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蔷薇》老可爱

43、43

　　可能是解决了内心的疙瘩，路至舟舒坦多了，也找回曾经的状态。

　　上一次跟组时，时蜻记得洪哥请大家喝饮料，剧组的工作人员对路至舟的评价也都高了一点。

　　这一次因为个人状态，耽误大家时间，时蜻想更得请大家喝东西了，她远程跟洪哥报备了一下之后，点了附近网红店的饮品和甜点。

　　导演招呼大家休息喝东西的时候，路至舟才知道是自己的人请的客。

　　时蜻拿着饮品跑过来递给路至舟，他接过，她又赶快开电风扇认真地对着他吹。

　　路至舟被吹得轻飘飘，他喝了一口饮料，故意对成城说：“成子，这次点的饮料还不错，谢了。”

　　成城帮他整理造型，说：“那是人家蜻蜓买的，谢我干嘛，再说了，钱不还得路老板出吗？”

　　路至舟挑眉，看向时蜻，一副打死我都不相信的语气，“这你买的？洪哥说的吧。”

　　他早想到了是时蜻，但就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对自己的事情，会上心。

　　不得意是不可能的，但得意的时候又不免想到之前她说的“要保持正常同事关系”以及“我很感激你”。

　　“感激”这个词用在男女关系上，看着都不像个好词。

　　路至舟的别扭，时蜻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得到。但是她想，都要走了，再坚持一下。

　　“洪哥不知道。”她回。

　　揶揄她没眼色，她听出来了。

　　路至舟“哦”了一声，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但表面上还一副委屈巴巴不高兴的样子。

　　时蜻在心里叫嚣：别理他，这是情绪pua。

　　*

　　忙了一天，六点收工的时候，路至舟跟成城说，“今天投资人到了，我们约了个饭局，你陪我去。”

　　成城懂，又是要他喝酒。

　　时蜻正要问自己是否也要去时，路至舟先开口了，“八点去接我，就说和医生约诊的时间到了。记住，我是胃痛。”

　　虽然路至舟已经很少应酬，但身在娱乐圈，始终无法避免。这也是为什么，他急于转型，把话语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的原因。他实在厌倦这种酒桌生活。

　　这种应酬，他一般都带洪哥，洪哥酒量好，可以替他挡酒。有的时候挡不住，路至舟就偷偷摸摸吐了。

　　但也有出意外的，比如投资人蛮不讲理就得让他喝，不喝就是看不起人的时候，路至舟勉强喝一杯，然后转移话题。

　　再比如今天。

　　时蜻八点准时到路至舟发的地址去接他。可刚打开包厢，就看到几位男士已经喝高了，一听到路至舟要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十分不乐意，他醉醺醺地说：“路哥，我可是很喜欢看你的戏，你身体素质看起来就挺强，怎么可能胃痛。”

　　坐在男人一旁的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也蛮横起来，哆嗦着嘴皮说：“你小子一个人去躲酒，别以为我不知道，过来，这杯必须喝。”

　　几个人轮番上去劝，成城继续挡酒，大家都不买帐，说跟成城一个大男人喝没意思。他们眼睛一转，看到了路至舟身后的时蜻。

　　路至舟也意识到了，用身子挡住时蜻，接过男人杯中的酒，说：“我喝。”

　　都是江湖中的老油条，路至舟对时蜻的在意，躲不过几个人的眼睛，他们不乐意，这一次，是非要拉着时蜻喝，“小姑娘也喝一杯，不喝就是不给几位老哥哥的面子。”

　　时蜻有些不知所措，站在路至舟身后观望，她想，实在不行，她就喝一杯。

　　路至舟的脸已经冷了下来，他侧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时蜻，你先去打车，待会儿我出去找你。”

　　大腹便便的男人脸上很难堪，他和路至舟对峙，谁都不让谁。

　　路至舟冷笑，完全没有了刚刚客气的样子，“她不能喝，我说了我喝。”

　　男人戳着路至舟的肩膀，他比路至舟低一头，但说话趾高气昂，“一个女人，给哥就哥了，别这么……”

　　“小气”二字还没说出口，路至舟一拳头已经出去了。

　　在场所有人瞬间都醒了。

　　脸色发红的导演立刻扶起倒地的男人，笑说：“不好意思张总，我刚刚失手。”

　　叫做张总的男人在众人的扶持下起身，继续给路至舟机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让她喝了这杯酒，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商人就是，即便在醉酒的时候都在算计。张总知道路至舟口碑好，还能扛票房，要是他中途不拍了，最后损失的还是他。

