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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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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莫名其妙支棱起来，又突兀地塌下去，这足以被称为灵异现象。
人类突兀地遇到这种情况，会受到惊吓，尖叫或是下意识远离都是正常现象。
宿衍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没有半点反应，平静地起了床，披上外套，慢条斯理地戴着手表，挡住了腕间若隐若现的疤痕。
苏时愣了片刻，想起来：
对哦，宿衍不信鬼神。
这类人有自己的一套逻辑，除非真的亲眼看见鬼在他面前表演鬼术，否则一切怪事都能用科学的方式解释。
苏时之前拍戏就遇到过。
当时那个地方不干净。时不时就会出现：无人操作的摄像机自动开启拍摄，水龙头自己打开，午夜十二点走廊传来脚步声等灵异事件。
大家饱受惊吓，只有那个女生完全没受影响，反而还用她的独家解释来安慰害怕的人，语气信誓旦旦，倒还真有些作用。
苏时稍稍松了口气，暗自琢磨：反正宿衍也看不到他，那以后的行动，或许可以稍微大胆一点？
宿衍会自圆其说的。
午休后就是下午茶时间，也是嘉宾们进行信息交流的时候。
秋季的气温总是早晚凉，宿衍换下了早上穿的卫衣，直接在打底的白色高领线衣外，披了一件黑色风衣。
任良辰下午也换了身衣服，穿的也是风衣，版型相似，但是烟灰色的。
两人在休息厅门口碰了面。
休息厅的玻璃大门有两扇，一扇维持着开启的模样，一扇则是合住的，推门不方便，只能依次进。
任良辰看见宿衍的衣服之后，脚步一滞，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这一停就慢了一步。
宿衍目不斜视地越过他进了厅内，走了两步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侧头对任良辰颔首，表示打招呼。
而后干脆利落地继续前进。
任良辰：“……”
他盯着宿衍，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汤子仪看了全程，终于找到了搭话的理由，她在离宿衍一米的位置上坐下，保持着一个相对礼貌的距离，打了个招呼。
她有事相求，费劲力气才从宿衍的小姨那里打听到——对方在学习日常生活中的情绪表达。
于是投其所好，紧接着夸赞道：“这个嘲讽很到位呀。”
她没有去想为什么影帝还需要学习情绪表达，这显然不是她该在意的事。
宿衍拿着咖啡的手一顿：“嘲讽？”
汤子仪愣了愣，点头：“就是刚才进门的时候……”
宿衍沉默了片刻，开口：“那是打招呼。”
他谨遵着温润有礼的人设，只是生活与演戏不同，没有写好的剧本让他模仿，出这样的状况也不是头一回了。
汤子仪：“……”
在玉坠里偷听的苏时：“……”
周围安静了一瞬，汤子仪目瞪口呆地看着宿衍，忽然就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些娱乐报道。
经常有媒体批判宿衍是假面人，为了吸粉表面装得温和沉静，但实质上却是个冷漠、爱耍大牌、心机深沉的人。
现在看来，这里头的误会估计不小。
苏时不知道这些情报，他只知道——宿衍对的表达能力似乎有点问题。
无法准确地用肢体表达情绪，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是很致命的。
之前一起拍戏的时候，没发现他有这样的毛病啊？
他死去的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此之外，苏时忽然有些想知道——他到底，死了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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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交流也不过是把早上找到的线索整合梳理。
宿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早上拿到的信封放在了桌上。
