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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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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至舟一行人吃得七七八八后,有人提出要去ktv唱歌。
章之北统计了人数,叫了车继续和大家一起疯。
时蜻心里想着剧本还有吴岱西的事情,没有心情出去玩,打算一个人回家。
跑春过来问她去不去的时候,时蜻摇了摇头,被走在她身后的路至舟看了个正着。
章之北正在分配车辆和人数,点到路至舟时,他直接说,“太累了,我回家休息。”
说罢,又低头看了一眼时蜻,“有人要回家吗,我送。”
跑春差点把手举到路至舟面前,说:“我和蜻蜓。”
时蜻还有话对路至舟说,便没有推辞。
“时蜻,有空吗,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上车之前,文初雨先拦住了时蜻。
她对吴岱西再了解不过,那个女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手段过硬,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吴岱西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封杀时蜻,如今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一定不快。
时蜻跟路至舟说,“你等我一下。”
在火锅店一个安静的拐角处,偶有行人路过。文初雨开门见山,“你说,吴岱西会放过你吗?”
时蜻也有同样的担忧,“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底牌。”
“什么底牌?”文初雨问。
她还不想让当年的事情,弄得全公司都知道。她没做好买单的准备。
“你放心吧,好好写剧本,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时蜻安慰她。
文初雨最近情绪起伏大,但看到时蜻那么坚定,虽然不知道她的底牌是什么,却也心安地回家了。
时蜻站在原地,盯着水泥地的光圈发呆。
在决定回北城的那一刻,她就料到会有和吴岱西正面交锋的那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而且还有可能会牵连路至舟。
刚刚吃饭的时候,路至舟跟她说,他不怕。时蜻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路至舟不了解事情的全貌,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
她在犹豫,要不要把吴岱西和自己的关系摊开了说。
手机震动了一下,传来路至舟的消息,“发什么呆,上车。”
时蜻回过神,戴上黑色的鸭舌帽,上了路至舟的车子。
车上的气氛很诡异,时蜻不说话,在心里打腹稿。
路至舟不说话,也一副看不出神情的样子。
倒是跑春坐在最后一排,感受着前排两个人的磁场,突然带入了自己的熟男熟女文。
车子驶入车水马龙,路至舟开口,“跑春,先送你回家?”
跑春一脸疑惑,“蜻蜓家好像离这里更近。”
路直舟:“我怎么觉得你家更近。”
跑春点点头,你是老板,指鹿为马也不是不可以。为了确定自己的路线,跑春打开了地图搜索,果然,时蜻的家近得转个弯直走就到了。
三个人一路无话,跑春觉得无聊,没话找话,“蜻蜓,那个文初雨找你干嘛呢?”
“哦,聊了改编进度的事情。她说我原著里的女二描写得很成功。”时蜻硬凑了个话交代。
一年三百多部电视剧里,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男一女一、男二身上,女二描写出彩的文章少之又少。编辑团队决定在不影响故事篇幅的情况下,丰沛女二的故事线。这个改编交到了时蜻的手中,她几乎需要重写,改编任务很重。
这个夸奖文初雨确实说过了,跑春也信了。
路至舟没有。他记得,时蜻刚来公司的时候,文初雨就对她印象不错,两个人应该是认识。
跑春下了车后,车里更是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次倒是路至舟先开口,“有话对我说?”
时蜻缓了缓,正要解释,又听路至舟说,“如果是吴岱西的事情,我不想听。”
时蜻有些不自所措,“为什么?”
“因为说了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和改变。我也希望,她的出现,不要对你造成任何影响和改变。”
路至舟试图让自己的不在乎给时蜻一点底气,但时蜻更想让路至舟在了解事情的全貌后,清楚自己在做一个怎样的决定。
“我前男友劈腿的那个人就是吴岱西。”时蜻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路至舟因为自己受伤害,她负担不起。
“我和贞达之间的纠葛,不仅仅是我骂了吴岱西他爸,还有吴岱西和我的个人恩怨。当初我离开,就是她一手操办的。如今我回到这个行业,对她来说是一种打脸,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时蜻看着路至舟的眼睛,认真道:“路至舟,这件事,远比你想象中复杂。”
而你又凭什么这么相信我呢?
路至舟靠近时蜻,低头对上她的双眼,关注点一如既往地清奇,“小时,这个公司,只有你敢对我直呼大名。”
时蜻一头雾水。什么时候了,还计较title的意义。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她问。
他说,“比较能体现我地位的那种,比如,叫我路哥。大家都这么叫,只有你不这么叫。”
时蜻愣住,他28岁,自己27岁,相隔确实不太,再者,她确实不太喜欢叫别人“哥”,章之北比她大了三岁,她仍旧叫他章之北。
车拐了个弯,时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路至舟的面前倾斜,甚至感受到了他的鼻息。
她的脸微微泛红,称呼都要破口而出了,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羞耻心,“我觉得你把这件事想有点简单,路……至舟。"
路至舟笑,叫一声哥哥有这么难吗?
