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桃花债》雨润春姿娇

13、鸳鸯共刎

　　我怕他恨我。

　　真的怕。

　　但他没有，大婚当天送了我一个马场，我夜里等公主睡了后，在花园的墙根下咬着牙无声哭泣，我的傻男人怎么能这么傻，就算我真的爱上别人，他竟还能变卖家产一份大礼。

　　成婚之后，我才知道公主珠胎暗结，怕此事暴露将我困在府内，萧策为断温旧雨念想去了我的官职。

　　公主府成了一个牢笼，我每天坐在花园里，看着太阳升，太阳落，一日一日熬着，想知道我的男人如何了，只有求靖安公主，可她怎么会帮我。

　　坐监一样的日子折磨得我发疯，而靖安公主竟不自觉爱上我，我开始还能陪着她演戏，但后来怎么也演不下去，她知道真相后，对我恨之入骨，因为我是骗他的第二个男人。

　　我疯狂地想念温旧雨，每天像个活死人一样活着。

　　有一天，我终于受不了了，拉了一条白绫悬挂在梁上，她才答应我见一面，却要我装作和好恩爱，怕温旧雨看出破绽。

　　桃花盛开的时候，马场上，我在偏南一角终于看到他，我的男人坐在两人抬着的轿子上，瘦得剩一把骨头，哀哀地看向我。

　　回去以后我便病倒了，成日里抱着药罐子，挨过一日是一日，不知道挨到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见一面。

　　靖安公主也变成了一个怨妇，每日里对我冷嘲热讽，她的孩子成了她最大的耻辱，不敢出去见人，只能关在府里，我们两个彼此憎恶，相互折磨。

　　“温旧雨逛花楼，左拥右抱，你在这里伤心有什么用。”

　　我头痛撕裂，怒吼道：“不！他不会！”

　　时间过得非常慢，有一天，钟二十七响，萧策死了，我依然还是不能出府，再没有多久，我父亲死了，我娘被接到公主府关在后院。

　　我们母子像被彻底困死在公主府，

　　再见不到天日，

　　靖安公主有时候会进宫，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摄政王赏赐了很多东西，问我们夫妻最近好吗？你猜我怎么说？”

　　她眉上挑，眼神带着十足恶意讥讽的笑，“我说我们很幸福，殊郎你对我体贴入微不愿意离开我半步……”

　　我像发狂一样朝她嘶吼，两个家丁将我拉住，她就坐在椅子上大声地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少年，四年或者五年，靖安公主让我进宫见温旧雨，探探他是不是真要死了，如果是，他们的兵马将立即包围皇城逼宫，若不是，他们轻举妄动，便是死。

　　见到他时，我知道他又不想活了。

　　我回来的时候，我娘上吊了，临走时她再说嘱咐我留在宫里，留在温旧雨身边，可我怎么能把她扔在公主府里不管，我若泄露太后谋反，第一个被杀的便是我娘。

　　可她终究还是死了。

　　万念俱灰，我只想死前再见一次温旧雨，虽不知何年何月。

　　又过了几年，萧銮起兵了，将温旧雨打入死牢，我求了靖安公主很久很久，她答应让到牢里探牢，我亲自做了几个菜。

　　大牢里，我看着温旧雨老了，我也老了。

　　他说哪怕我爱上别人，与别人生子，他还是爱我。

　　我泣不成声，这十年的囚禁艰苦因为这一句话而熨平。

　　不用告诉他真相，

　　他是温霍的儿子，他爱上杀害仇人的儿子，以及这些年如何错想我，因为这些说出之后我的傻男人如何自处？

　　他该多愧疚，又该多自责？

　　无论太后还是萧銮，他们都不会放过温旧雨。

　　到了如今，只有死，死前又何必让他难过？

　　回去之后我知道太后第二日太后要起兵了，我求靖安公主：十年了，恨也好，爱也好，明天我要死了，我男人也要死了，你就发了慈悲让我送他一程。

　　我看着他在囚车里，一路追着囚车跑，恍然间又想起我十六岁的时候，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将我带走，抱着我在怀里，去北方。

　　刑场上，我冲出人群，抱着他，哽咽不止。

　　我知道靖安公主会杀了我，也知道在我杀了温旧雨时，太后的兵马会包围菜市场，但我没有想到的是，靖安公主将儿子带出来，她竟要温旧雨死前明白真相吗？

　　身后传来刺耳的杀伐声，无论萧銮赢，还是太后赢，不过是母杀子，子杀母，的残忍闹剧，我和温旧雨始终无法像他们那样。

　　曾在西北打仗的时候，我问温旧雨：“将来若被逼得走投无路要造反吗？”

　　他摇摇头：“为将者志在护佑四方百姓，即便走投无路也不可动摇社稷根本，异姓权臣谋反，各地藩王必定自立为王，天下将大乱。”

　　那时，我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始终是一个护国将军，而后才是我的男人。

　　他父亲，我父亲，大概也是如此，而我也是如此想。

　　其实我很满足，在我最美好青春年华里，陪在我最爱的人身边，而他亦深深地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