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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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初雨和跑春真是冤家路窄，明明看不惯对方，偏偏进了同一个电梯。
时蜻远远地看着形同陌路的两个人，当做无事发生，跟着路至舟上了车，主动坐到了后排。文初雨不客气地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跑春翻了个白眼，钻进了后排。
时蜻也是后来才知道，车上四个人，两个人在闹矛盾，但有三个人都很不爽。
他们聚餐的火锅店是章之北的朋友开的，是一位过气歌手，已经不红很多年，最后反而靠开火锅店红遍了娱乐圈。很多明星来这里吃饭后都会拍照，渐渐地，也就成为了一种打卡胜地，反向吸引粉丝光顾。
虽然已经入夏，但火锅店的生意依然红火。时蜻看对面有个便利店，一个人先下了车去买桃汁喝，大夏天的，她想喝点桃汁解解渴。
买完桃汁，她按照群里的消息，跟着服务员去了三楼的包厢。
三楼的包厢只对SVIP开放，所以整体环境还算安静。时蜻上楼的时候，一个留着平头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尽管多年没联系，她之前还是在酒吧门口一眼认出了他——陈启的助理小得。
小得嘴里说着马上到，三步化作两步跨着上了楼梯，然后不小心撞到了时蜻。
“不好意思……”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大脑空白了两三秒，才迟疑道：“时蜻……姐？”
电话那边的人突然愣住了，也不顾一旁的人和他说话，开了门就往外走。
章之北和路至舟在隔壁吃饭他知道，但他不知道她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上次从酒吧出来的时候，他想加回她的联系方式来着，结果问了一圈才发现，她已经彻底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两个人在恋爱阶段，公同拥有一个□□号，有什么亲密的话都会在留言板上记录，除了他们两个，没人知道。
陈启被时蜻删除联系方式后，曾经上过这个账号，里面的内容，再无更新，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有一次他喝得有点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念她。他找不到她，于是登上那个账号，在留言板里留言：时蜻，我很想你。
第二天清醒过来，陈启又上去看，没有任何回复，显得时蜻这个人仿佛是他虚构的一般。
自那天起，陈启也没有想太多，厚着脸皮在留言板上留下了很多私密的话。他想，如果时蜻愿意上这个号，就能看到。
他不是想挽回这段感情，只是忍不住想她。
都分手了，他却突然热情起来，在留言板上写得比热恋时还频繁深情。
我最近去了一家甜品店，觉得很好吃。你的地址方便跟我说吗，我寄送一份给你。
11.22下雪了，生日快乐.
经纪团队给我改名了，从今以后我不叫陈启了，叫陈起。他们找大师算命，大师说叫“起来”的“起”容易红。红了之后我就不来留言了。
我又来了。今日无事发生。
时蜻，你过得还好吗？好的话，就给这条留言板点个赞。
时蜻。
凌晨四点，睡不着。
今天拍戏的小溪旁，有蜻蜓飞过，成群结队的，只有一只蜻蜓围着一朵花飞。好像你。
见到了你喜欢的作家，要了一本签名。
……
陈启不知道写了多少碎碎念，越到后来他越清楚，时蜻根本不会看。他有时候觉得她断舍离能力太强，又忍不住怀疑她根本不爱他。
陈启出门找时蜻的时候，吴岱西正在和他讲话，看他离开得匆忙，也跟着出去看，结果在楼梯处看到了时蜻。
时蜻看了一眼陈启，又瞥了一眼吴岱西。这种情况下，她应该转身就走，然后不给对方任何好脸色看，但想到路至舟和章之北，她还是风轻云淡地上了三楼，和陈启擦肩而过。
路过他身旁时，时蜻果然听到陈启直白地问，“你是来找路至舟的吗？”
时蜻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没回头，站在走廊昏暗的灯光里缓缓开口，“那是谁。”
她看到陈启和吴岱西后之所以没转身就走，只是想给他们一个上三楼的理由，让吴岱西不要把自己和隔壁那个包厢的任何人联系起来。
“上次酒吧……”陈启还要说，时蜻终于转头，眼睛里闪着厌恶的光，“我只是想来三楼的安全通道里抽一会儿烟，你也要管吗？你是谁？”
陈启的话音消失在了半空中，吴岱西看陈启愣在原地，便出身打圆场，“人家都不乐意你管，你就别自找没趣了，回来吃饭吧。”
吴岱西拽着陈启回包厢，但陈启却定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那个陌生而单薄的身影，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时蜻没回答，一把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消失在陈启的视野之前。
她人生第一次抽烟，就是在陈启出轨那天，用他教她抽烟的方式，在门口前吞云吐雾了半天，脸上的泪一时半会都分不清到底是呛的，还是伤心的。
时蜻靠在墙边，眼眶还是红了。原本以为自己再见到陈启，会比想象中坚强，没想到心理的应激反应还是这么强。
她从包包里翻出了一袋女士香烟，是在千山资本实习的时候，一位采访对象聊天时塞进她手里的。和这些投资人们聊天，总免不了要喝咖啡、抽烟，时蜻为了融入大家，索性买了一个可爱的打火机带在身上，这样比较容易拉近距离。
