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Krantz

22、第 22 章

　　周竞曦瞟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哼道：“扎手你还摆弄？”

　　凌捍宇就又将手收了回来，“楼下正收拾东西呢，准备吃火锅了。我下去帮忙。等开锅了叫你。”

　　周竞曦面无表情答应一声。

　　凌捍宇开门走了。

　　凌捍宇走后，周竞曦后知后觉，也不知道凌捍宇扎手扎得重不重，该给他找个创可贴的。周竞曦记得凌捍宇有创可贴，但不知道放在哪儿，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才从抽屉的犄角旮旯里勉强寻出一张。

　　没等走到楼下，牛油火锅特有的香辣味道就已经飘进了周竞曦的鼻子。

　　餐厅里，被小熊夺走半个月的鸳鸯锅失而复得，一半辣锅一半番茄，锅底热闹欢快地在桌子中央沸腾。各样食材已经摆满桌子，凌捍宇在洗碗筷，程维和丁航在切水果，裴子琪正从袋子里拿饮料，看见周竞曦过来，还笑着叫他，“曦哥下来啦。”

　　凌捍宇回头，看了周竞曦一眼。周竞曦捏着口袋里的创可贴，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凌捍宇，心里正在犹豫，忽然看到桌子上有个镊子。

　　周竞曦拿起镊子，问裴子琪，“这东西怎么在这儿？”

　　裴子琪将五听可乐放在桌上，“刚才捍宇哥说手被花刺刺了，我拿镊子给他夹出来。”

　　周竞曦“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问，“严重么？用不用给他拿个创可贴？”

　　裴子琪从周竞曦手中抽走镊子，“就扎了几根小刺，弄出来就没事了，也不是什么大的伤口，不用创可贴——我上楼把镊子送回去。”

　　裴子琪前脚刚走，凌捍宇捧着一摞碗筷过来，将五个小碗分放在五个位置，“我还想着等会儿叫你呢，你自己就下来了。”

　　周竞曦这才注意碗筷少了一副，迟钝地问，“赵清源呢？”

　　“出去了。说有事。”

　　周竞曦使劲吸了口气，闻着空气里的辣味儿，“你们胆子真大，澜姐说不许用底料，你们还吃。”

　　凌捍宇挑眉，“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原本周竞曦以为凌捍宇最听姜澜的话，看来最近姜澜实在过分，连凌捍宇都叛变了，程维这个队长也开始伙同众人。

　　周竞曦自打闻到辣锅的味道，口水就开始不受控制。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准备停当，五人在桌边坐下，周竞曦兴高采烈地拿胳膊撞撞凌捍宇，“先下羊肉。”

　　周竞曦在桌上一向懒得动手，有什么事都是凌捍宇代劳。凌捍宇将羊肉在两边锅底各下一半，又问周竞曦，“小料你要么？”

　　周竞曦摇头。虽然现在没有姜澜看着，但毕竟大后天就得拍广告，骗得了姜澜骗不了镜头，还是得悠着点儿。

　　红彤彤的辣椒在锅里旋转翻腾。周竞曦数着秒数，眼巴巴等肉片变色。鲜嫩肉片很快烫熟，包裹在鲜香四溢的辣油之中，周竞曦眼疾手快地下筷，刚捞起一片，坐在斜对角的程维突然冷笑一声，“要拍广告还吃辣锅，真是记吃不记打。”

　　周竞曦原本打算吃几筷子过过瘾就好，被程维这么一嘲讽，既心虚又恼怒，嘴硬道：“离拍广告还有好几天，吃两口怎么了？”

　　程维耸肩，压根没朝周竞曦看，“没怎么。反正也不是我拍。”

　　周竞曦被扫了兴，重重放下碗筷，脸色发青，一声不吭。

　　程维视若无睹，神色如常，该吃吃该喝喝。

　　凌捍宇知道周竞曦心中纠结，小声哄他，“就吃三口，我看着你。三口，不许吃多，好不好？”

　　“那三口以后呢？”周竞曦又馋又委屈，“三口以后就你们吃我看着？”

　　凌捍宇想了想，起身接了一碗温水，将水放在周竞曦手边，“你把油涮一涮再吃。”

　　周竞曦犹豫着掀掀睫毛，“可以么？”

