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动物外卖员之后》乐星辰

102、生命06

　　057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万炎眉头大皱，转头看向了郑国华。

　　郑国华也皱紧了眉，试探性地叫道：“048？”

　　直升飞机舱内，一片寂静。

　　万炎和郑国华愣了一下，下一秒，他俩同时扯掉了降噪耳机——一定是因为戴了降噪耳机，他们才听不到057和048的回应的！
　　然而，摘掉了耳机之后，机舱内也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略带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飞机未平稳落地而导致的仪表盘上的滴滴响声。

　　似乎，这耳机戴与不戴，都只是他俩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

　　万炎猛地站了起来，开始在狭小的机舱内不顾一切地寻找烟雾形态的东西——
　　057的外设装置是一缕烟，刚刚，就在刚刚，他还托着他的外设装置，让自己的乘舟通话来着呢！

　　啊！对了，乘舟！
　　万炎又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无暇顾及为什么飞机会失去动力，也无暇去思考到底是飞机失去了动力导致057不见了，还是057不见了，才导致飞机失去了动力。

　　但不管怎样，057和048对他和郑叔的呼叫毫无回应，都是事实。

　　万炎直接打开了直升机的舱门，忍着刚刚巨大冲击力造成的腹部不适，迅速跳下了飞机。

　　郑国华也跟着跳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一些。
　　下一秒，郑国华伸手按住了万炎的肩膀。

　　“果果，”周围没别人，郑国华直接叫了万炎的小名，“咱们不能乱，得先冷静。”

　　万炎停顿了一秒，愣愣地点了点头，喃喃道：“我懂。”

　　然而，嘴上说的，和心里认同的，向来都是两码事。

　　——万炎前脚刚刚表示自己明白了，后脚便直接跑了起来。

　　他和郑叔的特别顾问出现了问题，不知道其他人的那边怎么样了。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085也没有再次将通话拨回来。

　　万炎冲到铁栏杆大门面前，一把拉开，向着厂办大楼跑去。

　　——厂办大楼，陶闻的工作室。

　　不同于万炎和郑国华那边直升机落地引起的巨大动静，在办公室中，一切都几乎是在瞬间发生的。
　　前一秒还活跃着的085、034和002，在下一秒就都不见了。034消失之前手里还拿着一张纸，而现在，那张纸没有了支撑，飘飘荡荡地扫过桌子一角，又落在了地上。

　　陶闻、钱乘舟，甚至是杨辛影，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三个大活人在一瞬间全都消失，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诡异，就仿佛是他们集体开启了时空传送功能。
　　而与他们一起不见的，还有085的透明玻璃板、034的复古卷轴，以及002的笔记本电脑。

　　杨辛影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耳钉。
　　“——002？”她压低了声音，冷静地叫道。

　　没有回应。

　　钱乘舟眉头大皱，看陶闻如法炮制地将手伸向了自己的项链——034也没有回应。

　　085也一样。

　　一秒的时间似乎有一年那么长。钱乘舟听杨辛影喃喃说道：“是他。”

　　——是胡广今。

　　杨辛影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胡广今……应该是将特别顾问停用了。”

　　钱乘舟愣了一下，再次低头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运动手表。
　　此时此刻，它好像就真的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手表，无论钱乘舟再怎么敲敲戳戳，LED屏幕上显示的也始终只有日期、时间、天气、积分等标识。
　　——并没有穿着西装三件套的大管家，也没有人在他耳朵边上说，请他轻一点敲，自己的脚底下跟地震了一样。

　　钱乘舟盯着手表，依旧不死心。他曲起自己的食指，再次使劲扣了一下表盘。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食指关节和手腕上的疼痛。

　　整个工作室里，一时间一片寂静。

　　钱乘舟眨眨眼睛，无意识地想着：胡广今禁用了特别顾问？
　　可是，085之前说过，他担心自己和系统一样，会被胡广今控制。

　　那么，085他们到底是被禁用了，还是被控制了？

　　还没等他还没想出什么名堂来，下一秒，工作室的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了——
　　万炎焦虑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乘舟，085呢？你还能把085叫出来吗？”

　　万炎身后，郑国华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喊到：“小炎，冷静，冷静。”

　　而后，郑国华终于也跑了过来，看向了寂静一片的工作室，终于明白了什么。

　　“大家的特别顾问……都不能用了？”郑国华不可置信地问道。

　　钱乘舟和陶闻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万炎直接转向了杨辛影，语气十分不客气：“你不是系统设计师吗？！你——”
　　他又突然停住，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杨辛影旁边的那个公主切姑娘也不见了，这位系统设计师此刻的处境，和他们是一样的。

