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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婚中 ...

  •   “将军大人,恭喜恭喜啊!觅得如此才子佳婿,着实叫人惊叹!”

      “恭喜恭喜!喝一次大将军府的喜酒啊,当真不容易!”

      “不知小公子挑回来的入赘夫婿长什么模样,能被眼光独绝的小公子瞧上,定不是凡俗之辈!”

      徐长安夫夫二人还未步入厅堂,便听到宾客席上传来接连不断的恭贺声。

      抬眼看去。

      入目,是连片的大红色绸布和灯笼,还有精神昂扬的一对大公鸡和一双大雁,脖颈和脚脖子上系着烈焰般的红绸带。

      更有夜明珠和大颗的五色宝石,明晃晃的摆出来,从厅堂门口一直摆到了厅堂里,可谓极尽奢华,也显示出大将军对小公子婚事的看重程度。

      宾客们或羡慕或贪婪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绕着落在珠宝转悠,更有甚者,还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伸手摸了好几把。

      知道镇西大将军府富裕,没想到会这般富裕,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跟不要钱似的摆了一堆。

      宾客女桌那边可比男桌这边放得开,可谓欢声笑语不断,恭维声、道贺声此起彼伏,气氛高涨。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坏人兴致的。

      “将军夫人当真是有福气的!儿婿身体底子这般好,相信很快便能抱孙子了!”

      一低品级的命妇想借机讨好将军夫人,搜肠刮肚的找话题,那脸笑出的褶子比青楼老鸨的还要多。

      可惜,这个话题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在座的其他命妇一听,脸上的神情瞬间就生动起来。

      没有一人附和这个命妇所说的话,甚至还斜眼,鄙夷的扫视着对方,往偏离对方的方向挪了挪身子。

      这话夸得可太假了!

      谁不知道镇西将军的宝贝儿子身体弱,而且傻不愣登的不顾长辈劝阻,愣是买了个病怏怏的奴隶做入赘冲喜郎君!

      夫夫俩都病恹恹的,哪里来的身体底子好?哪里又能“很快”抱上孙子?

      简直睁眼说瞎话!

      将军夫人扫了那命妇一眼,眼底尽是冰冷。

      这命妇的言语让她十分厌恶,但今天是安儿的大喜日子,她不愿生出其他事端,仍然保持着端庄优雅。

      等将军夫人离开这一块区域,底下人便开始就着那命妇所言,八卦起来。

      “抱不抱孙子,那还得看安哥儿不是?”

      “就是就是,哪见过男人带娃养娃的。”

      “唉,我听说啊,不少人家等哥儿怀了孕,都在外头偷吃来着……”

      “哎!你可住嘴吧!人家大喜宴席上,讲这种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果真缺大德!”

      “……我也不过想调侃一句罢了。”

      女宾客们互相拉扯着,竟有了停不下来的趋势。

      将军并非三言两语便能触怒的角色。

      大半辈子镇守边疆,不知见识了多少人面兽心的狠人,底下几个反骨的人,还不足以让他为之色变,更遑论今日在场的宾客们。

      “快入座快入座!一会儿便到吉时了,客套话便省了,今天主要是开心,沾沾我儿的喜气!”

      一身戎装的将军从主座上起身,朝着前来祝贺的客人不停的招手,笑颜叫人见了如沐春风,眯着的眼睛里,敛藏着一片浓浓的喜悦。

      底下宾客纷纷逢迎,震声贺喜道:“恭贺大将军!恭喜小公子觅得佳婿,良缘一线牵!祝愿将军夫人早日抱上孙子!”

      恭贺声不止于耳,将军眼巴巴直望着厅堂口,直到徐长安带着魏乘澜走进厅堂里来,将军面上的喜色愈发浓盛。

      “长安,我儿啊,成了亲就算是长大成了人,日后可不能再冲着爹娘哭鼻子了。”

      将军见到徐长安的那一瞬,当即手脚利索的朝徐长安掠去,挽住徐长安一条手臂,苦口婆心的絮叨着,面上绽放开真真切切的欢喜。

      将军夫人也朝着徐长安和魏乘澜款步而来,脸上不是端庄温和的笑意,而是由心而发的欢喜。

      “日后你们夫夫俩必定要相互扶持,相伴相知,最好啊育个一儿半女,陪着我和你爹。”

      徐长安盖着红盖头,从厅堂前头沿着不短的通道,一路走到厅堂尽头。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大红盖头底下的小小方寸之地。

      靠着身旁魏乘澜相带,才不至于乱了方向,踏错了路。

      听着爹娘对他的嘱托,徐长安眼眶瞬间湿润,粒粒晶莹的眼泪,从他面颊处滑落下来,砸到了大红色的衣襟上。

      “爹,娘,我必会好好的和郎君过日子。”

      大将军连声赞叹道:“好好好!我儿长大了啊!甚好!”

      在场宾客齐声高呼:“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

      徐长安和魏乘澜二人站在厅堂里,面对着堂上坐着的将军和将军夫人,只待喜官发出吉语。

      “吉时到!一拜天地!”片刻后,吉官长吹唢呐,标志着新人结契礼开始。

      徐长安和魏乘澜齐齐转身,面对着厅堂外的天与地,长身玉立,一同朝着天地躬身拜下。

      “二拜高堂!”

