人也得恭恭敬敬叫老师，这么着再过几年，老师这称呼岂不是跟骂人差不多了。

　　当然，这条规则可能也对王青陌无效。以王青陌的资历，称一声老师够格了。

　　周竞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熊适时将没见过世面的激动声音咽了下去。

　　王青陌和颜悦色给小熊签了名，合上笔帽，转头问周竞曦，“一起吃个晚餐？”

　　周竞曦眼珠左右转转，“现在这时间，餐厅不好找吧？”

　　这个点儿还开门营业，到底吃饭还是蹦迪有待商榷。

　　王青陌笑，“放心，一定不让你饿着。”

　　其实周竞曦一点不饿，但王青陌显然是特意找来，周竞曦颇有些好奇他在打什么算盘，且对待童年偶像，再怎么说滤镜还是有的。

　　周竞曦让小熊自己走，然后随王青陌离开。

　　王青陌开了一法拉利，红色车身停在夜色里，篝火一样灼人眼球。周竞曦上车后问，“你平时都开这个？”

　　“不一定。怎么了？”

　　“太显眼了，你也不怕被拍。”

　　“我已经是老年人了，平时没那么多人拍我，不像你们小年轻，走哪都有粉丝跟着。”

　　周竞曦扶额，心说就是我怕被拍啊。大半夜的坐进跑车，标题都替营销号想好了：震惊！选秀小鲜肉身背二线城市半套房，竟是因有神秘富豪包养。

　　周竞曦又问，“现在去哪儿？”

　　红灯，车停，王青陌侧过脸来凝视周竞曦，“我家。”

　　周竞曦本就被盯得不舒服，王青陌这句回答更是让周竞曦头皮一炸，“带我去你家干什么？”

　　王青陌改为目视前方，“我请了厨师。”

　　周竞曦心里觉得怪怪的，但若直言拒绝未免太拂王青陌的面子，会让王青陌下不来台。周竞曦别无他法，只好暂且忍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上海？”

　　“说来也许你不信，我一直很关注你。至于怎么知道……想知道自然能知道。”

　　这话倒是不假。王青陌混到这年纪，委实把娱乐圈玩儿明白了，人脉四通八达，打听消息不在话下。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大约半小时就到了王青陌的居所。王青陌家中只点了几盏暗灯，灯光沉闷。周竞曦不喜欢这种氛围，也不见王青陌有开灯的意思，遂问，“开关在哪儿，开灯啊？”

　　王青陌一笑，拉着周竞曦的手往餐厅走，“这样的气氛不是正好么？”

　　周竞曦立刻像被针扎了似的，本能甩开。王青陌一愣，“怎么？”

　　就周竞曦这暴脾气，这要搁以前，不用考虑娱乐圈的弯弯绕绕，周竞曦大比兜都掀过去了：你他妈摸我手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一大老爷们儿恶不恶心？

　　远处厨房灯光稍亮，一位上了年纪的外国厨师端着牛排从半开放式厨房走至桌边，将牛排放到桌上，又遥遥对周竞曦微笑欠身。

　　牛排是什么肉几分熟，周竞曦隔大老远看不出来。周竞曦唯一注意到的是，餐桌中央摆着一束红玫瑰。

　　小小一束，九支估计差不多，但这九支足以让周竞曦犹如九雷轰顶，大脑宕机。

　　王青陌对周竞曦的纠结表情视若无睹，搂着周竞曦的肩膀，半推半拽地将周竞曦带到桌边，请他落座。

　　周竞曦反应极快，很快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虽然周竞曦现在几乎已经敢肯定王青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找上自个儿也算踢到铁板了。周竞曦起了促狭心思，偏想看看王青陌如何折腾，于是勉强忍着，没说什么。

　　王青陌给周竞曦倒酒，露出半截手腕，从容优雅，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安静而暧昧的气氛最是难熬。周竞曦熬了会儿，方知熬不过王青陌，于是打破沉默，“你几个意思？”

　　王青陌挑起嘴角，慢镜头似的眼波流转，“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竞曦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什么叫话不投机，这就叫话不投机，跟程维讲话都没这么费劲。“我只是答应跟你一起吃饭。”

　　“可当我说要来我家，你没有拒绝。这意味着，你并不排斥与我建立亲密关系。”

　　……真是有理有据，周竞曦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周竞曦都快气笑了，简直想骂自己小时候眼瞎，怎么就猪油蒙心，粉过这么个油腻玩意儿。帅成凌捍宇那样都没有如此臭不要脸的自信，你丫算哪根葱？

　　王青陌扬起眉梢，贴心地给周竞曦台阶下，“知道你年纪不大，脸皮薄。但在我面前，你不用不好意思。”

