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联姻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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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一间地下酒馆里，周浅换回原来的捏脸找到高文，给他数出了足够瓷窑再拓展两条窑口的金币吩咐他带回天空岛。
一趟王都旅行下来，周浅对高文的个人能力十分满意——他的绘画功底不错，具备很好的审美能力，又对拍卖会的流程有些了解，很适合培养成瓷窑主管。
“你回去之后，拓展窑口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在十天之内选定地址建一个雏形，和窑口相关的注意事项都在这本书里了，你找时间认真读完，”周浅拿出一本瓷窑的选址要求和沉积层相关知识递给高文，“如果事情办得好，我还会额外给你奖励。”
“当然，我会努力的，莎法尔小姐！”那一手莫须有的玫瑰夫人造势，以及刚刚亮相拍卖会就卷走六万金币的强大赚钱能力早已让高文对自己的新老板心服口服。不必周浅提醒，他就决定把她给过的所有参考资料一字不落地全部背下来。
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被他的老板所信任与期待的人。
……
距离玫瑰夫人的“宴会”还剩下两天时间，周浅便也不着急执行王都的下一步计划，趁这点时间将自己参股的所有公司全都走了一遍，查看它们的最新进度并提出下一步改良方案。
有许多梅林集团的子公司都已经不用她再去花费太多精力，研究院的大咖团队已经接手了她的玻璃厂和钢铁厂，开始研制工业玻璃和防/弹/玻璃，遗失大陆的第一台蒸汽机也已经进入首次生产阶段，就连位于明斯克小镇的黑/火/药研发基地也被大咖们接手，在提升爆炸力的同时也尝试着结合各种魔法材料，研制魔法和爆炸伤害并存的魔武器。
就连本来由凌凌漆创立的梅林珠宝厂也有了地质学大咖杨教授的加盟，开始培训每种宝石矿产的挖掘，以及它们的最佳切割手法。
周浅沉思许久之后，接受了研究院大咖们的建议成立梅林研究院，并将她打算用于研究院的三万金币全部划到这家专用于投资的产业。她为研究院的每个人都设立了自己专属的子公司，又根据每人的专业和加盟工厂重设了现有工厂的股份。
这一通股份变更让她在整整一天时间里都留在领主城堡里，将帮她重签契约的西德尼骑士给折磨得空蓝了好几次。
看来，还是需要让凌凌漆大佬赶快把银行给开到法瑞姆高原来，还要向领主大大提个建议，搞出个专用于创设公司的有偿签约部门，不然到了这种需要大量股权变更的时候，只凭她和西德尼两个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想到便去完成，周浅在整理好几家公司目前的收支情况后便去了领主城堡汇报工作，顺便和领主大大说一下自己和研究院大咖们对于每家公司未来的想法。
这也能够算作是她和领主大大之间某种未曾宣之于口的默契了，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找到他说一下每一份新技术、新公司的现有进度，有来自她自己或是他人的建议需要提及时便趁机提出，没什么需要提的，她便只是与他面对面地坐下来，一起下一局棋，随意聊上几句更加日常的话题。
现在想一想，这样的事情似乎从她刚刚开始成立自己的第一家梅林公司时就已经开始了，因为这个，她的国际象棋技术突飞猛进，已经从原来的只能被动防御练成了在极小的可能之下也能赢他一回。
她如今的心态早与往日不同，能够隔着一整个世界的距离彼此靠近，乃至于默契如此，这或许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了。
坐在领主的会客厅里，看着那份被十分珍视地保存在相框里的活字十四行诗，周浅忍不住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来。
周浅在会客厅里等了一会儿，没找到一个能帮助她传话的人——没有城堡守卫，也没有仆从或女仆，她只好自己走进长廊，想要去领主的书房里看看情况。
走廊的地面上已经铺了小禾尖尖生产出的新产品地毯，厚厚的棉毯将周浅的脚步声彻底淹没，她一路向前，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米娅女士的说话声。
“……基尔伯爵的建议值得考虑，领主，联姻是最快获得领地和取得合作的方式，如今卡洛琳侯爵既然已经提出了联姻，向我们递出了代表双方友谊的山茶花，那位卡米莉娅·卡洛琳小姐又是您的表妹，代表着来自您母族的强大势力支持。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那位小姐都非常适合成为您的公爵夫人。”