这信封没有拆封，里头的内容他还没看。
于是任良辰就先介绍了他这边的发现。
他的情绪调解能力似乎很强，这会儿笑容灿烂，一点看不出刚才一脸阴沉的模样：“我们去了杂物间，发现了一些失踪患者留下的物品，大概能推测出她的身份。”
任良辰展示他们拍摄的照片。
“失踪的患者三十五岁，衣服不多，但质量很好，看样子家庭条件不错。而且根据身份证打印件来看，她不是本地人，应该是远嫁过来的。”
“看药物清单，应该是长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住院接受治疗。”
物品被放在一个纸盒子里，周围背景有些杂乱，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找这一个盒子应该花了他们不少时间，节目组真的很会藏东西。
苏时趴在玉坠上，探头看了几眼。
试图在照片详情里寻找今日日期，无果，只看见了现在的时间是15：03。
但他大概知道宿衍在拍什么节目了。节目组设计好情节与剧本，然后让嘉宾找线索，破解谜题，类似真人秀。
“我们还找到了隐藏任务，你没来真是可惜了。虽然是团体任务，但最后算分是按贡献的啊。”
任良辰单手插着风衣口袋，收回了手机，他视线扫过汤子仪，而后笑着看向宿衍。
宿衍没说话，只是也礼貌地笑了笑，而后打开了信封。
任良辰看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登时暗中咬住了后槽牙。
又来了。他最烦宿衍的这副表情，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那些挑衅与阴阳怪气都像是空气，而他就是对棉花重拳出击的小丑。
宿衍他凭什么？
但他的心理活动无人在意，苏时也只是警觉地瞄了他一眼，之后就把视线投在桌面上了。
信封里的是一张病例表，身份信息甚至住院详情都有，内容比他们推测的来得更加详细。
“……”
任良辰指尖一下子捏紧了：“挺好的，至少佐证了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哦对，我们的隐藏任务是招魂，必须要魂主人的物品才可以，这个病例倒是用处不大。”
明夸暗贬，就差没直接说：你找到的信息是鸡肋。
苏时抿唇，暗自嘀咕：信封里有出入院的时间和具体病因，还有照片呢，没照片能知道招来的鬼是不是对的吗？哪里用处不大了。
他偷偷吐槽任良辰，但是心中几分疑惑：奇怪，宿衍怎么没把有人烧纸这个事情说出来？是不重要吗？不应该啊。
曹德正是隐藏任务的关键人物，按理说他应该也来说两句，但从刚才开始，他就频繁出神，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信息交流到此为止，总体氛围不是很愉快。好在节目组很快就进来颁布了任务——寻找晚上招魂所需的物品。
道具不止一个，剧组的提示也更加明显，嘉宾一人一组，各凭本事。
汤子仪也懒得算，按着小纸条上的提示走走停停。
宿衍抽到了妇产科那层。
整层楼空空荡荡，只有宿衍和身后的摄像小哥，大概是采光不好，明明是白天却暗沉沉的。
苏时凑在玉坠前观察周围，眉心轻轻拧起。
从刚才起就时不时有种被窥伺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他紧紧贴着玉坠，像是小兽一样弓着身子，随时准备弹射出去。
宿衍的玉坠缀在锁骨之间，剔透艳红，如弯弯的血月，形状不像是刻意打磨成的，看着很容易碎裂的样子。
他不确定玉碎了他还能不能存在，但保护好安身之处准没错。
纸条上写的是找到招魂铃，下面有神神叨叨的一段话，但总结起来就是：铃铛藏在衣服堆里。
医院里衣服最多的地方就只有更衣室了，在职工专用通道里头。门口有个密码格挡，但由于大楼被废弃，密码门没有通电，只是虚掩着。
大门一打开，是一条狭窄漆黑的走廊。
淡淡的凉气扑面而来，像是开了空调，没有灯，入目一片黑暗。
摄像大哥猛地打了个哆嗦，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有些不敢进。
苏时心中警铃大作，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他怕看见怪东西，可却又担心那东西过来贴脸开大，坏他住处。
正环视着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光源，忽然，一道极亮的光打在了前方的道路上，说是一千流明的亮度都有人信。
