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虐文改造计划（穿书）》春风蘸酒

15、第 15 章

　　杜婉云，作为一个被创作出来的人物，一个小说里的女主角，可她的人生却从头至尾没有得到过一点点的偏爱。

　　母亲早亡，父亲偏心后母和妹妹，府中下人当她是空气，后宫妃嫔当她是仇敌，丈夫更是对她弃如敝屣。

　　她有时候想或许将杜婉云创造出来的人也并不爱她吧，杜婉云只一个是用来虐心虐身推动情节的因素，一个贤良淑德无可挑剔的好女人符号，一个用她的死来惩罚渣男的工具。

　　杜婉云没有理想，没有爱好，没有目标，她的所有行为，想法，意愿都是围绕着李澜而来。或者说，她不是没有，而是不需要有，她不需要有思想，甚至不需要符合逻辑，她只要按照剧情扮演好一个痴情不悔的好女子便好了。

　　她从前看小说时也总是觉得这个女主是个让人厌烦的恋爱脑圣母，总觉得是因为女主太笨太软弱才会把日子过程那个鬼样子。

　　可当她真真正正设身处地的成为这个女主以后，她才发觉不被偏爱的女主的人生有多么艰难。无论她如何强硬，如何算计，如何讨好她的父亲，他的偏爱也永远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杜婉云的主角光环永远用在不那么让人想要的地方，比如，命硬。

　　可是，不论如何，在这个恶俗狗血的故事里，被厌恶的不应该是杜婉云才对。

　　蒹葭轻轻拍了拍杜婉云的背，哽咽道：“小姐，你别哭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自己刀枪不入，若是哭也都是装的吗？今日是怎么了，仔细哭坏了身子。”

　　杜婉云擦干眼泪，用力在哭红的眼尾处扯出一点笑意，“好，我不哭了，我饿了，蒹葭，我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们继续斗下去。”

　　蒹葭闻言立马欢喜的应下，擦了擦眼泪开始张罗起来：“小姐想吃什么？您昏迷了好久现在不能吃太硬的，我去给您熬碗粥吧，您想喝甜粥还是肉粥？”

　　“都行。”

　　“喝甜的吧，甜粥喝了心情会好点！不行不行，还是肉粥有营养，不然我…”

　　杜婉云听着蒹葭自顾自的碎碎念跑向厨房，心里忽然觉得很温暖。事情好像也没有太糟，至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一个人是真正偏爱她的。

　　从前是忠仆，现在是挚友，她的蒹葭。

　　此时房中已经没有下人伺候了，杜婉云下床摇摇晃晃的走到镜前，看着镜中这个苍白消瘦的陌生女人，诚然她是美的，即使如此憔悴的时候，自然有一种柔和的美，但是她的美却没有一点棱角，也没什么生气，像是个泥塑的美人像。

　　她伸出手碰了一下镜中人的指尖，对着镜中人笑了一下说道：“杜婉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可我毕竟还是莫名其妙霸占了你的人生，很抱歉。

　　我知道你的日子很不好过，可我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我没办法接受别人为你设计好的这段人生，所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大概会把你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不知道你的心愿是什么，所以没办法帮你实现，但我保证会让杜婉云的生活过的更好，更快乐。我知道你未必会喜欢我选择的路，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杜婉云，如果你还能回来的话，我希望你能挣脱剧情的束缚，从心所愿，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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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杜婉云所料，柳氏只被关了三五天便放了出来，杜鸿业下令让人把春杏乱棍打死，对外说是她曾被杜婉云责罚，心有不满，故而下毒害人嫁祸主母。

　　杜婉云对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倒也没多生气，毕竟与其指望别人给自己做主，倒不如自己来讨个公道。

　　杜鸿业想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她偏要让这事在地下砸一个大坑不可。

　　她一面在家里好吃好睡，尽可能快的养好身体，另一面让蒹葭拿二十两银子全部换成铜钱，偷偷去找城中各处找不同的小孩，将吏部尚书府主母柳氏毒杀府中嫡女的事情编成歌谣教给他们，让他们到处去传唱，每人每天给二十文钱做报酬。

　　利用小孩子来传歌谣造势，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屡见不鲜，好用的很。

　　果然，十几天之后，京城大街小巷都传唱着这首歌谣，尚书府家的腌臜事俨然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杜鸿业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心里难免恼火，于是派人出去探查一番，可靠一群孩子口口相传起来的歌谣，根本找不到最初是从哪个孩子那传出来的。