　　张总以为，路至舟再喜欢背后的那个妞，让她喝杯酒总没问题吧。毕竟，他也不是好惹的，互相给个台阶，就下了。

　　然而，路至舟淡定地接过酒杯，一杯酒泼在了男人的头上。

　　“说了不喝就是不喝，你听不懂吗？”

　　男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威胁道：“他妈的，我操、你大爷，我明天就换了你。”

　　路至舟也恼，“不换你就是孙子。”

　　这下可把在场的人都急大发了，谁都不敢发酒疯，在想着如何息事宁人。

　　成城更是第一时间跟洪哥报备。

　　路至舟拉着时蜻走下了邮轮，把时蜻塞到了车厢里，自己坐在了她的旁边。

　　他问她，“你没事吧？”

　　时蜻摇头，看着他发红的拳头，着急地问：“你没事吧，他不会真的要换掉你吧。”

　　路至舟不自觉地抽出自己的手，语气淡定：“丢了就丢了，丢了再找，娱乐圈是他们家开的吗？”

　　时蜻低头，意识到了路至舟对触碰自己的恐惧。她知道，一定是那句"性骚扰"伤到他了。再配上他说的话，她心里难受，“我不想你又因为我而丢了工作。”

　　路至舟整了整衣服，安慰说：“你不用有负担，换做是其他同事，我也会这么做的。"

　　只是可能没这么生气，处理方式也不一样。

　　时蜻心里灰扑扑，她想，如果她今天喝了那杯酒就好了。这样，也不会这么地心烦意乱。

　　司机开车开得野，转弯来得猝不及防，时蜻从车的这边滑到了路至舟的身边，路至舟要伸手去扶，扶到一半，意识到是身体接触后，又收回了手，跟时蜻说，“你记好安全带。”

　　时蜻“嗯”了一声，心里竟然有一丝丝酸涩。

　　两人的氛围再次陷入到了一阵尴尬。

　　路至舟看到一旁的超市，用英文跟司机说了一下停车，然后转头跟时蜻说：“你等我五分钟，成城没吃饭，我去买点吃的。”

　　路至舟在超市里买了一点醒酒的茶，看到冰柜中的酒精饮料，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路至舟顺手拿起了那瓶饮料。

　　上车的时候，时蜻看路至舟拿了一大袋东西，忍不住道：“你对成哥也蛮好的。”

　　怎么，羡慕？

　　路至舟叹气，“我对某人不好吗？哦，也是，是谁跟我说，不要对她太好来着。”

　　时蜻吃瘪，他记话记得可真清楚。

　　路至舟咳嗽了一声，把饮料递给时蜻，“喝吗？”

　　饮料上的文字都是当地的文字，路至舟也是在剧组看到同事们喝，才知道它类似于果啤一样的饮料。

　　时蜻接过握在手里一言不发，风从外面吹进来，弄乱了她的头发和心情。

　　她拉开易拉罐，正要喝，却被路至舟的手压了下来。

　　他还是不想骗她，“含酒精的，给我吧。”

　　他没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给时蜻买含酒精的东西，拿过易拉罐灌了一口到自己的嘴里，然后把头扭向了窗外。

　　脑海中突然如跑马灯一般，到放着他和时蜻的点点滴滴。也许正如章之北所说，他太内敛，不会追人，这点酒精浓度，都舍不得他喝。

　　他这辈子都别想听到她内心真实的声音。

　　工作感情双失意，路至舟不爽死了。

　　恍惚间，手中的瓶子却被拿走了，他看时蜻仰头，就着他刚喝过的地方，也喝了一口。

　　“这有酒精！”他警告。

　　时蜻不在意，又喝了一口，“跟你喝，反正比跟他们喝强。”

　　路至舟问：“心甘情愿喝？”

　　她知道自己喝完酒几斤几两，但还是答应了，“嗯，心甘情愿。”

　　因为，她看到了他手上久久没有褪去红印，心里一阵难受。

　　时蜻拉开易拉罐的环扣，抬起头，对着酒瓶喝个没完没了。

　　路至舟阻止，“行了，喝几口就行。”

　　她就是难过，想要一饮而尽。

　　她就是觉得他挺好的，她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他如果想借着她喝醉套她的话，那么她奉陪到底。其实，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最后还剩下半杯，被路至舟夺了过来。