　　凌捍宇笑答，“当然可以。”

　　周竞曦将刚才挟进碗里的羊肉在水里涮了一圈。油花迅速扩散开来，在温水边沿形成一圈红色。凌捍宇目不转睛看着周竞曦，还扬扬下巴，示意他赶紧尝尝。

　　周竞曦小心地尝了一口。辣味倒是还余下一点，可辣油的精髓全没了，肉味和鲜香都掺了水，如食鸡肋。

　　“不好吃。”

　　程维、裴子琪和丁航也素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开荤，此时都忙着投喂自己，只有凌捍宇不厌其烦陪着周竞曦左右为难。周竞曦沮丧地扔下筷子，自暴自弃地想，道是自己要出的，自作自受吧。

　　凌捍宇也放下筷子，“那要不这顿先欠着，等录完《我是演员》再吃。”

　　周竞曦凄惨地问，“那今天呢？”

　　凌捍宇说：“今天我也不吃了。我陪你。”

　　周竞曦贼心不死，苦大仇深地看着辣锅那半，看了半晌，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你吃给我看。”

　　凌捍宇一愣，“呃……啊？”

　　周竞曦说：“我不是不能吃么，那你吃给我看。先吃那个毛肚，辣锅里，七上八下。”

　　凌捍宇明显神色不太自然。周竞曦说完才想起来，凌捍宇不吃辣。可话都说了，周竞曦与凌捍宇对视着，忽然十分好奇：凌捍宇对他凡事纵容，从来没发过脾气，所以凌捍宇究竟会不会生气啊？

　　周竞曦打定主意试试凌捍宇的底线，蛮横命令道：“吃啊你，我不用你陪我饿着，你把我想吃的吃给我看，我就当我自己过瘾了。”见凌捍宇不答，故意作出不悦的样子，“怎么，让你吃还不好？”

　　凌捍宇吸了口气，拿起筷子，“那我试试。毛肚是吧。”

　　凌捍宇涮好一片毛肚，试探着咬了一口，刚咬下去，立刻呛得咳嗽。裴子琪懵然举着碗，左右看看，“捍宇哥，你不是不能吃辣么……”

　　程维看不过去了，咣地把碗重重一放，“周竞曦你什么毛病？要不你看我吃得了？你跟凌捍宇换个位置，你坐我对面，看我吃。”

　　凌捍宇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又是一阵咳嗽。丁航给凌捍宇递水，凌捍宇狼狈地接过来，灌了两口。

　　周竞曦忽然心里像被剜了一下。这感觉很陌生，周竞曦从前从未有过，可这并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这让周竞曦难受也恐慌。周竞曦难得没跟程维吵嘴，低垂眉眼起身，“你们吃吧。我不想吃。”

　　周竞曦上楼，将充盈满屋的食物香气甩在身后。周竞曦先去跑步机上梦游一样地走，走累了就回房间洗了个澡，开投影看电影。

　　过了会儿，走廊隐约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门上咚咚两下，周竞曦过去开门，裴子琪捧着一盘水果站在门口。

　　盘里有几块蜜瓜、几块火龙果，还有两瓣剥好的葡萄柚，葡萄柚上贴心地叉着一个小叉子。裴子琪将盘子递给周竞曦，“捍宇哥说你晚上没吃饭，让我给你送过来。”

　　周竞曦接过盘子，往走廊外面望望，“凌捍宇呢？”

　　裴子琪犹豫一下，小声说：“过敏了，客厅里待着呢。他说等好点儿再上来。”

　　周竞曦莫名，“他吃什么吃过敏了？”

　　裴子琪没精打采地瞅他，“吃辣啊。”

　　周竞曦一呆，“吃辣还能过敏？”

　　裴子琪点头。

　　关上房门后周竞曦心神不宁。周竞曦一直以为凌捍宇不吃辣只是不爱吃，从不知道他是不能吃。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周竞曦也不知道凌捍宇过敏严不严重，万一太过严重，惹出祸来——

　　周竞曦一激灵。

　　凌捍宇让他负责、非要以身相许怎么办？

　　左思右想，周竞曦还是不太放心，遂决定下楼看看。夜色已深，客厅里只点了两盏小灯，电视声音开得很小，凌捍宇正坐在沙发里看电影。

　　尽管脚步很轻，凌捍宇还是察觉了身后的细微响动，回身一看，对周竞曦笑笑，“水果都吃完了？”

