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动物外卖员之后》乐星辰

48、空中花园01

　　钱乘舟松了一口气，将那被切割得散碎的渔网从海面上拿了起来，放在了快艇角落里。
　　——人类的东西，还是让它回到人类世界吧。

　　而后，他摘下防毒面罩，看着依旧仰面躺倒的大白鲨，只觉得心里戚戚然。
　　大白鲨的腹部也有一些伤痕，不知是他自己蹭出来的，还是由于战斗力减弱、被其他海洋生物咬出来的。
　　他的牙齿依旧又大又尖，但可能是被渔网缠得久了，他的口腔是红色的，一眼看上去就是电影中嗜血的噬人鲨的样子，还挺唬人。只不过……

　　只不过，此刻围绕在他身边的虎鲸女士们和小虎鲸们，却并不觉得它唬人。

　　他们只觉得它已经是个待宰的猎物了。

　　钱乘舟忙不迭地阻止：“那个——”

　　“人类，”花花打断了他，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把它翻回来？”
　　——赶紧翻回来让它滚，吃又吃不得，咬也咬不得，太令鲸难受了！

　　嗯？
　　钱乘舟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虎鲸女士们是这样的逻辑。

　　“那就……现在吧。”他说道。

　　花花：“……”
　　花花喷出了一小撮水，和多多立刻一起使力，顶了两下，又将那大白鲨翻了个面。

　　大白鲨迅速恢复了意识，而后就发现自己周围有一群虎鲸——
　　大白鲨先生吓呆了，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装死。

　　“滚！”花花朝着大白鲨大叫道，“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一定吃你的肝！”

　　大白鲨猛地回过了神，紧接着，不用花花再喊任何话，他就屁滚尿流地跑了，几秒之内便无影无踪。

　　“唉……”花花看着跑掉的大白鲨，默默叹了口气，“到手的肝，就这样飞了……”

　　钱乘舟没忍住，脸上带了一点笑意。

　　他想了想，从085那里买了六个新鲜的牛肝——没有海洋动物的，只能买个平替版了。
　　他将六个还带着血的牛肝，平均分给了三对虎鲸母子。

　　“相逢就是缘分，”钱乘舟笑着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们帮我完成任务。不然我自己一个人，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大白鲨。”

　　小黑把牛肝吃得吧唧吧唧的，呜呜说道：“不，你刚才放血了，所以即使没有我们，你应该还是很快就能找到它。”
　　“——只不过，找到了之后，你就很有可能被他吃掉啦！”

　　花花一把拍在了自己儿子的脑袋上：“怎么说话呢。”
　　她好像懂得什么叫做“吃人嘴短”，此时此刻灵活地转过身，一口抢走了儿子的牛肝：“你别吃了！”

　　小黑：“……”
　　小黑被妈压制，抢不过来，只能去跟妹妹商量能不能再分他一口。

　　钱乘舟忍俊不禁，看了一会儿小黑忽悠妹妹，终于将防毒面罩和潜水呼吸器拾起来，放进了储物空间。

　　随后，他不易察觉地攥了攥自己的左手。
　　——好像不是很疼了，之前渗在纱布上的血迹也没有再扩大的倾向了。

　　钱乘舟瞟了一眼085的透明玻璃板，没在脸上显露出分毫。

　　他又看了一会儿吃牛肝的虎鲸们，终于挥手告别：“我要走了。”

　　虎鲸妹妹听闻此言，直接将牛肝让给了哥哥，从海水中探出半个脑袋，似乎是想碰一下他。

　　钱乘舟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手来，摸了一下她的头——

　　一触即分，浅尝辄止。

　　“不要对人类产生太多好奇。”他这样和妹妹说道，“好好跟着你的妈妈和姨姨们。”
　　她的妈妈和姨姨们，知道人类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而知道了这个，虎鲸这个物种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钱乘舟目送着虎鲸，看她们向着来时的方向游去。
　　——他最后和虎鲸女士们说，祝愿她们永远强大，祝愿她们的孩子永远自由。

　　而虎鲸女士们则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之后也向海洋之神许愿，是不是就可以再见到你？

　　钱乘舟当时愣了一下，心里瞬间软乎乎的。

　　然而他想了想，还是如实答道：“不一定，有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别人——当然，如果你们许愿想要一些牛肝的话，那很有可能是我。”

　　“哦。”浪浪好像懂了，“那我现在就许愿，我想要一些牛肝。”

　　钱乘舟：“……”
　　085丝毫不给面子，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最终，虎鲸女士们带着一堆“海洋之神的使者”给的牛肝伴鳍礼，往自己熟悉的海域游去……

　　“钱先生，”085温声说道，“您好像有一些招小动物们喜欢的特质哦。”