“米娅女士，我想倘若我母亲还在世，她绝不会愿意看到我迎娶卡米莉娅·卡洛琳小姐，”兰德尔·梅林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像是刚刚和其他人进行过一场激烈的争论，“卡洛琳侯爵的实力十分强大不假，但我没有必要通过联姻这种方式去获得这些。”
“当年您母亲的事情已经让卡洛琳侯爵不再承认她的身份乃至于落井下石……领主，我们或许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能够如此轻易地得到这位侯爵的助力，”米娅女士沉默良久，轻声说道，“您如果真的喜欢那位莎法尔小姐的话，完全可以让她成为您的情/妇，情/妇同样能够获得承认，甚至能够更加坦然地享受爱情。她终究非贵族出身，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来历……”
咚！
周浅感觉自己心底的某一处重重地被敲了一下，并毫不留情地撕裂开一个口子。冷风呼呼地沿着那道口子灌进她的心肺，某种响亮但刺耳的声音让她的耳朵都像是有片刻被震得嗡嗡直响，听不清他们接下来说的是些什么。
她甚至都没有听清领主的回答——她完全没想到，情/妇这个词有朝一日竟然也能够被人和她联系到一起。
只是因为她当初接下任务，答应了做领主大大的女伴保护他的安全吗？还是因为……其他的，某些她现在暂时无从得知的原因？
周浅觉得自己的心里简直变成一团糟。她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很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大喊一声当个毛线的情/妇，这种费力不讨好还不科学的职业谁爱去谁去。
她只是想在领主功成名就的时候给他当个宰相，继续搞她的研究院而已……
这句话，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不知名的，她察觉到这话她并非全然的问心无愧。
她方才的心态……太奇怪了。
并非本应出现的暴怒情绪，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仿佛自己的整颗心都被人取出来拿冰块冻上，全然挣扎不出。
一声清脆的玻璃落地响动让她忽然清醒过来，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一个似乎在努力压抑着怒意，略显尖锐的声音。
“米娅女士，请你收回刚才的话，我不想听到任何人对莎法尔小姐不敬，”说到这里，领主粗喘几声，“她的来处如何，没有贵族的头衔又如何……整个法瑞姆区能够蜕变为现在的模样，至少有一半以上都仰赖着她的功劳，我做不到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一位慷慨、智慧、善良的小姐，让她成为所谓的情/妇，从来就是一种对她的侮辱！”
“领主，实在抱歉我说出了不恰当的提议，”向来温和的人，前所未见的怒斥便显得格外慑人，米娅女士终究是软了些语气，“哪怕您不愿采纳联姻的建议，您也可以写信邀请卡洛琳侯爵和卡米莉娅小姐来法瑞姆高原城做客。”
周浅觉得自己像是总算把一口气给喘匀了，紧接着，又是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复杂心情将她攫住，像是感激于领主对她的肯定，又像是有种微妙的失落之感，只因为他对她的所有评价都无关风月。
她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下一刻，周浅的理智又一次战胜情感，在意识到自己已经碰触到禁区的最后一个刹那狠狠地合上了那只潘多拉之盒。
她不敢再深入地去想了……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转过身去，像是逃命一样冲过走廊，把自己整个人丢进会客室那张摇椅，装作没事人一样看着从系统空间里掏出的一本《相对论》。
不多时，米娅女士脸色复杂地走进会客厅。周浅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抬起头来，果不其然，从她的脸上找到了一种让人全然描述不出的，极度复杂的神情。
周浅微微点头向米娅女士致意，后者也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看到她手中的一堆表格和报告，平静地点了点头。
“莎法尔小姐，请在此稍候，领主很快就会出来找你。”
