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江且眠

16、第 16 章

　　第二天姚也在画室阳台被贺时抱回卧室，他人发着低烧，难受的懒得睁眼，从眼缝看了下就又闭眼休息。

　　贺时气的够呛，将人放到床上后用力掐了掐对方下巴，姚也疼的仰头去躲，却被贺时更用力掐着拉回来。

　　他被迫再次睁开眼睛，挑挑眉问贺时怎么了，声音虚的几乎听不到。

　　贺时跪在床边，松开手，顺势在他脖子上摆出一个威胁的动作，脸色微凉，沉声问：“去医院？”

　　姚也懒得动，小幅度摇摇头，扭头要继续睡觉，贺时蹙起眉，继续耐着性子问：“把药吃了再睡？”

　　姚也还是摇头，翻身背对着贺时，“没事儿，让我睡吧。”

　　贺时勾了勾一边嘴角，眼里少有的露出来些不耐，他上前半步掐住姚也脖子，一下就将人翻过来，又钳着姚也下颚，低头下去与他鼻尖相对，气息交缠，贺时盯着姚也的眼睛，所有情绪都被收敛在相对的视线中。

　　过了不知多久，贺时终于败下阵来，虚着声音问：“你就非是愿意折腾自己，就愿意头疼难受，看我一眼都费劲，就愿意让我跟着提心吊胆担心？”

　　姚也被迫仰头垂眸看着他，轻笑出声，他将手指插进贺时短发里揉了揉，声音带上疲惫，“亲亲我吧。”

　　贺时低头一口咬住他脖子，像惩罚自己猎物的黑豹，齿间暗暗发力，姚也疼的微微张口呼气，手指用力搓了下贺时后脑。

　　一个没收手，一个没叫停，贺时将姚也脖子上咬出个血印，离开时用手指摩挲，他眼神带着些试探，又有让人不能拒绝的恳求，“去医院吗？”

　　姚也伸手捂住他眼睛，咯咯笑出声，胸腔发酸，不好受，他现在就只想睡觉，睡着了就什么事都不用管了。

　　“我没病。”姚也眼睛看着屋顶，惨白天光映衬出外面的暗影，他又轻声重复一遍，“我没病。”

　　他就是心里压了好多事，解不开就觉得烦躁，他不是病了，更不是疯子。

　　贺时无声叹了口气，将他手挪开放回床上，什么话都不再说，起身出了卧室。

　　姚也陷在柔软的床上看着他，嘴角始终带着弧度，半晌，又对着门口无声开口，“我真的没病。”

　　一早闹了这么一出，姚也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什么都想，可思想始终聚不到一个地方，意识始终涣散，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像是在发病，干脆爬起来打游戏。

　　单机游戏，没什么难度，他见贺时一直不进来，还开大了些音量，对方始终没动静。

　　下午姚也饿的胃疼，出去见贺时窝在沙发上抱着小黑看手机，他就自己去厨房找了两口能吃的东西。

　　吃完回卧室躺着，两个小时后再出来客厅没人了。

　　姚也莫名其妙站在卧室门口，环视家里一圈，连小黑都不在，最后他又到门口去看，贺时的鞋不在。

　　他转身往回走，可走了两步就笑，其实是想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笑出声了。太可笑了，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了，怪不得他什么都没有，原来是他这烂人样什么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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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也失踪了两天，贺时发现联系不上人后第一时间去找了姚家，直接就到了姚景晗楼下。

　　姚景晗非常客气的将他带进会客室，了解完情况后笑着对贺时摆摆手。

　　“你跟他接触的还不多，他经常这样，过段时间就自己回来了。”

　　姚景晗脸上始终带着温和客气的笑，贺时看着烦心，“可他现在情绪不对，我非常担心他，如果你不能为我提供帮助，我会去报警，估计你不想让这件事闹大吧。”

　　他说到报警姚景晗才重新打量他，却依旧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和我弟什么关系，但到底没我们几十年的兄弟关系来的亲，我最了解他，不会出事，也不用担心。”

