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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

  •   “你站着做什么?”,却烛殷笑着去拉鹿邀的手,“报酬给到了,你想什么时候去长安?”。

      鹿邀心思早不在长安上了,他脸还红着,呆呆地被却烛殷拉着坐下来,有些怔愣地问他,“栾青没事吧?”。

      他想问的其实并非是这个,但此刻实在思绪混乱,言语自然也不会有多齐整。

      却烛殷皱起眉头,“要问你也该问咱们家的碟子有没有事”。

      “哦”,鹿邀呆呆地看他一眼,“那咱家的碟子有事吗?”。

      “……”。

      却烛殷抬手在他脸上摸摸,被到手的热度吓了一跳,又看看他这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模样,心下了然,轻笑道,“害羞了?”。

      这人怕是担心被栾青看到,不过他还真是不解,凡人竟是如此保守,被人看到做这种事就反应如此之大?

      看鹿邀不说话,却烛殷笑了笑,道,“他肯定是看到了”。

      一击即中,鹿邀回过神来,皱起眉头,有些急切,“你怎么知道!”。

      还不如骗他说栾青没看到呢,这样自己还能心里好受些。

      却烛殷语气懒懒,“我看到了嘛”,余光瞥到栾青出来了,他笑道,“你说是吧?”。

      栾青一向是对君上知无不答,就算问的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也会回答的万分认真,这还是头一次他不想回答君上的话。

      要是回答不是,君上在鹿邀面前丢了面子,事后不知道该如何拿他算账,可要是说是……他看一眼鹿邀,那人简直是在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

      栾青觉得自己今日就该推辞掉,这样也就不会看到方才的事情,更不会卷入这几乎是事关‘生死’的问答里。

      该死的,下次若是君上再叫,他就把红鸦那家伙给踢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栾青端着手里两盘菜走过去,刚一放到桌上,就收回手,看着却烛殷道,“回君上,属下没看到!”。

      言毕便飞身离去,转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鹿邀当然不信,但是人都走了,他心里的羞耻感虽还在,但到底不比刚才般强烈,他看一眼却烛殷,见对方看着将要生气的样子,无奈道,“你就这么想让旁人看到?”。

      却烛殷琢磨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对,这种事情虽说他不是十分介意,但红着脸的鹿邀他到底还是不想让旁人看到。

      这般想着,他点点头,“你说得对”,桌上饭菜冒着热气,他低头看一眼,不无遗憾道,“跑得倒快,饭也不吃了,”,他皱着眉抬头,问道,“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不知道”,鹿邀心虚地移开视线,他觉得栾青这么快跑走是有原因的,吃了他倒是不一定,其他方面就说不准了。

      “……”,却烛殷被他这一句不知道给噎住,声音闷闷地哼了一声,不聊这个话题了,“你打算何时去长安?我带你去就好”。

      鹿邀方才被臊的口干舌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才压住些热度,他有时当真是无法理解却烛殷,刚才还一本正经地逗他,一眨眼的功夫就转了话题,好像刚才把他弄得红脸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他叹口气,也不再执着于方才的事情了,心想还是留着自己想想,回却烛殷道,“我想明天就出发”。

      却烛殷一怔,“明天?”。

      商讨好了时间,鹿邀晚间吃过饭便去了王耕家中,这几日他因为各种事忙,也许久没有见过王耕了。

      去时王耕正蹲在自家院子里乘凉,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见到鹿邀笑呵呵地招呼他坐下来,鹿邀没有拒绝,坐在他身边。

      “王哥,明日我要出门一趟,麻烦你帮我看着院子了”,聊过几句后,鹿邀便直接说了。

      他在村子里第一个认识王耕,最信任的也是他,很多事都第一个想到他。

      王耕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摇了几把扇子,带起一阵凉风,驱散了点儿闷热的夏夜热气,“你一个人去?”。

      鹿邀摇摇头,“有人陪着”。

      这话一说话口,他才觉得这短短四个字,好像是有些浪漫,不知道触动心里哪一处,不禁笑了笑。

      王耕看妖怪似的看他,“啊呀呀,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小鹿”,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一手举着扇子挡在脸边儿,好像这样就能隔出一个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对方说话的隐秘空间,“笑成这样,不会是认识哪家的姑娘了吧?”。

      不待鹿邀说话,他又嘿嘿一笑,故意眯起眼睛作出一副暧昧表情,“我可是听说了,你那日在庙会上差点就一个姑娘相走了!”。

      鹿邀红了脸,忙摆手道,“听谁说的,没有这回事儿”。

      王耕哈哈笑了起来,移开身体,“还说没有,脸都红成苹果了!”,他转过头挤眉弄眼道,“你要是有看上的就和哥说,我给你帮忙”。

      “别打趣我了”,鹿邀连连摆手,笑道,“真的没有”。

      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王哥,我刚才笑得很怪吗?”。

      王耕头依旧笑着,晃了晃脑袋,“嘿,不是怪,城里人怎么说?我想想,”,他转过头咧嘴一笑,“是‘荡漾‘!”。

      荡漾?

