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海姆的晨曦》洛微吟

431、盗火者（27）

　　维罗妮卡有些惊讶地发现，少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就像是被一层层刷了红色的油漆一样，慢慢红了个彻底，就连心里也因为她这个问题而慌得突如其来，又演变成一种说不出的郁闷和愤怒，种种情绪乱糟糟一团地飞过来，向她砸了个正着。

　　意识到这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当，她连忙起身摆手，着急地对他说道：“啊，抱歉，卢西恩，如果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难回答的话就算了，希尔斯殿下应该也只是突然兴起就对我说了这些，我以后估计也不会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了，用不着太担心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去回答……”

　　“不，不是。”卢西恩总算是把一口气给喘匀了，看到面前少女那双疑惑中带着求助的眼睛，他才意识到她选择询问他是真的因为没有听懂，他这样的反应确实很容易让她紧张起来。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想到了自己该怎么回答——事实上，他现在只想把自己那个没事了对她乱说话的哥给扔上北境城墙，三天三夜都不回来的那种最好。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前所未有地转得飞快，一口气在心里憋得久了，他总算是想到了一个有等于无的解释方法，轻轻揉着额心对她说道：“这只是……呃，一种只有伴侣之间才会做的亲密行为而已，但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让我对你说起这些，我怕你会……接受不了……我对你说起这个，毕竟……”

　　说到最后，他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是红到了一定境界没法看，因为他已经因为过度的高温而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了，整个人都紧张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捏住自己的衣襟攥得死紧。

　　“只有伴侣之间会做的事情，你指的是亲吻吗？抱歉，除了这个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了，”维罗妮卡认真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这个，或者除了这个之外其他的，以前也没人对我这么做过，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应该可以试试……啊，如果你不介意我尝试一下的话。”

　　“……呃？”他没想到她的思路会突然转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被她的下一步动作惊讶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位像是在认真思考着的少女已经轻盈地走到他面前，俯身用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慌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哪怕这只是短短一刹的接触，他也仍是清晰地感觉到那一抹唇畔传来的，来自少女的温度。

　　而她很快就站直了身体，认真地思考分析片刻才向他摇了摇头。

　　“我想我并不讨厌这个，卢西恩，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所以我应该也不会介意你告诉我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的少年竟然有些慌张地无意识躲避着她的眼神，“啊，对不起，这应该是只有伴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吧？如果你不喜欢我对你做的话……”

　　手臂忽然被拉住，那个握住她的少年微一使力，就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将她吻住。

　　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因为对方的行为而忘记了怎么呼吸——她被他抱得太紧，无法脱离，身体也因为对方的动作而慢慢发烫，仿佛有一种陌生的渴望苏生而起，却因为那个将它带给她的人是他而并不令她感到排斥。

　　“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这么做了，”等到他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嘴唇，才有些意外地发现被他抱住的少女已经因为这样亲密的行为而全身柔软起来，面色微微泛红，眼中如有水光闪烁，在他怀里有些急促地喘息着。这前所未见，只在他面前展现出的可爱模样让他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更紧地将她抱住，“我只是不敢对你做这个，我怕你不能接受我对你做比拥抱更加亲密的行为……我不想吓到你。”

　　“不会的，”维罗妮卡轻轻眨了眨眼，抿唇凝视着他的眼睛，明亮的眼中忽的闪过些许满足的笑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不过我不讨厌你这样对我做，卢西恩，哪怕这是只有伴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我也……不会觉得不能接受。”

　　想了想，她在对方那仿佛突然间被喜悦弥漫的注视之下，又红着脸小声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刚才觉得好开心，就像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一样，如果亲吻真的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我想我很喜欢你对我做这个——啊，不对，是特别喜欢！”

　　少女的表达单纯而又直白，懵懂中透着热烈的情感从她的眼中和话语中透露而出，却已经足够让他的心脏仿佛被人重重地敲击了一下，跳得快要穿透胸膛。

　　哪怕只是这一刻钟透露出的情绪，已经足够他看出来她哪怕对感情仍旧懵懂不解，他也早在不知多久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她的回应。

　　她也像他一样在爱着，只要他靠近，就能够得到来自她热情的回应——在她还不明白这样的情感名为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最后的那句表白险些就冲口而出，而后，卢西恩想到她仍旧在认真地分析着自己的情绪，却暂时并不懂得这样的情绪代表着什么意义，一片沸腾的心中总算是多了几分冷静的耐心。