　　“他现在情绪不对！你有多久都没见过他了？”

　　张嘴闭嘴都是他们更亲密，可贺时一点儿在意都看不出来，满嘴官方的回避。

　　姚景晗低头似乎想到什么，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带着些遗憾试探问：“或许他没和你说过？”

　　贺时眯了眯眼睛，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他从小情绪就一直多变，这么多年了也没学会控制自己，之前也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这是天生的，严重时要吃药控制。”

　　贺时皱着眉往前回想，他从没见过姚也吃药，他家里也没出现过任何类似的药。

　　“你没见过他吃药吧。”姚景晗见状轻声叹气，“他曾经因为这事儿和家里大吵过一架，现在都还在生气，前阵子我们母亲的生日都没回家。”

　　可这话听着总觉得不对，贺时死死盯着姚景晗的眼睛，“你们逼他吃药？”

　　姚景晗瞳孔微缩，意外的笑着看向贺时，“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只是按医嘱提示他吃药，并没有逼他。”

　　“他不是那样的人。”贺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姚景晗，“二十四小时以后如果还是联系不上他，我一定会报警。”

　　姚也两天都没回来，警察也找不到，监控和他最后出现在商店的证据都说明人是自己出去的，还特地避开了监控，追踪到一半就没了线索。

　　贺时一直在家里等，第三天傍晚，贺时打通姚景晗的电话，“叫人来接我，我要去你们说的那个宴会。”

　　姚景晗那边有些乱，声音也不复淡定，“姚也还没回来？”

　　贺时懒得听到他的声音，直接挂了电话，半个小时后姚景晗的人在外面敲门。

　　贺时一身定制西装，衬得身材挺阔，宽肩窄腰，身高腿长，气质沉稳，像从哪儿请来的明星，下车时收获不少人视线，暗处也有一道视线始终跟随，姚景晗脸上带着僵硬的笑走过去接他。

　　贺时环视一圈，在姚也的同龄人中找可能是他朋友的人，姚景晗咬牙切齿低声问：“你不是还找了警察，这么多天都没把人找回来？”

　　“是啊，他为什么还不回来？”贺时语气不好，暗有所指，眼睛淡淡一瞥看过去，姚景晗顿时有种被人看破的错觉。

　　宴会上觥筹交错，他们有钱人的阿谀奉承贺时并不感兴趣，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个眼熟的。

　　“你好，可以向你打听两件事吗？”

　　石养舟正和其他二世说着话，听见贺时的声音意外回头，“贺老师，你也在！”

　　贺时点头，看了眼他身边的人，“方便说话吗？”

　　石养舟立马明白了他什么意思，点头对其他人说：“我过去说两句话。”

　　等走远了他才问：“姚也呢，怎么不见他和你一起？”

　　贺时摇摇头，“我正想跟你问，他这两天有没有找过你，或者找过别人？”

　　石养舟反应了一秒，“啊，你们生气了？没有啊，我没收到他消息。”

　　他话落贺时便没了再说话的欲望，礼貌的点点头，“好，多谢，耽误你时间了。”

　　石养舟还想再问两句，贺时已经转身走了，他摸摸下巴，正觉得有意思，肩膀被人一拍，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兄弟的人你也敢想？”

　　他开始被吓了一跳，侧头看见是姚也惊讶的哎了一声，“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

　　姚也笑着松开手，另一只手拎着琴盒舌头弹了个响，“谈情说爱，小手段，学着点儿。”

　　石养舟看见他拎着的琴盒，呦了声，笑问：“文艺复兴？十几年前就不玩的东西现在拎出来了？”

　　“你懂什么，看着就行了。”姚也拍拍自己琴盒上并不存在的土，笑着走了。

　　宴会在一处庄园别墅举行，室外装了各种装饰照明的灯，别墅前的喷泉开着，贺时正在喷泉前面跟人打电话，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姚也悄声过去与他垂着的手十指相扣，贺时转头，姚也笑着撞撞他，道：“走啦，姚二少要开始才艺表演了。”