　　周竞曦耸肩，“我脸皮挺厚的，只是确实对你没什么想法。在今晚之前我也没有意识到过，原来在娱乐圈的规则之中，答应跟一个人晚上一起回家，就约等于答应建立亲密关系。我应该谢谢王老师，今天给我补上这一课。”

　　“这不算娱乐圈的规则，只是成年人的规则而已。看来你的确太嫩，没经历过几个人。”

　　昏暗灯影中的笑容半明半暗，王青陌伸手要握周竞曦放在桌上的手，被周竞曦及时躲开。王青陌也没觉得尴尬，“早就听周老板说过，你小时候很喜欢我，要不我也不会因为你，专门去看那个什么选秀。”

　　周竞曦微怔，几乎要被王青陌的厚颜无耻与肆无忌惮震撼了，“你知道我爸是谁，你还敢叫我吃饭？”

　　王青陌哈哈笑了两声，“你是你，你爸是你爸。我喜不喜欢你，跟你爸没关系。”

　　周竞曦懒得再忍，起身就走。王青陌没拦，更没追上去，只在周竞曦开门之前悠悠问道：“这儿不好打车，用我送你回去么？”

　　周竞曦冷哼，头都没回。实木大门有缓冲系统，周竞曦摔门失败，气得朝那不知道值多少钱的双开雕花大门踹了一脚，然后才愤愤离去。

　　路灯映着月色，室外都比王青陌那加俩蜡烛就能跳大神的家里明亮许多。出了别墅区，周竞曦坐在路边打车。接单的车在三公里之外，周竞曦闲来无事，点开微信，这才看见两个多小时前凌捍宇发的消息。

　　凌：收工了没？

　　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刚见到王青陌时周竞曦确实不饿，可折腾这一路，闻到牛排味儿的时候就开始饿了。周竞曦委屈地捂着胃，答非所问：好饿啊。

　　凌捍宇回复很快。

　　凌：下午和晚上都没吃过？

　　曦曦xi～：没。

　　曦曦xi～：[可怜].jpg

　　凌捍宇没再回复。隔了五分钟，手机才又一次响起提示音。

　　凌：给你订了外卖，留言放在酒店前台。到了以后我告诉你，你下去拿。

　　曦曦xi～：？？？你知道我在哪个酒店么？

　　凌：我问了小熊。

　　凌：[柴犬卖萌].jpg

　　这家伙。周竞曦哼笑一下，倒是比油腻的中年男人靠谱多了。

　　曦曦xi～：点了什么？

　　凌：沙拉。

　　凌：你喜欢吃的东西都加了，肯定够你吃。

　　周竞曦立刻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曦曦xi～：？？？

　　曦曦xi～：我喜欢吃红油抄手！我喜欢吃红糖糍粑！

　　曦曦xi～：我都吃多长时间沙拉了你还点沙拉，你看我像不像沙拉？

　　凌：回来还要录综艺，再坚持两天。

　　凌：过两天我陪你吃，好不好？

　　凌：乖。

　　凌：[摸头].jpg

　　就跟你真能吃辣一样。周竞曦念叨着，气哼哼地上车。

　　隔天下午，周竞曦和小熊一起候机。快登机时小熊念叨，等会儿下了飞机直接去度假村，VCR在度假村的竹林取景。捍宇已经到了，今天节目组出房钱，你俩一人一个房间，不需要拼房啦！

　　周竞曦闷闷地答应一声，过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我俩搭戏？”

　　小熊理所应当道：“对啊，不然呢？”

　　周竞曦作势要拿手机敲小熊的脑袋，“对什么对？不是踢馆么，为什么会我俩搭戏？”

　　小熊灵巧地躲开，“昨天赛制又改了。反正现在的大概形势就是你跟捍宇搭戏，程维和子琪搭戏。然后——”

　　周竞曦顺着他的话问，“然后我跟凌捍宇俩必须淘汰一个？”

　　小熊支吾，“啊，你这话倒是也没什么错……”

　　跟小熊说了也没用，周竞曦直接打给姜澜，问姜澜能不能换组，最好把他跟程维放在一起。

　　“组都定好了，换什么换？”电话那头的姜澜严厉道：“演好你的就得了，整天挑三拣四。”

　　没等周竞曦回话，听筒里忽然传来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好像在问姜澜需不需要他先出去。

　　周竞曦竖起耳朵，“程维在你那儿？”

　　姜澜说：“不用，你坐。”然后才答周竞曦，“赶紧回来。别作妖。”

　　挂了电话。

　　周竞曦正在气头上，一条微信弹了出来，就六个字：什么时候落地？

　　凌捍宇干什么啊，烦死了，查岗吗？周竞曦心中不快，点开微信刚要一顿暴风输出，忽然发现消息不是凌捍宇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