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朋友 ...
-
消除气息和存在感算是某类任务的必备技能，而温无咎暂时还没有罹患老年痴呆，所以自然记得这些，哪怕没有身穿并盛的校服也轻松混进了体育馆。
没有人注意这个陌生面孔，纲吉的同学们只是聊着排球队正式队员的莫名退场，聊着裸奔上学的少年的某些囧事，以及他打败那位剑道主将持田的实力……
当后者被提起，原本还想聊囧事的人立刻噤声，互相交换起惊恐的眼神。
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拥有温暖发色的少女牵着身后手足无措的少年走进了这座体育馆中。
他大概是想要找理由拒绝参赛，但又因为被喜欢的女孩子绊住了，最终无可奈何地被推到这里。
推到这里，聆听那些对他的期待。
“强力外援登场了！” “我们等得都快急死了！” “纲吉，加油！”
于是他没法立刻转身逃跑，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热烈的队伍中。
但在他觉得万事休矣的时候，突然扫到了人群边缘，并未身穿并盛校服的身影。
那个穿着黑色围裙，袖子挽起到手肘，留着一头扎成短马尾半长发的店主人。
教了他两个星期排球技巧的朋友。
温无咎就站在那里，用柔和的目光凝望着自己。
他甚至还没想清楚对方为什么在这里，更强烈的恐慌就翻涌上来。
他的朋友来看他的排球比赛。
会看到他狼狈不已、被人嘲笑的球技，看到他被人嘲笑为废柴纲的那一面！
哪怕对方认真且好心地教了他那么多技巧，他也绝不可能有什么出色的表现。
更糟糕的是，他因为自己志得意满而随便答应下来这场比赛，然后还想要用死气弹作弊，在发现死气弹无法使用之后，甚至一度想要直接逃离。
他无法说出更详细的想法来，却隐隐觉得自己无言面对朋友。
隐隐觉得自己的举动，践踏了那份想要帮助他的好心。
就像因为自己的废柴而觉得愧对妈妈一样……
但他就是什么都做不到啊！
别管我不就好了！
就在他自暴自弃的时候，比赛开始了。
排球这样的团体运动，要是有一个成员特别羸弱，很容易被看出来了。
于是在两三回合的交锋过后，一个接一个的球开始朝他的方向飞过来，其他人想要救球，要么离得太远，要么牵一发动全身破坏了队形。
在许多次没有拦住球，也没能传球发球之后，沢田纲吉已经被无地自容情绪裹挟，完全不敢看也不敢听周围人的反应，甚至无法注意到球的走向。
第一局以巨大的劣势飞快结束，比赛暂停修整。
理所当然的指责和嫌弃声接连响起。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与其在这里，他还不如干脆逃跑，让别的替补站到应有的位置……
“阿纲。”在开口说出蹩脚借口逃跑之前，他听见了耳边清晰的声音，随后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怕。”
站在人群边缘的温无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那只揽过他肩膀的手伸到了他的下巴处，用手背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只要曾经付出过努力。”那只手带着他的视线，从队友的身上的伤口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他手臂内侧的一圈乌青上。
那是里包恩到来前三天，他垫球练习时被温无咎的扣杀球撞出来的淤伤。
但他成功地接下来了。
“就绝不可能毫无收获。”
揽住他的人松开了手，“阿纲，看着球，什么都不要想。”
“接下它。”
消除存在感又不是魔法，远在人群边缘的时候尚且不会被注意到，这都走到了比赛场地中间，那么主持比赛的老师肯定不会看漏这个没穿并盛校服的家伙。
“那边的家伙，你是……”
“抱歉了老师，我只是来送外卖的。”
黑发的少年指了指自己腰上的围裙，随后对着朋友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随后开始往体育馆外走，等走到馆外无人的地方，他就如同壁虎一样，三两步攀爬上了体育馆外的露台。
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是不用调用死气之炎也能做到的。
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此时也趴在露台外，从瞄准镜中看着自己的学生，看着他先是手足无措地看向友人离去的方向，随后按着自己的手臂内侧看向身周的排球队员，仅仅数秒之后，神色就从自暴自弃转变成了坚定。
在第二局开赛之后，他甚至依靠自己接下了对方抱着轻松取胜念头击过来的球，顺利将这个球传到了后排的山本武手中。
“叫你来旁观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那位小婴儿如是说着，更换了弹匣。
“虽然有了斗志，但体能和经验的差距还是很难跨越。”
温无咎坐在露台上往下看，一眼看见了身形过分瘦小的阿纲。
“只要他自己想明白了……”
更换后的子弹轻松命中目标，将目标潜能中的力量激发出来。
“嘛，我们就等着看他表现就好。”
这位杀手先生又一次更换了弹匣，但这次却对准了对面的排球队员。
他用婴儿纯真的笑脸与稚嫩可爱的嗓音开口，“我可不会允许我的学生输在这种小地方。”
坐在这位杀手先生旁边的中华料理店主对此并无异议，甚至掏出了一小袋优质红皮花生，一边碾碎略微苦涩的表皮一边瞄准下方活跃的排球队员的腿弯。
“阿纲确实需要更多的成功和自信。”
还好老天保佑，强化过双腿的少年没有给露台上两个可怕人物任何出手的机会，干干脆脆地赢下了这场比赛，随后被同班同学兴奋地围住，抛举起来。
当被抛到高空时，他看到了站在露台上同是黑发黑眸的少年友人和小婴儿。
但那两道身影就像是幻觉一样，仅只出现了一瞬便融化在光中。
哪怕他从高兴的同学中挤出来，跑到那处位置去查看也没能找到任何踪迹。
于是获胜的喜悦被快速冲淡，变成了想要尽快见到对方的期待。
只要抵达那间料理店……
“阿纲。”
带着小婴儿等在校门外的少年叫住了想要直接冲到料理店的沢田纲吉。
“今天打得很漂亮。”
“哪里……”纲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随后惊讶地看向友人，“无咎一直在看吗？”
“毕竟是最重要的朋友的正式比赛，我怎么能不看完就走？”
“无咎……”
他的朋友并没有嫌弃他！
话说体育馆的露台是要从内部的楼梯才能上去的吧？走出体育馆的无咎是怎么爬到露台上的……
感动的情绪让纲吉完全忘了深究脑海内淡淡的疑惑，他只是快步走到对方身边。
“其实都要谢谢你和里包恩，我完全……”
“我觉得是阿纲的努力才赢得了胜利。”
温无咎制止了纲吉要说的话，“就当是庆祝胜利，阿纲，要到店里尝尝我做的花生苏子包吗？”
“可是……”
“你知道的，我每天试做出来的新菜，自己实在吃不下，就当是帮我的忙。”温无咎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两只手握住了纲吉的手，用轻微到可以随手甩开的力道轻轻摇晃，“拜托。”
“如果是无咎你希望的话。”
纲吉无意识间答应下来，紧跟着突然想起了异常严重的问题，“里包恩，今天的额外作业……”
“今天就当你是合格了，毕竟你也没想着依赖我的死气弹。”
婴儿教师跳到了纲吉的肩膀上，“稍微休息一下，当然作业还是要做。”
听见两个人都没有意见，温无咎也没有松开纲吉的手，仅只是握着他的手走到了前方，给后方的两人留下一个耳朵发红的背影。
“那我们走吧，阿纲。”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