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衍案集［穿书刑侦］》麦秀两岐

3、破局

　　平稳的语调在人群中炸起一朵惊雷，众人都有些吃惊。

　　“凶手？”谭莹莹率先道，“小冰有可能是自杀的吗？我们大家好歹都是同学，就算有些不和睦，谁会下这样的手？”

　　付正分析道，“最大的问题是要解决，凶手是如何下毒的，在我们所有人都碰过的这些吃的喝的、用的里面，准确的预判到小冰到底会拿哪一份。”

　　苑淑棋道，“我看过一部小说，里面就是所有人都吃过下了毒的食物，但是，因为其他所有人都吃了解药，所以最后只有一个人死亡，有什么东西是只有小冰没吃的吗？”说着苑淑棋抓了抓头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范青峰捏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显示出主人现在无声的愤怒。

　　秦吟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首先我们修正一个误区，董小冰中毒的时间并不是她第一次倒下的时候。

　　对了，顺便需要排除的是自杀。因为，这一次的出游，是董小冰冥思苦想的，对于她摇摇欲坠爱情的考验计划。

　　而她的想法很简单，在大家一起共进晚餐的时候，她装作胃肠病发作露出极度痛苦的模样，当做对男友最后的试探以及挽留。”

　　听到这样的话，四人一时间都呆在原地，好半天才有人找到自己的声音。
　　“什么？”
　　“警官您是说真的么？”
　　“小冰最开始是在假装？”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有些荒谬，毕竟每个人的担心是切切实实的，而这一切在董小冰的计划里，只是帮她鉴别爱情的陪衬而已。

　　几人不由自主把目光纷纷看向范青峰，总觉得他才是一切事件的原点。

　　付正马上发现了问题，“可是，警官，后来的尸体，你不是已经看过了么？小冰她，她是真的没有了气息。”

　　“没错。”秦吟点点头，“在董小冰的计划里，她一开始倒下后，一边露出痛苦的神色，一边在观察你们的反应。

　　因为这个房子是她预定的。所以，她其实很清楚这里有没有信号。如果要出去找人，也应该是开车的范清风离开。”秦吟不动声色地设下陷阱。

　　“她想以这样的方式激起自己的男友的保护欲，让他着急、心疼，再次获得男友的怜爱。现在已经没有人得知她的当时的想法，也没有人清楚她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真的服下了毒药，在你们手忙脚忙商量对策时，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死去。”

　　付正又提出疑问，“可是当她倒下躺在那里时，又怎么会知道范青峰的反应？”

　　秦吟继续说道，“所以在你们四人中，有这样一位盟友，不仅在背后为她出谋划策，还在一起观察她男友的反应，帮她记录。”

　　谭莹莹摸着下巴，思考了很久说道，“我记得，让我们把小冰挪去那边沙发的人是付正。”

　　付正一听急了，“我只是觉得人躺在沙发上会舒服一些，这屋子就只有那边可以躺下来人，怎么反倒是我跟她一起做戏？”

　　范青峰见状赶紧打圆场，“莹莹不是那个意思，付正你别急。”

　　谭莹莹撇了付正一眼，“我们这几人里面，就只有你对她百依百顺，不是你是谁?”

　　付正正要说话，就在这时秦吟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就没有要说的么？苑小姐？给董小冰出谋划策，让她用这一招去试探男友的人，是你吧？”

　　苑淑棋仿佛受到惊吓，她往后退一步，侧腰碰到了桌角，她露出了吃痛的表情。痛感拉回了她的神智，“不是你，我怎么？”她语无伦次地反驳着。

　　秦吟耐心地说道，“从我进入这间屋子以来，你一直表现出来那么恐惧的样子，而在之前的口供中，在看到董小冰流出鲜血后，你甚至仍能扑在她身上查看。

　　这么矛盾的行为为什么会出现，因为只有你知道，她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装的，而当你发现她真的死去之后，你才开始感到害怕。至于证据么？我想你们的聊天记录上面肯定有今天事情的只字片语。”

　　苑淑棋语无伦次的说，“我，我过去不是，害怕，我很害怕。”

　　苑淑棋捏紧了她的手机，秦吟温柔的语调却一再打破苑淑棋的侥幸，“别想着删除聊天记录，技术科甚至不用一分钟就能恢复。”

