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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医院里。

      那小姑娘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唇色浅淡。

      护士帮她打了点滴,她睡着了,睡得很沉。

      蒋易时本想,人送到了,直接离开就好。

      大约是过年的缘故,医护人员短缺,一抬头就能看到护士脚不沾尘地跑东跑西,根本没空理会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

      蒋易时扫了眼点滴瓶,看这情形,没一个小时估计也结束不了。护士们忙得连看一眼的工夫都没有,若是点滴打完了,也不一定马上能察觉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病房里了。

      怎么说都等到点滴打完再走吧。

      既然都出手帮人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吧。

      他拖了一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埋首看着手机,间或抬头瞄一眼点滴。

      病床“咯吱”了一声。

      蒋易时抬眸。

      是病床上的小姑娘翻了个身,嘴唇还动了动。

      他没听清楚她在呢喃什么,反正与他无关。

      可这随意的一瞥,却看到一滴泪珠从她的脸上滚落,顺着脸颊渗入枕头里。

      不知怎么的,蒋易时的心底就突然生出点近乎心疼的感觉。

      极淡极浅。

      须臾,他苦笑了一声。

      这小姑娘看来也是个可怜的。

      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从他送她进医院到现在,也大半个小时了,也没人打电话联系过她。

      这会儿想必是梦到了什么伤心事,昏睡着也会默默流泪。

      是为情所伤吗?

      他不由想到他已去世多年的母亲。

      母亲就是在过年期间发现她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所以事隔多年,他也绝不会同意和老头子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

      一个男人该得多贱,才会挑选过年这种日子跟别的女人鬼混。

      或许应该说,一个男人是要有多卑鄙无耻,才会朝三暮四,做出伤害自己女人的龌龊事。

      也是好笑,他怎么就突然间想到他的母亲了?

      他向来冷心冷肺,对谁都不甚在意,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更是没半点情愫,可这会儿却对她生出了一点儿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收回视线,手指在膝盖上叩了两下。

      他按下手机,给蒋忆雯发了条消息。

      蒋易时:【问你件事。】

      理应忙着刷题的蒋忆雯此刻大概正躲在房间里摸鱼,回消息的速度快到飞起。

      蒋忆雯:【什么事啊大哥?】

      手机另一头的蒋易时显然很苦恼用什么措辞比较妥当。

      蒋忆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足有十几秒钟。

      蒋忆雯:【不是,大哥,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蒋忆雯:【你很墨迹!】

      蒋易时轻咳了一声,把消息发了过去。

      蒋易时:【女孩子伤心的时候,送什么比较好?】

      蒋易时:【让心情愉快些的东西。】

      蒋忆雯抓了抓头发。

      蒋忆雯:【送香水,还有漂亮瓶子。】

      蒋易时:【能不能靠谱点?】

      蒋忆雯:【怎么不靠谱了?】

      蒋易时:【那是你自己喜欢的东西!】

      屏幕再次亮起,他点开扫了一眼。

      蒋忆雯:【那就带她去游乐园吧。】

      蒋易时揉了揉额角,放弃了向她讨教的念头。

      蒋易时:【行了,你忙你的吧。】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以为所有女孩都跟她一样,整天想着玩乐吗?

      给的都是什么不切实际的建议,他简直服她了。

      后知后觉的蒋忆雯:【不是,大哥,什么女孩?你有女朋友了?不能吧?!】

      蒋忆雯:【大哥!别不回答我,你要憋死我啊!】

      蒋易时直接无视她。

      他放下手机,又看了看阖眼睡在病床上的小姑娘。

      她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睫羽上还缀着几颗细碎的泪珠。

      他只是个陌生人,帮她擦眼泪显然是不妥的。

      他蓦地站起身来。

      室内的空气让他觉得有点憋闷。

      他突然想出去抽根烟。

      他摸了摸口袋,只摸到一个瘪了的空烟盒。

      ***

      便利店里。

      蒋易时本打算买包烟就走的,却在看见柜台边透明罐子里满目的棒棒糖后,有了主意。

      以前听人说,一个人若是心情不好,吃些甜甜的东西,心里的郁闷就会一扫而空。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

      “这棒棒糖有整罐的、没拆过封的吗?”他一面扫码支付烟钱,一面问店员。

      “有的,有的,你等一下,我去里面拿。”

      “嗯。”

      他提着袋子回到了病房里,将那一罐子的棒棒糖放在了床头柜上。

      点滴最终打完,他唤来了护士,又关照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了病房。

      宁闻樱醒来时已是下午了,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她懵了两秒,但很快记起早上发生的事。从超市回来后,她晕倒在了电梯门前,大概是哪个好心的邻居帮她叫的120。

      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但比之前感觉好太多了。

      她转了个身,去摸床头的手机,手机没摸到,倒摸到了一大罐棒棒糖。

      她懵住了。

      棒棒糖?!

