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渴情怯》西瓜珍宝珠

23、房子和车子

　　周末的时候施徐两家约饭，林樱子带着汤圆来解救施蒙蒙。

　　小巧但骚包的橙红车停在两家人跟前，林樱子拎着从厦门带回来的伴手礼，一边展开手臂管赵女士撒娇，一边示意施蒙蒙上车去。

　　“这么多糕点怎么吃得掉啦？不要乱花钱，你给汤圆买吃的好啦，管我做什么呀！”赵女士嗔怪道。

　　碍于人们对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共识，赵女士内心深处有个不好说出口的想法，她并不想别人知道施蒙蒙最好的朋友是林樱子。

　　也就是林樱子这些年争气，很有独立女性的风范，她才没反对施蒙蒙和林樱子的交往。

　　“给外婆的呀。我记得她好喜欢吃这种饼。”林樱子也跟着施蒙蒙去过外婆家，还拿过红包呢。

　　赵女士绷着的脸也忍不住笑成一朵花，叫施先生把林樱子的礼物先拿上去，又叫施蒙蒙和林樱子先走。

　　“早点去，早点回，慢慢开车。”赵女士仔细吩咐，从台阶上走下来，摸了摸汤圆的脸。

　　“知道啦。”林樱子妩媚的棕色长卷发轻轻一甩，似乎剐到了徐妈妈的眼。

　　透过咖啡色的车窗里，施蒙蒙看见徐妈妈探究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没有多想，抱住副驾的椅背，凑过去问林樱子：“我们吃什么呀！？”

　　汤圆也跟风叫道：“我们吃什么呀！？”

　　饭桌上,徐妈妈果然问起林樱子和汤圆，赵女士再怎么粉饰，终究也是未婚先孕。

　　“她跟蒙蒙不一样，搞艺术的，性格不羁一点也正常。”徐孟这话赵女士还算爱听，又问：“樱子现在好像挺能挣钱的？”

　　赵女士高高举起手，隔着窗户点了点夜幕下五光十色的城市，说：“翡翠府的房子，她自己买的。”

　　徐妈妈下意识‘嚯’了声，又觉得自己的惊叹长了赵女士的某种气势，一挑刚纹的眉，说：“真是自己买的？会不会是孩子他爸爸给钱了？”

　　赵女士连连摆手，面带嫌恶，说：“那姓狗的还没樱子能挣！”

　　徐爸爸也颇感兴趣的问：“办了几年房贷？”

　　“好像是全款吧，樱子好像是替游戏公司干活，挣了不少。”

　　樱子差不多是全款付掉的，施蒙蒙那时候也借了她一些，虽然没两年就还掉了，但毕竟不是小钱，借之前还是要跟赵女士、施爸爸说一声。

　　所以施爸爸还挺清楚情况的，晃了晃红酒杯又说：“不过是小户型，精装修。”

　　徐爸爸明显被‘全款’两个字弄得怔了一下，但又因为‘小户型’而找回了一点自主呼吸的能力，‘精装修’这三个字则被他肉乎乎的耳朵挡了回去。

　　“噢噢，小户型，翡翠府是有几套小户型。哎呀，我们这里小户型卖不掉！谁不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呢？小户型哪里够用？他们老总搞这几套小户型后悔死了！”

　　这口气，好像经常同房地产开发商老总一起亲亲热热的推杯换盏！

　　徐孟埋头苦吃没说话，似乎是那盘莹润弹糯的瑶柱乌米饭很合胃口。

　　翡翠府的房子这几年的涨势很好，小户型市场是小一点，可做的开发商也少，其实翡翠府开楼盘那年，还用‘单身格调，品质生活’来造过势呢！

　　徐孟之所以清楚是因为他也动了买新房的心思，附近的好楼盘都了解过。

　　虽说两家人的条件明面上看起来差不多，照理说施家卖了老楼加点积蓄还能买两套新楼，徐家应该也行？

　　但实际上还是有些差别的，徐妈妈的工资没有赵女士高，而且徐爸爸之前投资青港沙场亏了一笔，几十万啊，本来都是给徐孟结婚买房的，现在空了一大截。

　　卖了旧房的钱又不是纯粹多出来，还要买房子自住的啊！

　　加上装修剩下的也不多了，而且现在相亲市场上的姑娘都不愿意跟公婆一起住，小夫妻的新房几乎是标配。

　　对于徐家来说，再买一套新房的话，加上徐孟自己的积蓄，供上几年房贷还可以，但装修和家具就够呛，所以盼着能找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对象，可以分担一下。

　　存了这个心思，徐家其实并不想施爸爸一下买两套新房，女孩名下一旦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拿什么资金投入小两口的婚房里？

　　可现在徐孟和施蒙蒙八字都没一撇，两家人就算是同事兼邻居，二十几年的交情，也不好出口刺探、询问。

　　按着徐妈妈的想法，徐孟长得帅，学历好，在国企的工作也有了着落。

　　这样好的条件，不知道施蒙蒙还有什么好挑拣的！

　　徐妈妈越想越是觉得胸口发堵，翘着手指剥着一只赤红的虾，问：“蒙蒙是不是有男朋友啦？”

