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海姆的晨曦》洛微吟

477、盗火者（73）

　　预言的事情得到了比想象中的更好的答案，某些事情似乎也用不着过度担忧了。不多时，维罗妮卡感到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低了些，想来是壁炉的火焰熄灭了。

　　“我去弄下壁炉。”卢西恩也感觉到了这点温度的差别，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起身去屋外给壁炉添加木柴和给小屋的保暖魔法阵添加魔法石。

　　等到他整理完这些再回卧室的时候，他的姑娘已经换好了睡裙，正抱着一只靠垫窝在床上，借油灯的光芒看他刚刚整理好的那部分创世传说史诗。

　　油灯暖色的光影投在她的侧脸上，带来些许柔软的暖意，而她很快就像是因为灯光有些暗的缘故微微闭了下眼睛，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他。

　　“所以，接下来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这篇史诗只写到父神创造世界，他最初的两位儿女成为夫妻，还有神之国度出现了最早的权能造物。”

　　“我还没有整理到那里，后面有段作曲我没想好，今天也没有太合适的灵感，”卢西恩微微抿唇，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想了几种可能的曲调，放在这里都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这也是先知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他要将先祖们对于原初生命的发现整理成更加便于传唱的散文诗，让吟游诗人们通过商队带往大陆。若要让这史诗流传得更广，与它相配的音乐和散文词句就要更加动听和易于理解。

　　“后面的故事呢，还有，父神是真的存在的吗？这样一个拥有极高智慧和善良的生命，这可真是让人不怎么敢相信祂是真的。”维罗妮卡继续看着那本卢西恩正在纠结谱曲的史诗句子。

　　“父神的事情是柏斯图拉阁下最早提出的，但那位阁下也没有通过他的智慧之眼看到隐藏在此后更深层的故事，唯一知道的就是父神在一段时间之后就消失了行踪，圣艾希尔和圣伊西斯取代父神成为神之国度的主人。”这件事对于北境的人们来说不算是完全的秘密，也不需要缄口保护，卢西恩也就轻声向她解释。

　　“这样啊，不过也很奇怪，我以前从来没听赫里斯爷爷和苏珊女士提到过这样一位神明，”维罗妮卡有些困惑地说道，“如果祂曾经存在过，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记录父神，为了让祂的故事流传下去，在我以前的先知曾经编写过许多曲调，但它们无论歌词和曲调有多么动听和易于传播，也从来都没有真正传出过北境，就像是有什么人在阻止我们这样做，”说到这个，卢西恩也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难受，“住在南方的人大概很多都认为我们只是群只会战斗的疯子……对强大力量的狂信徒吧。”

　　“不会啊，”维罗妮卡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还没来这里的时候，碰到的人都会让我感到害怕，因为他们的灵魂都会带着很深的恶意，但来到这里之后，我遇到的人都拥有更加纯粹，让我感觉舒服的灵魂，我是说，我遇到的大部分人……”

　　说到这里，她继续看向自己手里的那本册子。

　　“所以，这也是因为父神在保护着你们吗？”

　　他顺手将她拿着的书给取了下来，放到旁边桌上，“好啦，我们明天还有很多时间去看这些，比起继续去想有关于父神的事情，我更想说这样的灯光也不太适合你的眼睛，还是早些休息吧。”

　　“……哦，当然。”维罗妮卡点了点头，拉过那张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卢西恩的兽皮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她也确实觉得自己有点累了，不大想再看其他东西，除了那个有些局促地想要脱掉自己身上那件外衣的人。

　　想到脱下衣服这件事情，她就记起他们在先祖庭院的时候那点小小的乌龙，很快又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公平。

　　“卢西恩，如果那个预言是真的，我也真的是那只预言里说的需要被你带回来的不死鸟……那不死鸟能不能要求你做点其他预言之外的事情呢？”她看向那位刚刚脱掉外袍，有些紧张地不大敢回头看的青年，他已经拆掉了自己的发辫，半长的浅金色头发披在肩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整理自己的衬衫。

　　“啊……好吧，亲爱的不死鸟小姐，你想要求我做什么？”卢西恩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再继续纠结自己那件衣服，只是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我想想啊，”维罗妮卡装作很认真地想了一小会儿，向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不死鸟小姐希望你能亲她一下，还有……”

　　没等说完，她的身体就被他顺势揽住，他如她所希望的那样给了她一个吻。

　　“等……唔……”她在他怀里微弱地挣扎了几下，总算是成功地在自己再次无法呼吸之前勉强把他推了出去，“我还有其他要求啊，在先祖庭院里你都已经什么都看到了，我是说……你知道的，既然现在不能看书，那我可以看你，所以我想看回来，不然这也不太公平对吧？”

