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意》烈火浇酒

13、酸酸甜甜的石榴汁

　　星期二晚上，梁知意来她外婆家找林菀吃饭。
　　林菀自从离婚之后就搬回了外婆家，从梁知意有记忆开始，外婆家的人就不喜欢自己和梁鹤乘，每次来外婆家前，林菀总是把梁知意精心打扮一番，并且每一次都不忘严厉要求梁知意懂规矩，讲礼貌。
　　林菀在外婆家有自己的一栋别墅，梁知意来看她，她就会和梁知意单独在别墅里吃，不去主屋，梁知意丝毫不觉得难受，反而认为这样做让两方都更轻松。
　　吃完饭，梁知意去厨房切水果，刚把水果从袋子里取出，就听见了客厅里传来她表哥林声年的声音。
　　“姑姑，知意人呢？”林声年比梁知意大两岁，但被家中长辈宠爱，27岁还没稳定心性，听他声音像刚刚奔跑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林菀显然很惊讶他的到来，“年年，你今天不是参加朋友的派对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没结束，姑姑，我的朋友们一定要见知意，我实在被他们求得没办法，知意人呢？”林声年继续追问。
　　林菀知道梁知意和林声年并没有非常亲密，但她心里非常想让两个人热络起来，“知意在厨房切水果，聚会上的人都是你熟悉的朋友吗？”
　　梁知意听见林声年的声音越来越近，“嗯，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之前就一直吵着要见知意，我今天实在拗不过他们。”
　　随着林声年的声音落下，梁知意抬起脸看向厨房门口，叫人，“表哥。”
　　林声年穿着一身嘻哈青年的装扮，他的左耳钉了一排耳钉加耳环，右耳一颗钻石耳钉，反射着晶莹的光。
　　他的嘴巴一弯，灿然而笑，“和我出去玩，知意。”
　　梁知意上了林声年的车，她虽然和林声年没有特别熟，但她第一次来林家，碰林声年的玩具，林声年虽然没有和她一起玩，却也没有阻止她。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是独生子女，不懂该怎么表达亲人之间的友爱，所以两个人之间才形成这种奇怪又别扭的亲情纽带吧。
　　林声年的重装摩托就停在林菀别墅的门口，一辆火红色的改装重摩，看着就非常帅气与潇洒，与林声年身上的气质很搭。
　　“戴好。”林声年递给梁知意一只头盔，自己也戴上。
　　梁知意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裙子，没说话，安静将手里的头盔戴上。头盔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很重，戴在头上也能感受到它的重量，给了梁知意不少安全感。
　　林声年戴好自己的头盔后，没有直接上车，而是转身给梁知意检查了一遍头盔。
　　“侧着坐，我会骑很慢。”林声年也注意到了梁知意的裙子。
　　“好。”梁知意应道。
　　摩托上了路，林声年果然骑得很慢，但他嚣张惯了，几次卡着两辆行车中间穿过，得到身后一串串喇叭后，肆意大笑。
　　梁知意因为侧着身体，所以能够很轻易地转头欣赏身后车流，五光十色里车流不息，是这座城市活跃的血脉在涌动。夜风没有了阻碍，肆无忌惮得与梁知意亲密，吹起她的裙摆，梁知意也久违的畅快起来，她不由地弯起嘴角。
　　大约二十分钟后，林声年载着梁知意在颂华庄园的一栋别墅前停下。
　　“我的朋友都坏得很，如果他们一会闹你，不用跟他们客气。”林声年一边安置自己的头盔，一边嘱咐梁知意。
　　梁知意没有立即回答，在远处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珠流光溢彩，“好的。”
　　林声年被她的认真逗笑了。
　　林声年带着梁知意穿过大厅，大厅里灯火通明，却不见任何人，随着越来越接近后院，梁知意才听见有人笑闹的声音。