　　贺时深深看着他，眼底震惊和不解交织，但也有抑制不住的欣喜，他的表情变化很小，在外人面前就更是如此，几乎只有眼神的变化。姚也能感觉到他松了口气，然后自己被反手握住。

　　如此就放心了，姚也拉着他进到大厅，姚景晗看见姚也来了松了口气，站出来想和姚也说话，被直接无视了。

　　贺时视线始终停在姚也身上，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小提琴，笑着低声问：“原来我们大画家还会拉小提琴？”

　　姚也微微向后仰头，同样也低声回：“是啊，好多年前学的了，昨晚连夜赶工练熟了一首曲子。”

　　俩人一点没提这失踪的三天，都和没事人一样。

　　姚也站到室内布置的一个小舞台上，打开的琴盒放到一边，他把小提琴拿出来先对着贺时耍了个帅，两人视线始终在一起，和其他人有很明显的隔阂，就在贺时对姚也点头伸手请他开始后，一个女孩儿拎着自己的裙摆走上舞台。

　　对方走到姚也身边，姚也很难不注意到她，视线终于从贺时身上收回来，转头看向那女生，“你好？”

　　女生对姚也点点头，笑问他介不介意合奏一曲，姚也歪了歪头，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视线扫到下面的姚景晗，对方正给他使眼色。

　　姚也啊了一声，“可惜我想给我的男朋友拉一首我的原创曲，你没提前听过应该合奏不起来。”

　　女生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变脸，继续落落大方问：“那这曲之后呢？”

　　“我不会别的曲子了。”

　　姚也大方笑着承认自己的窘迫，抱歉的对女生点头，“实在抱歉。”

　　礼貌的将女生送下台，姚也对贺时吐了吐舌头，贺时站的离舞台更近了些，用嘴型说：“男朋友。”

　　姚也就笑，也不再回应，将琴固定在肩膀，右手拿弦，最后看了贺时一眼，手便动了起来。

　　清亮的弦音压住了室内的人声，姚也站在精心布置的舞台上，灯光给他加了一层柔亮光辉，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十分享受这过程。

　　贺时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的人，听音乐传递出来的强烈故事感，从欢快的跳符到拼命想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的压抑转折，似被困在清冽的雾中，也像是被困在透明的海，冰冷、无望，却又挣扎着不肯放弃。

　　姚也在借着这首曲讲自己，他希望贺时能听到自己，他纠结许久，还是觉得将困在迷雾里的自己展现给贺时看。

　　一曲毕，姚也睁开眼看贺时，然后对他伸出手。

　　贺时站到舞台边，姚也扶着贺时的手俯身下去轻轻吻了他的唇，蜻蜓点水一下，然后笑着退开，借力扶着对方从舞台上直接跳下来，不忘回头将琴盒拿回来，一边收琴一边对贺时道：“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这边还没走，姚景晗怒冲冲过来，压着声音怒喝：“姚也！谁允许你……”

　　“我做什么用你允许？”

　　姚也直接开口打断，淡淡瞥了他一眼，又看周围的人，一圈人都在震惊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柜，最后又看向姚景晗，笑问：“给你丢人了？”

　　姚景晗瞪着他，还没骂出来又被姚也打断，“我不觉得丢人，我在像我爱人表白。”

　　话落他收好琴盒，拉着贺时往外走，贺时路过姚景晗时冷笑一声，再也不把这宴会上的人看在眼里了。

　　他要的人就在身边，其他人，当陪衬都不够。

　　姚也握着贺时宽厚手掌，拇指忍不住摩挲，几天不见实在想的紧，好在他终于想通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走，我带你去我秘密基地。”

　　他笑着把贺时带出宴会，喧闹声在后，夜晚风吹树叶沙沙声在前。姚也哼着轻快的歌，头上发丝随动作一翘一翘的，贺时伸手去捻了下，手背立马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