　　苑淑棋的脸色更白了，“是的，我承认，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让她装病来试探范青峰的心意。我是真心希望她能跟范青峰和好。”

　　付正上前一步，他的眼里充满怒火，“所以你就这样趁机杀死了小冰，苑淑棋，小冰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不，我没有，我们说好等范清风回来她就好起来的。”苑淑棋不敢直视此刻付正的眼神，她退后两步，有些惊慌。

　　谭莹莹见状，挡在苑淑棋身边，“付正，你发什么疯？秦警官还没说谁是凶手呢，你凭什么认定是淑棋做的？”

　　秦吟见状叹了口气，谭莹莹真正心爱之人是苑淑棋，可惜这份爱意恐怕长时间都只能放在心底。

　　付正看向苑淑棋的目光充满怨恨，“这个计划是她和小冰想出来的。你不记得我记得，我们全部人都在这里，只有她到小冰那里去过。不是她做的还有谁？苑淑棋，你听着，我付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你的，就算没有小冰，我跟你也绝无可能！”

　　苑淑棋听到心上人如此决绝的话语，想到自己的痴心，双手捧住脸无声流下眼泪，谭莹莹手忙脚乱拿来纸巾。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唯一还保持风度的就要数范青峰了，他双手叉在胸前，似乎悠闲地看着眼前吵闹的众人，警官的推论越来越往他有利的方向的进行。

　　这三人看向他的目光从刚刚开始就没有了敌意，大家都清楚，在他离开的时候，董小冰根本还没有死去，而他没有下毒的机会。

　　秦吟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那是充满自信的笑容。

　　“现在的苑小姐嫌疑很大，可如果真是她做的，那这个案子未免太过无趣。”

　　秦吟的声调不急不徐，“其实，除了你们几个人以外，自杀也是一种可能，但是，这次死者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让她的男朋友回心转意，所以我仍然排除了这个答案。”

　　听到这点的付正脸色不是太好，在他心中，一直存有和董小冰在一起的希望，想到自己心爱之人如此大费周折挽回一个根本就不爱她的人，他的心隐隐作痛，而此时的苑淑棋又何尝不是？

　　秦吟的声音唤回大家的思绪，“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魔法，它利用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把这样混乱不堪的局面引向另一个迷雾，只要警方通过信息查到董小冰和苑小姐的计划。那么，从现场又搜不出任何下毒痕迹又远离现场的那个人，就不会再有嫌疑。”

　　几人愣住了，他们似乎听懂了秦吟话里的意思，他们纷纷转过头，范青峰捏紧了拳头，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反驳的时候。

　　“难道青峰他一开始就？”付正马上明白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点。

　　秦吟赞许地点点头，“没错，范青峰一早就知道董小冰的计划。最直接的证据也是我最开始对他起疑的，你们还记得他回来时说车子开出一半么？那是不可能的，前面三公里出已经出现塌方，如果他真的开车去过路上，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谭莹莹看了眼满脸惨白的范青峰，有些不忍，“就算他知道小冰是假装的，那他是怎么下毒的？把毒下在哪里，怎么保证小冰一定会碰，在现场还能控制，可不在现场？

　　“这就是范先生的高明之处了，有一个方法，可以控制董小冰的行为。我记得你们说过死者平时有咬右手拇指的习惯，只要找到一个死者右手拇指不得不触碰的地方，再把剧毒涂在那里就行了。”

　　几人又讨论起来，

　　“如果被其他人摸到怎么办？”
　　“一定会用右手拇指触碰的地方？”
　　“有这样的地方么？”

　　秦吟瞥了一眼凶手，凶手脸上的不安更加重了。

　　“这是一个十分巧妙的手法，凶手先生十分肯定只要他把这个东西放在这里，董小冰一定会迫不及待翻看，这里的信号也帮了大忙，就算被人发现也可以含糊过去，你们还没猜到么？”

　　苑淑棋尚且沉溺在悲伤中，谭莹莹小心照顾着她的情绪，付正认真思考着，忽然他撇到了桌上得物品，他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秦吟走到凶手面前，“这个手法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你来不及处理下毒后的物品，毕竟从你回来开始，一直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现在你可以拿出手机给我检查一下么，范先生？”