　　小灯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周竞曦看不出凌捍宇有什么异常，就把大灯打开，问他，“你过敏了？”

　　白光刺目，凌捍宇伸手挡了挡眼睛，“没事的。”

　　周竞曦这才瞧出来，凌捍宇脸上覆着一片不正常的潮红，一直延伸到脖子，而后蔓延消失在衣领遮挡之下。

　　周竞曦咬牙，“你傻啊你？不能吃你还吃？”

　　凌捍宇无所谓地笑着解释，“我都好多年没吃过辣了，我就是想试试我过敏好没好……”

　　“这还能好？”周竞曦呛他，“你这么一试，程维指不定明儿怎么损我。”

　　凌捍宇眼神一凝，随即又干笑两声，“你还挺在意程维损不损你。”

　　片刻安静。

　　如果只是皮肤泛红，那也没什么事，至少不会喉头水肿窒息过去。周竞曦放心了些，问他，“用买过敏药么？”

　　凌捍宇摇头，“没那么严重。过会儿就好了。”

　　“哦。”周竞曦搓搓睡衣衣角，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转身走了。

　　时间已晚，没过多久凌捍宇上楼洗澡。周竞曦倚着床头，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影。就这么看了会儿，吕遥打了个电话过来。

　　吕遥见天儿闲得发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给周竞曦骚扰一通。唠了没有三两句，话题又拐到凌捍宇身上。

　　“你自己一个人待着？你那CP呢？”

　　周竞曦无聊回答，“洗澡呢。”

　　吕遥八卦问道：“哎，他身材怎么样？看他脸吧下颌线那么清晰，应该体脂率挺低的，但是如果身上干瘦，没胸的话那就不好看了。”

　　周竞曦听着烦，“别提他了。”

　　吕遥纳闷，“怎么了？”

　　自打凌捍宇把那话说破，周竞曦看凌捍宇是哪哪儿都不对，就连从别人口中听见这个名字都浑身不自在。可自家发小不是别人，周竞曦憋了这么长时间，也需要个发泄口，遂坦言道：“他跟我表白了。”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

　　“我靠靠靠靠靠！”周竞曦听吕遥那语气，感觉他都要窜起来了。“我就说么！那天我看着就不对。”

　　周竞曦掀起眼皮，“哪天？”

　　“就咱俩吃饭那天！”吕遥津津有味地回忆，“你吐他一身他都不嫌弃你，还给你喂水，帮你擦嘴，最后给你扛回去了。当时我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周竞曦对那天晚上的记忆很淡，只记得吐在凌捍宇胸口了，其他事情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周竞曦皱眉，“你嗑CP上瘾怎么？连我都嗑？可别拿我打岔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吕遥自我代入一下，语气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俩大老爷们儿，你要是对他没这意思，那是挺难面对的。他不会在洗澡的时候想着你打飞机吧？”

　　周竞曦寒毛一竖，“你别膈应我。”

　　吕遥一本正经，“这有什么？这不是很可能的吗？”

　　浴室哗啦哗啦的水声仍然响着。周竞曦往浴室的方向瞄了一眼，立刻一阵哆嗦。

　　关于凌捍宇有没有胸这事儿，周竞曦不打算跟吕遥细说。就凌捍宇那身材，放在午夜场直接后缀变成avi。

　　挂了电话，周竞曦坐立不安，不住想着吕遥那一口毒奶会不会真奶中了。这念头一旦起来就很难压下去，周竞曦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撩起被子踮脚下床，蹑手蹑脚溜到浴室门口。

　　浴室里只有持续未断的水声，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周竞曦暗自忖度，人和人癖好不同，尤其是这档子事儿，有的人喜欢大着嗓门喊口号有的人可可……可能就没那么大声音呗。如果不听仔细了，哪知道浴室里面到底是声音小，还是压根没这声音。

　　周竞曦这般想着，将左耳贴在浴室门上，还伸手堵住右耳，细细辨听。可这姿势保持了没到三秒，浴室的门忽被打开。周竞曦不及保持平衡，重重往里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