“我是在很认真地跟你说这件事。你帮了我,我不想你因为我而陷入到不该陷入的纠纷里。”
路至舟旁若无人地用食指轻轻点着时蜻的头,说:“时蜻,你很怕吴岱西吗?”
时蜻愣了一下,“什么?”
“我不知道之前她封杀你做过什么事,给你带来什么阴影,但当我决定让你来做编剧的时候,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我说,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吴岱西,然后相信路至舟,会摆平一切。”
他看起来似乎才是那个掌握底牌的人。
时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减少风险很简单,就是和她分道扬镳。以前无数个人都这样做了,最后都相安无事。
时蜻不太明白,路至舟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浪费这么多勇气和精力,到底是有多闲?
从他一开始答应让她当编剧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这位大明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可如今他淡定的态度,反而让她更困惑了。
时蜻不知道路至舟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论才华,她觉得自己比年轻的跑春差太多。跑春可以把自己的所有经历都投入到写作当中,将生活和写小说融合得十分自如。最重要的是,她创作欲始终很旺盛,大三的时候开始写东西,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已经写了4本小说,而且风格与文笔都在进步。
自己呢,三年的时间,只有那一本花了三个月就写完的《社畜图鉴》,好不容易有了灵感写另外一本,存稿真的堪忧,中间卡顿一万次,始终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修到亲妈不认。
时蜻觉得自己是要才华没有才华,要坚持没有坚持,要拼命也没有拼命。
她实在不知道路至舟看中了自己哪一点。
也难怪高硕说路至舟做投资不行,他看人的眼光确实有待提高。
车里的音乐还在缓缓流淌,助理小冷很懂事地戴上了耳机,把头转向了一边,看向窗外。
都到这个地步了,路至舟觉得也没有必要瞒着她,于是直白地说:“因为你是我选的人。我会对你负责到底,所以你不必怕。”
“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版权是我买的。”
时蜻愣了一下,“不是章之北吗,我还以为他说很喜欢我的东西,就是他买了我的版权的意思。”
路至舟就知道,自己所有担心的事情都会挨个发生,他冷笑,“告诉你一个秘密。章之北有阅读障碍,超过一百字的东西,他读起来都困难。”
“所以,你读过我写的东西吗?”
路至舟似乎听到了时间的流逝,说真心话真的挺煎熬的,比说谎难多了。
他还是开玩笑的语调,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算是回答:“我又没有阅读障碍。”
暗恋太折磨,一句稀松平常的话,都像是表白。
这句话像夏日里的一抹微风,把时蜻全身的燥意都吹散了。
即便是出了书,被买了版权,又重新回到了编剧行业,但她最想听到的,是身边具象的夸赞。
比如路至舟的这句,我看了你写的东西,觉得你不错,所以决定买你的书的版权。
即便没有这么长,一句“我又没有阅读障碍”就够了。
车到了一个老小区的门口,停在黑黢黢的树影之下。
沉闷的夏天,晚上十一点的北京,依然静得听得到空气流动的声音,时蜻下了车,站在下降的窗户面前打官腔,“谢谢你的支持,我会努力的。”
路至舟坐在车里,隔着一扇门的距离,说,“时蜻,你需要的不是努力。”
隐隐的光浮现在路至舟的脸上,时蜻看着他浅浅地笑了一下,不由得问,“那是什么。”
在她直白的价值观里,努力做事,就是对一个人最好的报答。从小努力学习,是为了报答父母,不让他们失望,工作的时候努力写东西,是希望陈启能够演自己的戏。
尽管努力是一个从充满悲伤的词,因为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要努力的时候,说明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天赋竞争力,只能通过比脚踏实地更多脚踏实地的方式,用努力拼凑自己的梦想。
可是,时蜻觉得,为一个人努力,是她能表达出来的最大程度的感谢。
她不知道,还有更好的方式。
路至舟两条胳膊搭在车窗上,他看着时蜻的眼睛,缓缓抬起了右手伸向她的脸颊,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在她的唇边比了个耶的形状。
时蜻感觉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自己的唇角,架着它们往上挑,摆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是开心。”
路至舟收回了手,时蜻还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再去千山的时候,跟高硕说把我的黑历史删掉,别老放。”
时蜻脑袋空空,也不知道自己听进去了什么,只知道点头。
“走了。”
路至舟看着她关窗,直到车窗缓缓隔绝了两个人。
时蜻想着他的那句话,“是开心”,在漫漫无际的黑夜里,心里微微晃动。
头顶的月亮投下一片清亮,时蜻看着自己的身影,那条宽松的阔腿裤的线条还算流畅,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穿裙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