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动物外卖员之后》乐星辰

116、生命20

　　僵尸？

　　视频那边，坐在后座上的年轻小伙子战战兢兢，将镜头转到了他们这辆车子的车窗外。

　　大家看到那边情况的一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确实有点像僵尸。但是，他们却又不是香港电影里的那种穿着古代衣服、脸色惨白、画着浓浓黑眼圈和黑嘴唇、伸着胳膊一跳一跳的僵尸。
　　他们的衣着现代得不能更现代，脸也不白，没有画着黑眼圈和黑嘴唇，更没有伸平手臂跳着走路……

　　事实上，他们，此时此刻，正在伸着手臂，试图敲打车窗玻璃——
　　他们人数众多，将车子里里外外全都围了起来。包围圈还在逐渐缩小，眼看着车里的人就要无处可逃了！

　　钱乘舟紧紧皱起了眉毛。
　　——这些人，目光无神，表情单一，就连伸手想要敲打车窗玻璃的动作都是完全相同的。

　　这种样子，和他之前在渡轮上看到的那些“NPC”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们不是僵尸，也不是丧尸，他们更像是一群失去了自己思想的行尸走肉，只听令于自己体内的特别顾问，或者是说，现在，他们恐怕只听令于胡广今。

　　“我们是256、257和258！”开车的壮汉一边拧着方向盘，避开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僵尸”，一边奋力朝他们这边喊道，“大哥！你们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啊啊！我能不能撞上去啊？！”

　　“哥，哥——”后座上的年轻小伙子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了，此时此刻正徒劳地叫着在前面开车的司机，传到这边的镜头画面由于他的惊慌而晃动不已。

　　钱乘舟听他带着哭腔说道：“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副驾驶上的精瘦男人直接骂道：“怎么可能！你别他妈自己吓唬自己！”

　　驾驶位上的大哥也说道：“就是！怎么会有熟人！这里他妈就我们三个人！”

　　“真的，你们看啊！”年轻小伙子指向了他这边的窗外，颤抖道，“那不就是601吗？”

　　601，之前和他们在同一个任务地点做过任务的一个矮胖男人。

　　年轻小伙子忍着心里的害怕，再次往窗外看去，之后开始抖如筛糠。
　　601后面，跟着的是600，然后是602、603。

　　瘦弱得如同小鸡仔的年轻人直接失了声，而他的两个哥哥也不骂了，显然是也和他一样，认出了曾经的同伴。

　　这边，钱乘舟等人也是一脸震惊。
　　他们确实想到了胡广今手里还有已经淘汰了的120之后的玩家这张牌，但他们没有想到，胡广今竟然这么早就将这张牌亮了出来。

　　他操控着这些已经被淘汰了的玩家，让他们给自己当傀儡。

　　但是……既然已经是傀儡了的话，为什么不让傀儡们直接在分控台那里等着呢？反正他们这个同盟肯定要去关闭分控台，直接在那里等着不是更方便吗？

　　“啊啊啊怎么办啊？！”壮汉一边开车一边喊道，“大哥！你们给个准话啊，不能让兄弟们就这样被围了吧？！”

　　“——尽量避开。”杨辛影冷静地说道，“如果避不开的话……就撞上去。”

　　“……啊？？”壮汉震惊，“大、大姐你……”
　　大姐你可真是敢说啊！

　　“他们已经被控制了，现在都是胡广今的傀儡，不把你们逼停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杨辛影顿了顿，继续道，“而真的逼停之后会发生什么……你们自己也知道吧？”

　　壮汉三人：“……”

　　他们看着窗外的傀儡，还是觉得忍不下心：“那，可是……”
　　那曾经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啊！

　　杨辛影抓了下头发，语速极快地解释：“准确地说，大家现在都只是系统中的一串数据。只要系统还在，你们就是永生的，意识数据不会被湮灭——”

　　话虽然这样说，但钱乘舟发现，杨辛影的眼睛里泛着水光。

　　杨辛影停顿半秒，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又恢复如常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快速说道：“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们自己，不能再给胡广今制造更多的傀儡了！”
　　——你们不能再被淘汰了，不然，胡广今的力量会越来越壮大。

　　“而至于已经被变成了傀儡的人，”杨辛影眉毛紧皱，“重建系统之后，我会保证他们的意识还好好的。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也可以回到现实了。”