　　这个要求成功地让卢西恩的脸色红了个彻底，身体微微僵住不知该做出个什么动作，偏偏提出这要求的姑娘很快就凑到他面前去，尝试着对付他衬衫前那条绑带。

　　他条件反射地将她的手按住，停顿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住自己身体上那股突然苏生的强烈冲动。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要求意味着什么，我亲爱的不死鸟小姐？”他有些无奈地看向她问道，虽然脸色仍旧发红，却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去解那条有些复杂的带子。

　　“我当然知道啊，”维罗妮卡笑眯眯地看着他点头，突然觉得对方这幅紧张兮兮，不知所措的样子有趣极了，“是做那种可能会有孩子的事情嘛，这个对我来说可是个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新知识，我又不想和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去做这些——只是一点小小的求知欲而已，你姐姐还说只要在做这个的时候足够小心，也不一定第一次的时候会难受，所以……”

　　说到这里，她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咬住下唇犹豫着说道：“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这个，不想现在就去——好吧，我真的只是想要拜托你试一试这种未知的事情而已……我等会儿让你看回来，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这个可以吗？”

　　“我也……不是……”他这回是真的觉得有些无奈了，第一次怀疑起自己不在的这两年里，某位热衷于搞事的姐姐究竟给他的女孩都教了些什么，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果断地按照她的要求将她揽进怀里，咬住她胸前的绑带轻轻扯开，抬头看向她微红的脸色，“好吧，这个要求我答应了——只要你等会儿别后悔。”

　　“怎么会，既然是不死鸟小姐提出的要求，我肯定尽量配合，”她虽然有些窘迫，却还是主动开始解开自己身上那条衬裙，“你姐姐说，是要把衣服全都脱掉才可以，对吧？”

　　“也，不……”卢西恩觉得自己又一次烧得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但他这一次却不打算再逃避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样子不要紧张得太厉害，伸手按住她已经散开的衣襟。

　　“今晚时间还有很长，我们可以慢慢学。

　　“那么，我这一次是真的要继续了？亲爱的不死鸟小姐……”

　　……

　　博鲁赫域，红石城。

　　“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已经找到了海妖的踪迹——最后的消息是她已经跟随一队梅林马车前往北境。”博鲁赫家主站在石屋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因为激动而颤抖不止的老魔法师，而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像一只被惊到的老鼠，用完全不符合他年龄和长相的速度冲向房内，像是想要立刻出手去准备些什么。

　　“但是，我们的车队可不被允许在这样的时候进入北境，”家主的唇角微微勾起，他看向自己身后的兄弟，满意的神色微现，“我们已经找遍了博鲁赫域的所有北方城市，但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丁点有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突然失踪？这只会让我怀疑它是不是你为了从我们这里得到海妖的消息而故意说出的谎言！”

　　“不，看在莉维娅大人的份上，我怎么可能会在主人的面前说出任何欺骗的话语，”老魔法师颤颤巍巍地保住一个小包袱，那是他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整理好的，“我的身体和灵魂都让我在主人的面前虔诚地祈求，只要她的目光能够再度停驻在我的身上！”

　　“哈，”博鲁赫家主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真是没想到啊，这个秘密的真实竟然如此可笑！在博鲁赫家族中历代流传的助力，竟然会是一个已经和邪恶的存在缔结契约的家伙——一个属于海妖的眷属？”

　　“你并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大人，”老魔法师被说破了黑袍下的真实，表情却丝毫不惧，甚至极度地平静，“在你以前的每一代家主都曾经猜测过这样的事情，他们中也有许多人知道了这样的事实，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继续祈求我的帮助，利用我手中的毒药和锁链为他们摆平一些敌人——啊，在此之前也曾经有一个人从我这里拿走过一些毒药，还用了他自己的名字为它命名。”

　　“我完全可以将你交给女神教会，老欧利斯，”卡米洛大公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百二十分的戒备，“我再说一遍，立刻替我们找到那个女人，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方法——我可不会再相信你的所谓北方的说法，我们已经快要把那几座城市的地皮都挖开一遍了！”

　　“啊，你们当然不会这样去做，这只会让博鲁赫家族那些肮脏的秘密全部在教会面前无所遁形——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这位教皇的身份。”

　　“真实之眼而已，除了几句可笑的预言之外，他做不到任何事，”博鲁赫家主嗤笑一声，“即便如此，教会的军团也足够让你的身份成为被清剿的对象。”

　　“你们倘若这样做，整个博鲁赫家族将永不会再度出现在这世界上，”老魔法师嗤嗤地笑了起来，“你们真的以为，你们还是那些贯彻着女神意志的奢华者——站在联盟背后的存在？别开玩笑了，早在你们选择将我作为你们的秘密时，灵魂的污染就已经开始。”

　　说到这里，老魔法师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像砂纸磨过玻璃。

　　“你们当然会去找到莉维娅大人的——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像我一样，匍匐在大人的脚下。而我，第一个选择追随主人的虔诚者，也将在那之后重新得到主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