　　时蜻喝得不止一点懵，坐在车上都觉得地动山摇了，她跟路至舟发酒疯说，地震了，赶快跑。

　　结果对方根本就不理。

　　时蜻看不清路至舟的脸，因为他整个人都在她眼前猛烈摇晃，时蜻忍住所有的难受，拼命往路至舟身边爬去，她想，这一次来南国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路至舟，可千万不能在地震中殉葬啊。

　　路至舟冷眼旁观，“真是又菜又爱喝。”

　　很快就到酒店了。路至舟自认为不会趁人之危，他把时蜻送到房门前，语气冷冷地，“把房卡拿出来。”

　　时蜻在口袋里翻了一圈，都没找到，她东倒西歪的靠在路至舟身上，包包掉在了地上，东西撒了一地，其中就有房卡。

　　路至舟想起今天投资人看时蜻不怀好意的眼神，留了个心眼。剧组人多混杂，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路至舟担心有人半夜开时蜻的房。他收起时蜻的房卡，把时蜻送到了自己的房间。

　　时蜻进了房间，躺在床上一直嚷嚷着口渴，路至舟拧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时蜻坐起来靠在床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天，脸颊红扑扑的，甚至有些可爱。

　　路至舟似乎想起了什么，盯着时蜻，决定再努力最后一次。如果这次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他就如她所愿，只跟她保持普通同事关系，明天就把她送回北城。

　　“你叫什么？”

　　路至舟坐在时蜻面前问。

　　时蜻老实回答：“时蜻。时间的时，蜻蜓的蜻。”

　　路至舟点头，“不错，人虽然晕倒了，但脑子很清醒。”

　　他盯着她微红的脸，问：“你是谁的独角兽。”

　　回答自然流畅。提起这个名字，时蜻甚至有些轻飘飘的，“路至舟。”

　　路至舟又问：“所以，你不喜欢我碰你？”

　　时蜻停顿了，在思考的空白时间里，路至舟的心要从嘴巴里跳了出来。

　　然后，他看到时蜻缓缓摇了摇头，她皱眉，“不是的。”

　　路至舟松了一口气，正想问问题，时蜻已经开始掏心掏肺往外说了，“我只是觉得你在跟我搞暧昧，”她望向路至舟，眼眶红红的，“你给我送蛋糕，也给别人送蛋糕，你让我来南国陪在你身边，却又不带别人，我有时候觉得你对我好，又觉得你不是只对我好，你故意乱我心神，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路至舟，你很奇怪。每次你对我好的时候都只有我们两个人，大家都在的时候，你总是跟我保持距离。如果你只是逗我玩玩，没必要找我。我没情趣，不接招，没什么好玩的。”

　　时蜻说完，一个人趴在被子里哭。她只谈过一次不成功的恋爱，她想从这场恋爱中习得举重若轻的两性关系，对任何感情都能保持一个来者不拒、轻松应对的心态。可三年过去了，她觉得自己还是从前的样子，要确定的爱意，要可以衡量的行动，要唯一的只给她的真心。

　　路至舟这才明白时蜻的话。她觉得他在和她搞暧昧。因为，蛋糕是群送的，南国是补偿的，送她回家是私底下偷偷的。他的喜欢让她没有安全感。

　　原来，他的爱意她也能感受到，只是会错意了。

　　“你不是真的希望我们恢复正常同事关系，你只是希望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对不对？”

　　时蜻把脸蒙在被子里，缓缓点头，又努力摇头。

　　路至舟把时蜻拽起来，认真道：“时蜻看着我。”

　　时蜻照做。

　　“我帅吗？”

　　时蜻点头。

　　“想要我只对你好吗？”

　　时蜻惶恐，她的眼睛里满是路至舟，是开了一整个春天的蔷薇，是花丛中那道性感的身影，和清爽的少年感。

　　说真话的感觉很刺激，和喝高了差不多。

　　路至舟拿起时蜻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问：“爱是什么？”

　　“是烫的。”时蜻喃喃。

　　“所以，你想要我只对你好吗？”

　　时蜻的手捧在路至舟的脸上，他的脸是烫的，鼻尖是红的，盯着她的那双眼充满野性。

　　她彻底迷糊了，点点头，回：“嗯，你只能对我好，全世界对我最好。蛋糕只能给我一个人，只能送我一个人回家，也只能带我一个人来南国。我要确定的，光明正大的关系。”

　　路至舟如释重负地笑了，他说：“傻瓜。”

　　我一直都是只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