苏时愣住，在玉坠里环顾一圈才发现，宿衍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手电筒，不大，但是很亮。
灯光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那几分细微的恐惧。
亮亮的，很安心。
摄像大哥像是松了口气，冲着宿衍竖起了大拇指。
直走之后右手边第一间就是更衣室。
里头也是黑漆漆，但空间倒是挺大，几个铁柜立着，像是守卫，幽幽地注视着闯入者。
宿衍依次打开衣柜，里头最多也不过几件白大褂，铃铛很容易就被找到了。
衣柜门大概有些年久失修，一边的门打不开，另一边的门打开要费点力气，还得一直推着，避免回弹。
宿衍一手抵着柜门，略一思索，把手电叼在唇间，俯身伸手，去够衣柜最里面的铃铛。
苏时犹豫了一瞬，干脆从玉坠里钻了出来。
反正天师不在。
宿衍这会儿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探入了衣柜，里头有隔层，空间不算大，真有什么事发挥不好。
出来之后才发现摄像大哥站在他身边，苏时下意识露出一个笑，虽然对方看不到，也意思意思地打了个招呼。
他百无聊赖，开始在室内东摸西瞧，试图找找有什么除手机之外能看见日期的东西。
没办法，人类的手机都放在口袋里，他不好上手摸。
苏时环顾了一圈，余光一瞥，动作蓦地僵住。
后侧的衣柜上方看见了一个乌漆嘛黑的圆脑袋，皮肤黢黑，像是烧焦的木炭，大大的脑袋上皮挤着皮，如同刚出生的婴孩，皱巴巴的。
它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会儿正咧着嘴，看着他笑。
苏时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是昨晚那只婴儿鬼。
它嘴角向上高高翘起，笑到几乎快要把脑袋撕裂，而后那双鬼手抵着柜子，狠狠往前一推。
硕大的铁柜往前倒去，下方就是宿衍与摄像大哥站的位置。
与此同时，宿衍指尖勾到了那个铃铛的手柄，他刚一使劲，衣柜更深处忽然蹿出一个披头散发的鬼脸，直直往他脸上冲，同时伴随着一声尖利惊悚的鬼叫：“啊——”
宿衍神色淡淡，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视线突兀地转向了身后。
摄像大哥却被吓得浑身一颤。他惊恐地喊了一声，猛地后退，恰好与前倾的铁柜子撞到一起。
鬼婴又用力一推，摄像大哥一个趔趄，直接往前跌倒在地，摄像机落在地上，磕出一声脆响，他一愣，下意识扑上去将摄像机护在怀里。
这一切发生在三秒之内，太快了。
等苏时反应过来的时候，柜子已经压了下来，他下意识抬手格挡，电光火石之间却想起身后还有两个活人。
会被发现的！
不存在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想不出一个既能救人又能不被怀疑的办法来。
算了不管了，人命要紧，其余的宿衍应该会自己解释。
他抵住铁柜，余光瞄向右手边的空地，白皙的手背青筋鼓起，猛地使劲将柜子往右侧方甩去。
沉重的柜子磕在瓷砖上，发出一声巨响，白色的瓷砖碎裂，残渣飞溅，惨不忍睹。
如果是人被压在下面，后果可想而知。
柜子应该是被鬼婴动了手脚，死沉死沉，像是压了成吨的土。
苏时被反作用力怼得后退几步，指尖还有些颤抖。
大概是用力过度，他刚变得瓷实一点的亮白魂魄又暗淡了下去，像是晨间快要消散的雾霾。
但一道淡淡的金光从摄像大哥身上蹿了出来，汇入了他暗淡的魂魄中，如同晨光，魂魄瞬间凝实了不少。
苏时没留意这点变化，站稳之后第一时间转头去寻宿衍。
结果一回头，唇瓣擦过了什么，温热又细腻。
是宿衍的下巴。
耳根突兀地发起热来，他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往边上挪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宿衍收回了撑着柜门的手，似是有些错愕，摄像大哥则是望着这边，神情是苏时非常熟悉的款式——
仿佛看见了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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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