      新婚夫夫二人同时转身,朝着将军和将军夫人齐齐拜下。

      “夫夫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拜堂礼完成。

      徐长安和魏乘澜便在喜官的引领下,来到了婚房。

      因着边疆婚俗不同于中原,新婚夫夫不需要在厅堂陪宾客,而是在新房里共同度过大婚之夜。

      婚房外,一片囍红,檐角梁柱都缠满了正红色的连理枝。

      窗户和门上以及墙上都贴满了囍字,屋檐底下垂挂着无数的同心结和红灯笼,随着吹拂而过的风,轻轻晃动。

      正如婚房内并坐于婚床上二人的心尖,带着些许羞怯和茫然,微微颤动着。

      徐长安和魏乘澜端坐于床畔,虽隔着层层衣衫,却能透过彼此相接触的小片区域,感受到异于自身温热的燥意。

      魏乘澜对于这种燥意觉得甚是陌生。

      千百年来第一次与人相处,颇有些不自在,但常年居于高位的他,早已习得了不动声色,自然没有露出半分异样。

      徐长安是镇西大将军府金尊玉贵的小公子,爹娘宠溺,兄长亦是十分喜爱,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尴尬处境。

      现在与魏乘澜同处一室,比肩接踵,热意相交,一时间控不住思绪涌动,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下人们也是眼利的,嗅到了房间内暧昧的气氛,连忙朝床前二人拱手而拜,“小公子,郎君,婚房内一切皆已备好,奴等先行退下。”

      徐长安不想自己的窘迫样子被第二个人瞧见,连忙“嗯”了声,让下人们全部出去。

      “吱呀!”

      房门被关上发出来的声响。

      徐长安实在紧张,睫羽也随着关门声颤了颤,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冷不丁一个挪位,便碰到了魏乘澜同样搁在腿上的手。

      “抱、抱歉!”

      徐长安身子一震,闪电般缩回手指,喉咙发紧,他只觉着房间里的空气都是热乎的,而且太过于寂静了,叫他浑身都生出不适感来。

      魏乘澜到是没觉得有什么,只垂眸扫了一眼飞速撤退的白皙指尖,被触碰过的无名指,不受控的颤了颤。

      他站起身来,回忆了一下这个朝代大婚之夜,作为郎君应该做的事情。

      随后,他走到徐长安对面,微微弯下腰来,双手揭开了徐长安头顶的龙凤呈祥喜盖,微凉的视线也落在了徐长安的脸上。

      魏乘澜声音透着难以捕捉的愉悦,“不错,绝代风华之姿。”

      身为大祭司,百姓们都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界之人,魏乘澜也极少启唇夸人,连带着古族历任族长,都不曾受到过他的夸赞。

      可以说,这是魏乘澜第一次夸人。

      徐长安只敢抬眼看了一下魏乘澜,本来第一次与陌生人独处,他十分紧张,可听了魏乘澜夸奖自己的话,心情瞬间就放松下来了。

      “多谢,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夸奖我,着实讶异了些。”徐长安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脸色还有些泛红,嘴角却微微扬起。

      哪有人一照面就夸人颜色好的?

      魏乘澜:“既然你我姻缘即成,我日后定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比如,让你保持心情愉悦。”

      说完,他转身从一旁的喜桌上端来合卺酒,一杯递给坐在床畔的徐长安,淡淡的目光亦随之落到徐长安脸上。

      心里飘过一句:夫郎的长相,当真有如神赐。

      “喝一个。”魏乘澜举起酒杯。

      徐长安也知道合卺酒不能不喝。

      迎着魏乘澜若有深意的视线,他站起身来,举起杯中酒,手臂与魏乘澜手臂交缠一起,微仰头喝掉魏乘澜手中那杯烈酒,举止颇为豪爽,丝毫不见扭捏。

      “咳咳咳……”

      “这酒怎的如此辛辣,咳咳咳……”

      徐长安第一次喝酒,就喝到了边疆最最烈的女儿红,当即被呛得咳嗽不止,一个没注意,被自己层层叠叠的喜服衣摆,绊倒到了床上。

      窘迫交加下,他咳得愈发撕心裂肺。

      魏乘澜放好手中酒杯,走到床畔坐下,伸手将倒在床上的徐长安扶起来,左手将人扶正,右手给徐长安抚背轻拍。

      “没喝过酒?”

      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徐长安,偏头看向魏乘澜,颔首道:“我自小体弱,家中父母管得严,可谓滴酒不沾。”

      犹豫了一下,徐长安又接了一句,“一会儿我或许会醉酒,听闻酒醉之人常胡言乱语,做一些非寻常状态会做之事,还望你多担待一下。”

      此时,徐长安脑子已经被不断上涌的酒意刺激得胀痛晕眩起来,面上亦是如同着了火般,热乎得发烫。

      他觉得自己的理智正慢慢被酒意蚕食……

      待喉间的痒意消退下去,他忍不住合上双眸,抬手撑着额头,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迷蒙挥散。

      可惜,这般动作没有丝毫效果,再睁眼时,他视线之内一片晕染开来的红火,已看不清魏乘澜的样貌。

      “安心,醉酒罢了,有我看着,定不会叫第二个人瞧见你的醉态。”

      魏乘澜瞧着徐长安醉后的憨态,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冰雪覆盖的一张脸,难得露出了一抹柔。

      徐长安听了魏乘澜的话,这才静下心来,任由自己被醉意裹挟,摆烂般的躺平在床上,目光放空。

      面上的红随着呼吸平缓而慢慢消退一些。

      良久,徐长安吐出一句。

      “有时候真的觉得,活成我这样真的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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