　　视频那边，车子里的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留下了一阵阵粗重又夹杂着惊惧的喘息声，似乎是在告诉别人：我还是不敢，让我想想；又似乎是在说：我们听懂了，我们正在权衡。

　　片刻之后，开着车的壮硕男人大吼一声，将油门踩到了底——
　　发动机轰鸣了一瞬，紧接着，整个车子像是一根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沿途撞到了两个傀儡，发出了闷闷的声响。

　　256觉得，他肯定是把人家的腿给撞断了，这么快的速度，说不定内脏也会有损伤。然而，透过后视镜，他又发现，自己刚刚撞到的两个人，此时此刻也和别人一样地跑了起来，开始追赶他们的车子。
　　他们跑步的姿势不是很协调，但速度似乎丝毫不慢。

　　256默默想到：果然，我应该是真的把他俩的腿给撞断了……
　　而他的两个亲弟弟现在已经被吓傻了，老二死死地抓着车窗上面的把手，老三在后座上无意识地叫着“哥哥哥”，也不知道跟那群人在北欧的大哥大姐们还连着通话没有。

　　256心里戚戚然，脚却一直踩在油门上——他不敢松，他怕万一松了，后面的那些“人”就会追上来，而后，他这两个不争气的弟弟就会变成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的行尸走肉。

　　256不能接受这样。

　　但好在，后面追赶他们的那些傀儡也都只是人肉长的，并没被那个姓胡的人制造出飞毛腿。汽车全速前进，傀儡们根本就追不上。

　　而不知过了多久，256终于听到自己家老三哆哆嗦嗦地喃喃道：“大哥，哥……他们已经看不到了。”

　　256的脚终于离开了油门，紧绷着的肩膀这才放了下来。
　　而后，他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

　　256声音粗重地喘了两喘，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现在，他们身后没有追兵了，但他却依旧心有余悸，不敢停车。

　　他又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也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好在，老三那边还和北欧连着线，256欲言又止的下一秒，就又听到了那个冷静的女声：“张先生，还好你们平安……”

　　张大力眨了下眼睛。
　　是啊……他们还平安着，可是那些人……他们从老早开始，就已经不平安了。

　　张大力顿了顿，片刻之后，眼中的神色又开始变得坚定。
　　——大家都像是一个玩意儿似的，被那个胡广今玩弄于股掌，但他就偏偏不想做那个好玩的玩意儿了。

　　张大力扯了一下嘴角，发现自己的喉咙又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

　　于是他对着老三的手机，说道：“我听你的声音还挺年轻的，就叫你大妹子吧。”
　　“——大妹子，我们三个人会继续前往D7003S分控台，先去把那玩意儿关了，关一个就少一个。”

　　杨辛影听着他们的话，“嗯”了一声。

　　而后，陶闻的复古卷轴再次发出了声音：“至于关掉之后还要干什么，我们全听你们的安排。”

　　陶闻顿了顿，低声说道：“注意安全，不要勉强。”

　　“放心吧大姐，”张大力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行我们就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那我们就放心了。”陶闻也笑了，“我们也马上出发，大家一起努力。”

　　挂掉通话后，高继那边也发出了声音：“刚刚张凡查了，离我们现在位置最近的一个分控台是B2001S，也在东欧平原上，我们直接去那里吧？”

　　杨辛影看了看陶闻，点头表示可以，又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万炎手上，烟雾里的画面逐渐消失，张凡也挂断了通话，和高继去做任务了。

　　万炎眨眨眼睛，自顾自喃喃道：“B2001S……还有刚才张先生他们说的D什么什么来着，这些编号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时空传送按钮的编号。”钱乘舟说道，“只不过，那些传送按钮后面没有S作为后缀。”
　　钱乘舟看向杨辛影，问：“分控台还和时空传送按钮有关系吗？”

　　杨辛影摇摇头，笑着说道：“没有关系，只不过当时我们没有灵感，所以两套装置用了同一种编码方式。”

　　“A代表北美，B代表欧洲，C是亚洲，D是澳洲……”杨辛影解释道，“同时，每个大洲又被分成了很多个小区域，我们就直接用了编号1234来代替。而有些区域中，时空传送按钮的数量有上百个，于是就又有了后面三位数的编码，用来代表每一个时空传送按钮。”

　　至于分控台，编码方式和时空传送按钮是一样的。
　　设计师们只根据分控台这个词语的英文名称，在编码最后用字母“S”做了后缀，以区分相同的编码代表的不同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