打火机在黑暗中吧嗒响了一声，燃起的一簇小火苗，把时蜻的身影映照在对面的墙上，烟刚点着，她深吸了一口，平复了内心，这才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lulu：到了吗？
lulu：在三楼最靠里的包厢，不要走错了。
时蜻靠在墙上看着路至舟的消息，不知道要回复什么，放下手机，继续抽烟。烟雾从鼻腔里涌了出来，又悄悄在伸手不见的黑暗中消失了。
安全楼道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丝光亮伴随着熟悉的男声一起泄露了进来。
“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路至舟认真说话的时候，瞥到一旁有一个长发黑影，顿时吓得脏话都出来，“卧槽。”
时蜻目睹了路至舟被吓一跳的场景，酸涩的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
他好失态，她没见过。
“爸，我刚刚不是对你，是被路边窜出来的猫吓了一跳。”
“嗯，过会儿我打你银行账户上。”
“嗯，知道了，你自己在家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我挂了。”
路至舟打开自己的手机手电筒，照在时蜻的脸上。时蜻觉得晃眼，忍不住侧过头去，但脸上刚干的泪痕，还是被他看到了。
“怎么有时间在这儿抽烟，没时间回消息？”说话间，他靠在安全通道的门上，把手电筒的光打在两人眼前的水泥地上。
他又看到她哭了。
时蜻避重就轻：“我想先来这儿抽个烟。”
他不敢开门见山，她不想坦白真心。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路至舟看着眼前的小光圈，喉结滚动，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却忍不住开口，“这场景还挺熟悉的。”
时蜻缓缓放下烟，转头看他。
“时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时蜻没回答，那个难堪的场景，她不想反复回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在哭，一边默默掉眼泪，一边抽烟，就像现在一样。”
这么多年了，那个画面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看起来那样的冰冷，和现在他认识的她，几乎没有任何关联。
路至舟站直了看着时蜻，离开的一个多月，他的刘海都盖在了眉眼处，时蜻看不清他眼中的情愫。
她低着头，看着光圈下那双穿着运动鞋的脚。
路至舟186的个头，脚大，配上宽肩窄腰，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让人依靠的安全感。
这一刻尤其如此。
时蜻点头回应：“嗯。”
路至舟轻笑了一声，像一片羽毛拂过人的心尖。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时蜻以为他又要秋后算账，不厌其烦地问她为什么要教唆他去陪、睡的事情，没想到落在耳朵里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走近了一步，带着压迫感，声音低沉，“所以，你那天为什么站在走廊上哭？”
时蜻猛然抬头，他在乎的竟然是她为什么哭。
她不是倾诉欲很强的人，尤其是这些年遇到的这些事，她没有跟自己的朋友提过一个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既不报喜又报优，不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交手。
她没跟任何人说过她的快乐、伤心和难过，但此时此刻，她想有个人能听一下。
那些被掩埋的话总要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路至舟好像成了那个唯一可以信任，也能够理解她心情的人。
“因为我前男友和别人在开房，”时蜻克制着自己内心压抑的情绪，露出了一个还算能看得出的笑容，以此来掩盖自己的伤心，“我不是站在走廊上哭，我是站在他们开房的门口哭。”
“其实我一直很想跟你解释我要你陪睡的事情，当时我只是怒火攻心，看到一个人过来，故意想挑衅，才说出那样的话，你之前不是问我要理由吗，这就是理由。如果你需要我道歉，我很诚恳地跟你道歉。”
她情绪低迷，靠在墙边全部都招了，这下，她的难堪，他全部知道了。
被他拿捏了这么多把柄，时蜻想，这辈子得给他卖命干活吧？
她不知道路至舟作何感想，只见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纸巾，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淡淡的栀子花香，在两人之间飘荡着。
路至舟用纸巾轻擦着时蜻的脸，望着她问：“那你刚刚又在哭什么？”
他试着不去看时蜻眼中的难过，也不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伤人的怜悯，而是忽略掉那些她不想为外人道的难堪，开玩笑：“你看，是不是和那天很像，纸都是我递的。”
时蜻听了路至舟的话，破涕为笑，“那这件事我们就说开了，以后不能翻旧账。”
路至舟有很多话想说，但此时此刻更想让这件事赶快翻篇，只顺着时蜻的意思说：“谁翻旧账谁就是小狗。”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