　　万炎抓了抓头发，和杨女士道歉：“对不起。”

　　杨辛影一摆手，表示自己并不计较。
　　然而紧接着，她便皱起了眉毛，问万炎和郑国华：“特别顾问被停用了，你们的直升机刚刚是什么驾驶方式？是不是无人驾驶？”
　　——如果是无人驾驶模式的话，那他俩应该是摔下来的。

　　郑国华也摆了摆手：“我们没事。飞机确实是失去了动力，但当时距离地面只有一米左右，我们摔得不太重。”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万炎就没忍住，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杨辛影：“……”
　　陶闻：“……”

　　这看上去大概率是有些内伤的。
　　钱乘舟皱着眉毛，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最终，他只好拖了个椅子过去，想让万炎坐下，之后又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和郑国华一起拍拍万炎的后背。

　　“咳咳咳——”万炎在咳嗽的间隙艰难出声，胳膊乱挥，“别拍了郑叔，我这肺……”
　　都要被你给拍出来了！

　　他乱挥的胳膊撞上了钱乘舟的小臂，下一秒，工作室里突然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

　　清亮和浑厚的声音同时响起：“检测到万先生受伤——”
　　“检测到钱先生正在努力地将万先生拉起来——”
　　“本情况符合085-057小程序设置的特殊情况，密钥匹配成功，小程序提前开启。”

　　“正在匹配安全防护功能。”
　　“正在匹配玩家情况。”
　　“正在安装其他特别顾问的程序。”

　　“——安装成功，尝试开启全部AI功能，请稍候。”

　　片刻之后，钱乘舟面前，透明玻璃板倏地再次出现。
　　同样的，还有057的烟雾、034的复古卷轴、002的笔记本电脑，以及048的文件夹。

　　钱乘舟惊呆了一瞬，注视着透明玻璃板。
　　然而，085却并没有再次出现。

　　万炎顿了顿，问出了大家心里想着的疑问：“057呢？”

　　“嘿嘿，085，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万少爷肯定还想着我呢！”057的声音出现了，人却并没有。
　　顿了顿，阿拉丁神灯浑厚的声音再次解释道：“万先生，您现在听到的、我的全部声音，其实都是提前设置好的，我和085将为您解释这件事情。”

　　085清清亮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是的钱先生，请您无需担心，我们已经预想好了很多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有信心保证各位玩家的人身安全。”

　　034和048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似乎很是无语：“哦，这两个AI……”

　　只有002在状况之外，她只是无意义地清了清嗓子，告诉杨辛影她也在。随后，便专心致志地听085和057解释了起来。

　　——085和057详细介绍了085-057小程序的建设始末，包括他俩构建小程序的初衷、过程，以及后来大家一起做集成小程序的情况。
　　只不过，集成小程序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完全做好，而085和057的这一番解释又是提前设置好的，因此，他俩的话头只停留在了给钱乘舟和万炎的道歉、表示自己并非有意隐瞒他俩上面，并没有更多对于集成小程序AI-1的介绍。

　　但这种事情杨辛影最为在行。
　　只见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了一会儿键盘。

　　片刻之后，杨辛影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笑了出来。

　　“我早就说过，”杨辛影笑道，“他不可能成功的——”
　　她将笔记本电脑转了180度，让它面对着陶闻等人，开始解释：

　　“最一开始，大家的AI各自写了自己认为很有用的小程序，目的都是为了在系统不稳定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保证玩家不受影响……”

　　而在这个时期，只有085和057、101和102，以及寥寥数位特别顾问选择了互相合作。
　　后来，大家纷纷加入了034、085和057的群聊，便将自己的小程序合并在了集成程序中。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想到胡广今那边的动作会如此快，集成小程序没有搭建完成，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简单的框架，和一点点的细节。

　　也正是因为这样，特别顾问被控制之后，AI-1集成小程序也并没有立刻弹出。

　　而在钱乘舟和万炎阴差阳错触碰到了085-057小程序的密钥之后，才率先开启了085-057小程序。

　　但也好在，085-057已经设置好了与AI-1的对接方式，小程序匹配了AI-1，大家的集成智慧才终于得以展现。

　　杨辛影解释完了这一系列操作，顿了一下，道：“你们和特别顾问之间的感情，不仅超出了胡广今的预料，也超出了我的预料。”
　　她眨了眨眼，笑道：“不知道胡广今有没有发现现在这个情况。但，就算是他发现了，也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