周浅点头答应，坐回摇椅继续看书，果然，她要等的那个人没过五分钟就出现在走廊尽头，脚步沉重地走进会客室。
看到她的时候，他先是露出一个震惊中带着愧疚的表情，又很快地控制下来，换成面对她时惯常的微笑。
“又见面了，莎法尔小姐，”熟悉的问好声仿佛是轻快地传来，“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拥有一笔巨款，现在你已经比我还要有钱了啊！”
话虽如此说来，兰德尔·梅林的脸上却没什么嫉妒亦或是其他负面的情绪，他看向她时的微笑甚至带着鼓励。
“如您所见，那些金币很快就不会是只属于我的了，它们会很快变成更多……哦，在我看来更加有用的东西。”周浅收回自己的思绪，轻声说道。她有些庆幸于在收入的分配和投入建设这方面，自己甚至不用和他多费口舌解释思路，他总能帮她做好那些她顾及不到的繁复工作，并为她扫清继续研究的障碍。
她简单向他提及了设立梅林研究院，用三万金币进行科技类别专项课题投资的事情。
“我想将剩下的金币用在天空岛，建造一支由最先进的商船所组成的海上商队，继续贩卖那些非精品的瓷器产品。”
她说话的时候，兰德尔·梅林一直在看着她的脸，沉默不言。到了最后，就连周浅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无奈地表示放弃治疗：“所以，领主……您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放，是我刚才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兰德尔·梅林快速回过神来，摇头，“我只是心有疑惑无法解决，这才看着你有些出神。”
他根本就不敢告诉她，他就连她刚才说了什么都没怎么听进去。
“那……方便说说看吗？如果我可以为您解决的话。”周浅随口客套了一句，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正在因为刚才的联姻提议而烦乱，也并不觉得他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向她这个“玩家”提起甚至征求她的意见。
“我本来想让它只隐藏在风后面，”兰德尔·梅林沉默一刹，垂下眼帘，轻笑着说道，“请放心吧，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莎法尔小姐，我向你保证，它绝对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长久合作。”
果然，他什么都没有和她说。
周浅心里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她沉默片刻，从系统空间里掏出几个瓶子，正是和“玫瑰女神”一起被烧制出来的花之女神瓶的其他几个。
“先前阿尔萨斯三世陛下正是花了八万金币买走了其中的玫瑰女神瓶，我本想还给约瑟冕下一万金币，但他向我要走了其中的水仙花瓶子，没有要那一万金币的还债，”周浅将剩下的几只瓶子放成一排，轻声向领主解释道，“这套花之女神瓶在以后的市场中的预估流通价为两万金币左右，这个价格应该不会缩水得太厉害。我来这里也是希望能够送您一个。”
兰德尔·梅林沉默半晌，从剩余的几只瓶子里拿走了那只鸢尾花造型。
精巧繁丽的画框图案之中，深色礼裙的少女墨发束成双辫，双眼微闭，亭亭立在一朵盛放的鸢尾花之上，花叶与花藤缠绕，瓷面绘画精致得仿佛能够闻到少女发间隐约的清香。
为了做好瓷窑的第一笔生意，高文是一丁点都没有藏私，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绘画技术全都用在了这几只瓷瓶上，烧出的成品青花瓷在周浅看来都已经算是精品中的顶尖，这才有胆量把它送到拍卖会里要个高价。
“果然是令人惊叹的工艺，”兰德尔·梅林打心眼里地感叹说道，“你还真的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莎法尔小姐。”
“很高兴您能喜欢它，这至少说明我的礼物没有白送，”周浅微笑着说道，“等到天空岛的瓷窑和园林建成，我还希望能够有幸邀请您前去做客呢，它完全被设计成我们世界的风格。”
“你的邀请，我当然会去。”兰德尔·梅林欣然应允，他有些庆幸于现在的话题比刚才的轻松太多，这让他能够更加自如地掩盖住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的手指隔着厚重的披风摸上隐藏口袋，在一本印刷厂出品的薄薄诗集页停留片刻。
既然与她无关，不想让她看见……就让它只隐藏在风后面吧。
作者有话说第95章 联姻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