　　后院泳池四周亮如白昼，梁知意打眼一看，四男四女，其中女生们看面相都是在上学的年纪，其中一对男女靠近泳池旁边，女人背向泳池，站在边缘摇摇欲坠，男人站在她正对面，乐呵呵的用手指推她下去。那女人惊叫着摔下去，发出很大的落水声，很快，女人又从泳池里爬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
　　没有人出声阻止，每个人脸上都是习以为常的坦然。
　　“呦，大摄影师来了。”
　　坐着的人中喊出声，大家都回头看过来，包括站在泳池旁边推人的男人，他们对于梁知意都是陌生的人，只有其中一个坐在最中间的男人，方明玉是梁知意比较熟悉的人，因为这个人是顾恣的男朋友，也是林声年带回过林家的朋友。
　　方明玉对着梁知意举了举酒杯，算是打招呼。
　　他的怀里搂着的女人，显然不是顾恣。
　　林声年给梁知意介绍其他人，梁知意都一一打过招呼，沙发上坐着的人给他们让出位置，梁知意下意识望向泳池，趴在泳池边缘的女人也正好望过来，她先是惊惧，然后渐渐现出怨恨神色，最后低垂眼睛，再睁开，已经变得颓丧温顺。
　　是聂倩。
　　梁知意转头去看林声年，林声年掩饰一般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好了，你们去玩吧，让聂倩休息一会。”方明玉说。
　　女人们就接连站起来，脱掉身上薄纱一般的外衣，穿着泳衣依次进入泳池，原先推聂倩的男人嘴角勾着嘲弄的笑容，从岸边朝她们扔沙滩球，看她们从水池里争抢着唯一的球，然后递到自己手里。
　　聂倩战战兢兢地从泳池里爬出来，她全身湿了，头发软塌塌贴在身上，低眉顺眼地站在桌子旁边，整个人狼狈极了。
　　“喝点什么？”方明玉侧头问梁知意，语气很亲和。
　　梁知意扫了扫桌子上的酒瓶，摇摇头，“我不喝酒，有果汁吗？”
　　“石榴汁可以吗？知道你来，刚冰上没一会儿。”
　　“我去拿。”梁知意站起身。
　　“哎，”方明玉拦住了梁知意，“让聂倩拿，你刚来，坐着休息。”
　　方明玉和另一个男人盯着梁知意，梁知意坚定的摇头，“不，我自己去拿。关于前几天我和聂倩的事情，我不会原谅她，但我只要她的一句道歉，其他的我不要。”
　　方明玉一笑，放松了自己的姿势，“好，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聂倩浑身一抖，她低着头，对梁知意说，“对不起。”
　　梁知意嗯了一声，越过她，她走到厨房，在冰箱里找到了石榴汁，石榴汁放在一个瓶型的玻璃瓶里，有细小的气泡黏着在瓶壁里。鲜红的汁液，在灯光下摇晃一下，似乎能听见石榴籽碰撞的声音。
　　梁知意将玻璃瓶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自己则倚在冰箱上，很苦恼现在的状况，她没想到林声年会替她出头，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方明玉的参与，还有他们对于那些女生的态度，让梁知意觉得不适，但这是别人的派对，梁知意没有任何立场开口。
　　门口传来密码解锁的声音，梁知意一边心里疑惑这时候还有别人来参加派对吗，一边拿着石榴汁往客厅走，转过拐角，挽着衣袖的傅书怀出现在梁知意面前。
　　梁知意惊讶，“傅书怀？你怎么......来了。”
　　傅书怀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最近和盛世有个合作。”盛世是方明玉家的公司。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泳池旁边，所有人都很热情地和傅书怀打招呼，傅书怀坐到了梁知意对面。
　　“我不喝酒，今天开车。”梁知意听见傅书怀这么说，往杯子倒石榴汁的手一顿。
　　“那你也喝这个。”梁知意抬头对傅书怀说，她喝到自己杯子里的石榴汁后才羞觉自己刚才回答得太快。
　　“怎么，这石榴汁很酸吗？怎么还皱眉了。”梁知意迎上方明玉带笑的眼神，其他人也都在经过方明玉的提醒过后，看着梁知意与傅书怀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是有一些。”傅书怀的玻璃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