　　钱乘舟坐在快艇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似乎是默认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贱兮兮地回道：“他们小吗？”

　　“……”
　　085默默想着，他们不小，他们的个头都很大。
　　但是，如果和人类比起来，他们应该真的、都算是……小动物。

　　085突然听到自己的后台发出了“叮”的一声响。

　　——一秒之后，钱乘舟听到了085的兴奋叫唤：“钱先生！您又有了一次抽取随机奖励的机会！”
　　紧接着，085嗷了一声：“还有一封邮件！”

　　透明玻璃板不由分说地竖了起来，显示出了邮件的内容——

　　系统言简意赅地表示，玩家钱乘舟完成了在系统内的第三个任务，获得了“任务外成员”虎鲸群的一致好评。同时，大白鲨先生在逃出生天、游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后，也终于反应过来，一直缠在他牙齿上的“烦鲨海草”不见了！
　　大白鲨觉得自己应该是拥有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遇，一时间十分开心，甚至在海面上蹦了个高——这符合系统对于“好评”“满意”等等条件的定义。
　　于是，钱乘舟获得了一个系统内史无前例的“双好评”。

　　因此，系统决定额外给予他600积分的奖励。

　　“钱先生，您现在的总积分为：3175.32分！”085的语气里有些掩饰不住的雀跃，在透明玻璃板上罗列了他在第三个任务中的收支情况——
　　租快艇用去200积分，安全防护装置1积分，医药包2积分，潜水镜、简易防毒面罩、防水喷雾等等总共23积分，牛肝伴手礼109积分，与虎鲸的同声传译共花费77积分。
　　本任务完成后，钱乘舟获得了2353积分，减去花掉的积分，再加上系统额外奖励的600分，他这次任务的净收入是2541分。

　　“钱先生，恭喜您！”085说道，“根据我的数据库中的现有记录，您的积分总额在所有用户中，已经排到了前6%！”

　　钱乘舟挑了下眉毛。
　　前6%，这个排名看似已经很高了，可实则却透露了另外一个信息：大家现在所拥有的积分和他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半死不活。

　　“现在有人接近一万分吗？”钱乘舟问道。

　　“唔……”085说道，“钱先生，这是加密数据。”

　　“……”

　　“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的是，现在并没有玩家成功离开游戏。”

　　钱乘舟：“……”
　　行，秘密换一个形式表达就不是秘密了。

　　所以……钱乘舟默默想着，就从目前大家的积分情况来看，系统虽然无意将他们留在游戏里，但也不会轻易放他们走。

　　只不过……钱乘舟突然皱了皱眉毛。
　　那么，那些特别顾问在120之后的人呢？他们没有离开，是因为还没有达到1万积分，还是因为……已经“永远”地留在了系统里？

　　085觑着钱先生的表情，知道他正在思考的问题目前无解。

　　于是他顿了顿，想让钱先生绕过这个问题，便开始了每个任务完成后的必备活动：复盘。

　　“玩家钱乘舟，在给大白鲨送牙线的任务中，以自己的血液作为诱饵，迅速将任务目标、大白鲨先生吸引了出来。
　　此举虽然是系统中的开创性举动，但十分冒险，不值得提倡。”

　　“该玩家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还救了一只被渔网和浮漂缠住的虎鲸。他与虎鲸及其家人成为了好朋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获得了虎鲸一家的喜爱。
　　在虎鲸女士和她们的孩子们的帮助下，钱乘舟先生顺利逃脱了大白鲨先生的攻击，并成功完成了本应有些困难的、给大白鲨先生剔牙的动作。”

　　“完成任务后，该玩家收到了大白鲨先生和虎鲸女士一家的一致好评，获得系统额外奖励的600积分。至此，玩家钱乘舟的积分总额排名在所有玩家中升至前6%。
　　——记录完毕！”

　　085最后一句话说得高亢激昂，好像如同去开家长会的家长，发现自己家孩子得了全年级第一、人人都来恭喜他的激动样子。

　　“……”
　　钱乘舟并没有被这糖衣炮弹冲昏头脑，他顿了顿，再次攥了攥自己的左手。
　　——果然，一点都不疼了。

　　085似乎是丝毫没有察觉，继续走着剧情：“钱先生，请问您现在是否要抽取随机奖励？”

　　钱乘舟用右手覆盖住了左手，点头道：“抽取随机奖励。”

　　透明玻璃板上再次出现了和之前类似的各种字样，片刻之后，那些字词被统一投放进了“彩票号码机”，随着机器启动，开始上蹿下跳。

　　几秒后，一个“小方块”从出口喷出来，钱乘舟定睛一看，那上面写的是——

　　【无门槛】空中花园八折优惠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