　　也罢——他还是再给她一点时间等她真正想明白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帮她整理自己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将她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沉思片刻，他摸准了她可能会更加理解的方法，轻声在她耳边问道：“如果说，别人想要对你做出同样的事情，你……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果然让她坐在他腿上认真思考起来，一副仿佛要研究某种魔药的样子。

　　这一次她沉默得有点久，像是把自己认识的所有人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肯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现在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了，你是第一个让我愿意你这样做的人，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会觉得很奇怪，也很想躲开，我倒是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一个让我喜欢的人了……所以，关于我刚才的那个问题？”

　　“现在还不到时间，”他是真的没想到她心里竟然还在惦记着那个最初的问题，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执著劲儿，“我现在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这个，不过……这个问题你可千万不要问别人，我保证我以后肯定会告诉你。”

　　“哦，好吧……”维罗妮卡无奈地点了点头，哪怕只是个延迟回答，她也觉得自己勉强可以接受了，“你觉得不合适就不说吧，我等着你想说的时候。”

　　想了想，她转头看向他，目光清澈明亮，隐含期待。

　　“不过，刚才那件事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好喜欢你亲我……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吗，卢西恩？”

　　他想，他以后可能会真的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了——只是这样一句轻轻的请求就让他觉得自己面前仿佛有一片繁花盛放，不仅完全无法拒绝，还需要忍耐住不要对她做出更多。

　　王宫的木屋里如春天般温暖，客厅壁炉燃烧的火焰中也传来了一声木柴爆裂的微弱响动。

　　他的嘴唇重新覆上她的，唇齿相依，呼吸相闻。而她那出色的学习能力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候也像是有了用武之地——她不仅很快就给了他回应，甚至还能和他一起像研究似的探索着更多未知的方式。

　　“我就知道，原来果然是可以这样，”她像是搞明白某种新研究成果的开心孩子，坐在他怀里笑得眉眼弯弯，“我终于学会了，所以在这期间还是可以呼吸的，对吧？”

　　“你是可以呼吸了……”那是因为那个被她搞得完全忘了怎么呼吸的人已经换成了他！

　　卢西恩重重地喘息了几下，努力平复着那股仿佛燎原般烧起来的火焰，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满脸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按进胸前，抱紧。

　　“快点意识到吧，维罗妮卡……”再被她这样继续无意识地撩下去，他怕是迟早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立刻得到她了。

　　……

　　住在一起的第一天夜里不算太过尴尬——他们住在不同的房间，都已经习惯于自己照顾自己，需要某些东西的时候也可以随时唤来居住在旁边的侍从们。

　　木屋的床上铺着柔软的魔兽皮毛，躺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再加上自己最关心的魔药瓶子们就放在床头的小柜子里，她一抬头就能看得到。这也让维罗妮卡很快就放松下来，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靠垫，沉沉地睡了过去。

　　北境到了冬季，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白天，只靠位于各处的光亮魔法阵报时。但居住在这里的勇士们却已经能够做到不用魔法阵的提醒就准时醒来，开始准备完成今天的作战任务。

　　卢西恩第二天准时醒来的时候，看着天花板有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多了个同住的室友。而她在接下了来自他母亲的委托之后，也像他一样需要完成一定的任务，以及教会其他人使用火核的事情。

　　他想到她才刚来不久，或许还没来得及适应这样的作息，犹豫片刻，还是站在她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担心地推开门，却见蜷缩在毛皮中沉睡的少女像是已经疲惫了许久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一样，抱着一只靠垫沉沉地睡着，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柔软的白毛皮之间，衬得她的面容更加温柔可爱。

　　他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很是迟疑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醒醒，维罗妮卡。”他坐到她的床边，轻唤她的名字。

　　“唔……”沉睡中的少女好像是听到了，却没有松开自己手里的毛绒靠垫，只是蜷在毛皮里换了一个姿势。

　　“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我就……我就亲你了！”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红着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那我现在还没醒！”少女仍旧维持着那个闭着眼睛的姿势，小声地向他嘀咕着。

　　虽然还有些未睡醒的困意，但维罗妮卡也知道火核的事情早就约好，她总要及时履约。

　　又在床上恋恋不舍地滚了一圈之后，她还是乖乖地爬了起来，将那只靠垫放到一边，主动在少年唇边轻轻一触。

　　“这样就可以啦，”她开心地笑了起来，“今天早晨能看到你真好，我想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卢西恩！”

　　“嗯。”少年唇角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起身出门想等她做好准备。

　　“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