　　施先生、赵女士具是惊疑，徐孟无奈的说：“妈！”

　　徐妈妈看了儿子一眼，眼神闪了闪，笑着说：“哦，哦，我就问问嘛。也是关心蒙蒙。”

　　赵女士受不了这样打哑谜，看看徐孟，看看徐妈妈，说：“什么意思啦？”

　　徐孟给赵女士舀汤，语气柔和的说：“没有，蒙蒙上次回学校，我妈看见她是被一个开黑车的男人送去的，应该是相亲对象，或者普通朋友一类的？”

　　赵女士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没有啊，死丫头最近不肯相亲！’但转念一想，‘黑车？是不是上回那个蔡昀啊？她不是说不喜欢人家吗？’

　　心思几番回转，赵女士不动声色的接过徐孟的汤，说：“有时候相亲对象追的紧一点，蒙蒙也不好拒绝，也是给人家一个机会了解一下嘛，深入交往是没有的，蒙蒙很慎重的，女孩嘛。”

　　徐孟听出赵女士是在点自己，要他殷勤抓紧些，既松口气，知道自己还有转机，但又想叹气。

　　两家故交，可摆在相亲市场上，哪有那么干脆就点头的？总有叫高价的意思。

　　施蒙蒙的质朴纯洁在徐孟心里很珍贵，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值得费一番心思去追求她的。

　　周末，大雨‘哗啦哗啦’下了一整天。

　　徐孟本来想送施蒙蒙去学校的，可徐妈妈不放心，叫他别去。

　　徐孟开车也有些年头，但都是在城市规划平坦开阔的道路上，安泰那种坑坑洼洼的路他根本开不好。

　　天气好倒是随便，开慢点就行，可这样的雷暴雨，视线受阻，再加上不熟悉道路，徐妈妈放心不下。

　　做爸妈的都放心不下，就算徐孟开口了施先生也不会答应，他要自己送施蒙蒙去学校。

　　“小心点，”赵女士的声音差点淹没在一个响雷里，“要是雨没小，你就在安泰住一个晚上好了，别急着赶回来。”

　　后半句话施先生没太听清楚，只赶紧挥手要赵女士进家门。

　　坐爸爸开的车，外边就是刮台风施蒙蒙都能睡着，但她没睡，提着神在留心路况，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和施先生聊天。

　　前些天徐施两家吃饭，其实不是为了小辈组局，而是两家的爸爸想坐下来交换一下消息，不然施蒙蒙没那么容易和樱子溜走。

　　“爸爸，楼盘的事情怎么样了？”施蒙蒙问。

　　“挺好的，我跟你妈妈去看过样板房了，按你妈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白漆刷到底，一溜的原木地板，哪有什么装修啊，只不过是靠软装撑场面，带我们看房的销售说这是年轻人喜欢的，你妈觉得人家说她老挺不高兴，哈哈。我也觉得挺好，配套的家电设计很新潮啊，你妈不让买的洗碗机也有，就是你说的那种十八套内嵌式的，橱柜都是升降式的，开关在哪我都没找到，你妈乱摸摸到了，那橱柜‘噌’就缩回去了，吓得她一哆嗦！哈哈！”

　　施先生边说边笑，当时赵女士在边上，他肯定忍着没敢大笑，现在可算找补回来了，施蒙蒙也不厚道的笑。

　　“下下周去抓阄定楼层，”施先生笑起来，“我让你妈去，她手气比我好，两梯两户的房型，咱们买两套对门，这应该不难办，单位里好些人都是这样，秦叔叔、刘阿姨家都有这个打算。”

　　“那徐孟家呢。”施蒙蒙问。

　　“说是打算先买一套自己住，以后徐孟结婚，再去市里买一套好的。”

　　施先生没去挤这话里的水分，他看得出来，施蒙蒙对徐孟没那种意思。

　　不喜欢也好，两家已经是朋友，没必要做亲家，若有个万一，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施蒙蒙也没细问徐孟家的事情，而是问：“爸爸，小姑有没有说什么啊？”

　　施先生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变平了，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边上有人快速超车，溅起一波水。

　　前挡风玻璃顿时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还是施先生有经验，按响喇叭缓减车速。

　　其实等水下去也就一瞬，可车在疾驰，人却忽然变瞎，真是骇人。

　　“怎么开车的！好好的路，偏在水坑里超车！”施先生重新掌握路况之后才愤愤的说了一句，“这车的年纪也就比你小一点，其实也该换了，不过咱们家也没那么多闲钱，等房子的事情落定再说吧。”

　　施先生在间接回答施蒙蒙刚才的问题，施蒙蒙自然也听出来了，看着车窗上斜斜滑落的雨丝，想到江泉那辆高高大大的黑车，在这样的雷暴雨天气里，的确叫人很有安全感。

　　“爸爸，我给你买车吧？”施蒙蒙笑着说，“买房子买不起，车子还可以哦！”

　　刚才施蒙蒙问及施小姑，令施先生想起还瞒着母女俩的一些闹腾事，心情有些受到影响，听到小棉袄这样说，又高兴起来，说：“你买什么？等你结婚，爸爸还要给你买车做陪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