　　被拆穿的范青峰脸色铁青，同样猜到真相的付正怒不可遏地抓住他的衣领，“你为什么要杀小冰，你可以跟她分手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范青峰挣脱开来，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她发现了我省里比赛造假的证据，以此威胁我跟她结婚。就这么过一辈子，我真的受不了，你不知道她的控制欲有多可怕。付正，你不明白，你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真的董小冰。”

　　范青峰双手抱住头久久地沉默着，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不知是解脱的释然还是悔恨的不甘。

　　“是手机屏幕上有毒？”谭莹莹像想起什么似的，有些后怕地说道，“我之前看见青峰的手机掉在地上，准备捡起来还给他，结果那位先生叫我不要碰，还用纸巾包起来放到了桌上。”

　　“那个男人叫你不要碰？”秦吟略有些吃惊，谭莹莹点了点头。

　　恐怕，这个人在进来现场的第一眼就看破了真相，虽然当时现场没怎么被破坏，而且他叫我秦小姐，而非秦警官。秦吟笑了笑，真是敏锐到可怕的观察力。

　　付正嘟哝道，“这位先生上去很久了，洗个澡要花这么久的时间？”

　　秦吟心里一惊，她马上冲上楼去，果然二楼各个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车辆和警笛声接连响起，警察终于到了，为首的女警仿佛没有看到屋内几人，她带人搜索一阵，无奈对周围人说道，“收队吧，又被顾远山跑掉了。”

　　秦吟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没想到这样一句话却引来周围几人兴奋的讨论，“顾远山？就是那个杀了自己家十三口人的通缉犯？不对，他还杀了两个警察，他居然还在夏国？”付正记忆不错。

　　秦吟忽然有些头疼，她是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剧情。

　　“我的天，我居然还跟他说过话。”谭莹莹有点兴奋。

　　秦吟的头像要裂开了。

　　“他家是墨北省首富，还是家中独子，就跟小说里男主的家世一样。”苑淑棋显然也知道这个八卦。

　　小说？！秦吟猛地抬起头，在头痛消失的瞬间，一段话闯进她的脑海：

　　这是墨北省近代史上最神秘的灭门惨案，直到现在都悬而未决，省城巨擎顾家一夜之间包括仆从在内的十三口人一夜之间悉数暴毙，死因成谜，当时正在国外上学的家中独子顾远山悲愤中回国处理家中事物。

　　此事引起极大轰动，省厅成立了几个专案小组共同侦破这件案子，三个月过去最后的结果查出真凶竟然是顾家唯一的幸存者顾远山，不仅有证据显示他在案发前一个月就回到省城，他也有不小的杀人动机。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在提审顾远山的当晚，看守他的两位警员中毒身亡，而顾远山不见踪影，从此他就像失踪一样，再没有出现过。

　　五年过去了，顾远山以背负十五条人命真凶的身份，就像泥牛入海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们讨论得很像她刚刚翻看的那本名叫《行衍案集》的小说，不对，不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恶作剧？还是无厘头的电视栏目，抑或是她想到的那个最不可思议的可能？

　　她走到女警身边，“请问省城重案组的曲队长在么？”

　　女警有些莫名其妙，“我们队长姓孙，不姓曲。”

　　秦吟继续追问道，“那这里是滕州省么？”女警有些不耐烦，“我从未听过滕州这个地名，这里是墨北省林川市。”

　　秦吟有些迟疑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是哪一年？”

　　旁边的女警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大清亡了已经。”

　　付正小心说道，“今天是2020年9月5号。”

　　“……”

　　头痛再度袭来，秦吟脑海中突然多出一团陌生的记忆，那是她以往工作和生活的片段，如果不是得了老年痴呆或者人格分裂，她敢保证她从未有过这些经历，秦吟的心渐渐下沉，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不得不面对这个最有可能的事实：

　　作为一个小有名气推理小说家的她，穿越到了一部刑侦小说里。

　　目前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第一，她得想办法回到现实。

　　第二，如果第一点暂时无法实现，她得搞清楚自己身份，在这里生活下去。

　　第三，除了男主身世外，她对这本书的走向和发展毫不知情，早知道就多翻几页。

　　第四，顾远山是一个好看、神秘、危险，还有一种莫名吸引力的男人，简单来说就是秦吟对他一见钟情, 所以她暂时还不想回去，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