      鹿邀心跳乱了一下,他垂下眸,看着被月光照出来的影子。

      他也有点儿看不清自己了。

      从王耕家里出来时,夜色已经很深很深,两人这一段日子没见,聊起来就说个没完,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好在两家离得近,倒也不必担心赶路的问题。

      夜深人静,田野间的虫鸣与轻轻洒落的月光合奏,偶有清风掠过,田地里作物相互轻撞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像一片温柔的海。

      月光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长长地投向很远处,比自己的主人还要走的更快,脚下走一步,影子就提前好几步到达别处。

      鹿邀仰头看月亮一眼,脚下故意放慢了脚步,双耳聆听夏夜独有的小曲子,心情也逐渐变得惬意起来。

      长安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在史书中读过长安,可到底看到的是旁人眼中的长安,自己从未见过,眼下即将要亲自去看一眼,哪怕这长安或许并非是如他心中所想的长安,但心中依旧是期盼好奇的。

      鹿邀缓缓呼出一口气,独属于乡野间的清甜空气便尽数簇拥而来,未来他能留在长安也未可知。

      拐过最后一个小路,他加快了步子,却忽地听见不远处玉米地里传来一声怪响。

      声音一直在响,玉米的叶子被不断挤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边穿梭。

      村后头就是山,村里不时也会有黄鼠狼之类的跑进来,黄鼠狼这东西,算不得多可怕,但是要是遇上了,还是走远点儿的好。

      听着声音似乎是越来越近了,鹿邀加快了步子,刚走了没几步,便觉得腿上有如被灌了铅,抬脚都很费力,背后冰冰凉,这寒凉不是冰块儿一样的冷,更像是粘稠的某种东西,又湿又冷,很不舒服。

      鹿邀心跳快起来,额间冒了冷汗,喉结微动了动,之前出现过的胸闷气短此刻再次显现出来,这次好像更加严重,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腿上越来越重,扑通一声,他竟是直接跪倒在地,他是被压着跪下去的,双膝狠狠磕碰在地上,疼得他吸了一口气。

      身后冷腻的触感还在,他跪在地上,呼吸急促,犹如溺水之人,却无法找到一根浮木,身后的冷更加重,鹿邀能清晰地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贴着自己,心脏登时一窒。

      难道是遇见鬼了?

      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供氧不足让眼前也模糊起来,快要失去意识之际,他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压在身上的无形压力骤然一松,攫住呼吸的无形的手也消失不见,猛地重新获得呼吸的能力,鹿邀被呛的咳嗽几声,摇摇头,眼前勉强清晰起来,他面前,是一双脚。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鹿邀?你怎么了?”。

      鹿邀顺着那双脚看上去,看到了刘自明的脸,松了口气,双手撑在地上,额间冷汗留下来,埋入土壤之中。

      刘自明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你大半夜的在这儿干啥呢?”,他环顾了眼四周,皱起眉头,细长的眼睛瞪大了些,“你是不是有病?”。

      鹿邀眼下一副虚脱的模样,脸上冷汗直流,就算此刻放松下来,身上衣服也被冷汗浸湿,后背黏腻一片,脸色更是苍白的厉害。

      他大口喘着气,没回话,待到呼吸匀了些,才伸出手来,“拉我一把”。

      “你还真是不客气”,刘自明看着他,皱着眉,“我要是不扶你能把我怎么着?”。

      鹿邀没力气多说话,就那么伸着手。

      “操了真是”,刘自明骂了一句,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拽起来,“你不会是得过什么病吧?”。

      鹿邀腿还软着,摇摇头,“你怎么在这儿”。

      刘自明看他脸色白的厉害,又联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狐疑地很,随口道,“我随便走走”。

      他犹豫一会儿,沉沉开口,声音在夜里显得有些森冷,“你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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