　　他笃定这定然是府中人张扬出去的，可那日事情闹得实在太大，府中下人怕是都知道了，若是一个个查起来，只怕费些心力也未必能查出结果，反而要将事情闹得更大了。

　　不知怎的，杜鸿业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觉得这件事或许与自己那个女儿有关。

　　自从那天晚上他们父女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以后，她再也没有去看那个死里逃生的女儿一眼。他不需要一个不安分不孝顺的女儿，可这件事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女儿。虽说她有动机，可他觉得她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胆子。思来想去，他决定去诈一诈她。

　　杜鸿业到女儿院子里时，没让外面伺候的小丫鬟进去通报，而是兀自走了进去。杜婉云此时正歪在榻上喝药，看见他进来，便要起身行礼，杜鸿业摆摆手道：“你我父女不必多礼。”

　　“爹爹怎么有空过来了？”

　　杜婉云脸上依旧挂着乖巧温顺的笑容，跟那天晚上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不同，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杜鸿业也不好再斥责，便随口说道：“最近事忙，没空来看你，你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爹爹记挂，已经好多了。蒹葭，倒茶。”

　　蒹葭给杜鸿业倒了一杯陈贵妃赏的雨前龙井。

　　杜鸿业顺势坐下，从蒹葭手里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顿了顿，便开始试探道：“云儿，你最近可听到外面的一些流言？”

　　杜婉云眨眨眼，摆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什么流言？女儿这些日子连院子都不曾出，实在没力气也没兴趣听丫鬟婆子传那些无聊的闲话。”

　　杜鸿业吹了吹茶汤，慢条斯理的说道：“京中稚子之中忽然传起一首童谣，听着倒像是编排咱们家的事，说是有个恶毒后母，毒杀继女，你说这样的混话会是谁传出去的？”

　　他说这话时，余光一直盯着杜婉云，指望能从她脸上看到些蛛丝马迹。

　　可杜婉云闻言面上并无惊慌，反而冷笑了一声，直截了当的问他：“爹爹这是怀疑这事是女儿做的了？”

　　杜鸿业立马摆了摆手：“你如今病着，大门都不曾出，如何做得？只怕是你这院子里有人心里不平，打算替你出头呢！”

　　杜鸿业说罢目光落在蒹葭身上，瞬间变了脸色，厉声道：“那日云儿还未醒，你就屡屡顶撞我与夫人，如今这事想来跟你也是脱不了干系了。你若是现在认了我尚且可以从轻发落，若是待查到你头上再认，便只能打发人牙子将你发卖了！”

　　蒹葭立马跪下辩解道：“奴婢都不知道老爷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如何认？”

　　“好，不认是吧，来人…”

　　“爹爹！”杜婉云打断了他，起身护在蒹葭身前，据理力争道：“爹爹这是做什么？女儿自幼在这府中便是受尽欺负，连丫鬟婆子都能给我脸子看，如今连爹爹也要来踩女儿一脚了吗？”

　　“胡说！你是杜家的大小姐，谁敢欺负你？你是我的女儿，我疼你还来不及，我这是帮你管教下人！”

　　“好，那爹爹要拿蒹葭，她所犯何事，爹爹可有证据，若是没有，疑罪从无，便不能拿人！”

　　杜鸿业恼羞成怒道：“什么疑罪从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她若与此事无关，细细查问之后自然会将她放回来，还能冤了她不成？”

　　杜婉云眼睛一瞟，冷声道：“不好说。”

　　“你！”杜鸿业被她噎的一口气憋在胸口。

　　杜婉云却并不理会他，正色道：“爹爹放着人赃并获的投毒凶手不抓，跑我这里来捕风捉影就要带走蒹葭，没有这种道理！娘亲走后，我身边得力的便只有蒹葭了，爹爹若是要拿蒹葭，不如先把我拿了！蒹葭素来忠心，若真是她做的，也必然是我指使的，索性把我们主仆一并发落了算了！”

　　杜鸿业没想到在这平白又惹了一肚子气，指着她说道：“你！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如今还未嫁人我便管不得你了，等你以后嫁到天家若是惹出祸来，莫要带累我们！”

　　杜鸿业被气的拂袖而去，杜婉云却没什么反应，转身扶起蒹葭道：“没事了，起来吧。”

　　“小姐，其实刚刚你不用为我顶撞老爷的，老爷就算把我抓起来拷问，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蒹葭就算死，也不会背叛小姐的。”

　　“我当然相信你，可正因如此，我若连你都护不住，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