      这种甜甜的,裹着彩色玻璃纸的糖果对她来说,是很久远的回忆了,久远到她几乎已经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了,只记得她说:

      “小樱花,吃糖对牙不好……”

      病房门“咔哒”一声被人打开,宁闻樱扭头望去,是护士小姐。

      “你醒了呀,感觉怎么样?”护士小姐走进来。

      “还好,就是还有点头晕。”宁闻樱如实回答,她顿了顿,问道,“问一下,这罐棒棒糖是怎么回事?”医院应该没有体贴到送病患一大罐棒棒糖吧。

      “嗯?哦,大概是送你过来的那位先生买的吧。”护士笑得温和又暖心,还好心地解释了一句,“过年嘛,总归要吃些甜甜的东西才会觉得开心,不是吗?”

      “送我过来的先生?我不是被120送来的吗?”

      “是位先生送你过来的呢。”

      宁闻樱伸手拿过罐子,默默数了一下,罐子里大概有四五十根棒棒糖。

      是一位先生送她过来的;

      难道是蒋逸淮?

      她将罐子搁回床头柜上,自嘲地轻呵一声。

      怎么可能是他。

      “护士小姐,那位送我过来的先生,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护士低头沉吟了几秒钟。

      “嗯,长得挺高的,一米八五总有的,很帅,很帅的那种。”

      宁闻樱心里咯噔了一下,手指捏紧了被角。

      真是蒋逸淮?

      那他为什么不留在医院里陪她一会儿呢?

      “大概三十岁上下吧,一副冷冰冰,人狠话不多的样子。”护士小姐又继续说。

      宁闻樱默默松开了被角。

      她果然够天真,竟会以为是蒋逸淮。

      “那位先生看上去脾气不大好惹的样子,但其实人还挺好心的呢,离开前还特意提醒我们,要我们多留意一下你的病房呢。”

      护士量了指标后离开了病房。

      宁闻樱又平躺在了病床上。

      三十岁上下、冷冰冰的、一米八五的个子,很帅,很帅的。

      自己认识的人里面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

      所以,是陌生人送她来医院的吗?

      她闭上眼,想起了那宽厚有力的大掌。

      是那个人吗?

      她失去意识昏迷过去,最后居然是个陌生人送她来医院。

      而蒋逸淮,她的男友呢?

      她甩了甩头,不想去想那个人,以及,

      和那个人有关的人和事。

      但就算她不想去在意,那些纷乱的画面也总会在脑海中闪过,比如,那眼神——

      那个蕴着挑衅、嘚瑟,还有怜悯的眼神。

      秦萱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用那样挑衅的目光看着给车让道的、冷得又或许是气得瑟瑟发抖的她。

      那时她只觉得屈辱,还有失望。她努力昂着头,挺直着背脊,不让这份情绪显露出来。

      她不想,也不愿让秦萱得意哪怕是半分。

      秦萱敢投过来这样的眼神,不过是,蒋逸淮给她的自信心。

      一个虽非女友、却胜过女友般的存在。

      小青梅送医院了,蒋逸淮会扔下她赶过去。

      她病了,却是个陌生人送她来医院。

      想想还真蛮讽刺的。

      宁闻樱突然打了个哆嗦。

      她伸手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这次果然病得厉害啊。

      不然怎么就突然觉得冷了呢。

      舌尖也泛起淡淡的苦涩。

      她哆哆嗦嗦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过棒棒糖罐子,抱在怀里。

      透过透明罐子,她看了看,紫色的是葡萄味的,黄色的是柠檬味的……

      她拆了外包装纸,拧开盖子,从罐子里面挑了一根橘子味的,剥开橘色的玻璃包装纸,含到嘴里。

      丝丝甜意顺着舌头蔓延至整个口腔。

      就连酸涩的心脏好像也被甜到了几分。

      护士小姐姐还真说得很有道理呢。

      过年的时候果然应该吃些甜甜的东西。

      ***

      这个年注定有好几个人都过得不安生。

      蒋逸淮和母亲闹得不欢而散后,去了一家高级会所。

      包厢里光线昏暗,嘈杂喧闹,他双腿交叠,姿势慵懒地坐在角落里,间或兴趣缺缺地拿起酒杯抿上几口。

      苏衡和林霁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蒋逸淮会来会所喝酒,本就够稀奇的了,还板着张脸喝闷酒,弄得他们也没兴致继续嗨了。

      苏衡撇了撇嘴:“得,一看就知道肯定又和嫂子闹别扭了。”

      蒋逸淮一向性子稳重又温和,鲜少看到他动怒。

      若不是宁闻樱,还有谁能如此左右蒋逸淮的情绪呢。

      蒋逸淮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透过玻璃杯像在打量谁。

      “我就不明白了,女人怎么就能这么小心眼呢?”他突然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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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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