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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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闻樱夹起饺子咬了一口。
坐在一旁的蒋逸淮偷偷瞥了她一眼。在她看来，他的神色有那么点慌张。
宁闻樱身子一僵，就连送入嘴里的饺子也忘了咀嚼。
蒋逸淮咳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熄灭手机屏幕。
“我回个电话，很快的，你先吃。”他柔声对她说。说完，便起身离座。
她没做声，只是缓缓收回视线，将含在嘴里忘记咀嚼的饺子囫囵吞下。
蒋逸淮犹豫一瞬，还是转身去了露台处。
他一手扶着露台处的栏杆，一手滑动手机屏幕，回拨了一通电话给刚才打进来的号码。
铃声响了两下，另一端就响起了熟悉的嗓音：“逸淮哥哥，我还以为你不肯接我电话了。”
依旧是那又软糯又甜腻的嗓音，就是透着些委屈。
蒋逸淮无奈地一笑：“怎么会！”
“逸淮哥哥，你现在在哪呢？”
“在家。”
她“噢”了一声，语气听着有些怏怏的。
蒋逸淮的眼里划过一道莫名的情绪，又很快褪去。
两人都很明智地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逸淮哥哥，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我过来是想给你拜个年。”
蒋逸淮浑身一震。
萱萱居然在门口？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了坐在餐厅里的宁闻樱。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透过落地窗，她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恍若虚幻。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她回过头看向他这边，表情有些黯然。
若是此刻转身，会显得他心虚，他告诉自己，他可没什么好心虚的。
他朝宁闻樱的方向笑了笑，又收回视线，缓缓道：“萱萱，你回去吧。”
“我不，我一定要跟你拜个年才回去。”
蒋逸淮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要下雪了，外面天冷，你还是回去吧！”
“逸淮哥哥，我不当面跟你拜个年，我就不回去。”此时的她变得莫名的执拗。
“……”
片刻后，手机里传来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逸淮哥哥，我就在大门外面跟你拜个年，我不进屋。”
她默了默，声线微哽，“我知道伯母和忆雯都不喜欢我，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不会让她们看到我的。”
“萱萱！”
“逸淮哥哥，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
“逸淮哥哥，求求你，只要一会会就好，跟你拜了年我就走，好不好？”
他仰头望着天空，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好吧，我马上出去，但你拜了年后马上回去，知道不？”
“嗯嗯，逸淮哥哥，我听你的，见了你后我就回去。”
她尾音放软，乖巧卑微得让人心疼。
熄了屏，蒋逸淮站在原地闭了闭眼。
***
餐厅里的众人早将刚才的小插曲抛之脑后，蒋忆雯嫌饺子光蘸醋还不够味儿，直嚷嚷着要李嫂去帮她拿些辣油过来才够味。
蒋父嫌忆雯太过聒噪，吵得他脑壳疼。
蒋母在一旁抱怨忆雯完全没有淑女样。
只有宁闻樱还想着刚才那通来电。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去多想。
逸淮只是接了个电话而已，她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可她就是怀疑，那通电话是秦萱打的。
要说凭什么如此断定，大概是手机铃声是特别设置的吧。
以前，他的手机铃声都是默认的，谁打进来都是一样的铃声，起码她不记得他有特别设置过谁的来电。
在这通电话之前，有两通电话打进来过，都是默认铃声。
那两通电话蒋逸淮都没接。
那么，可否理解为，打这通电话的人是蒋逸淮非接电话不可的人。
这样一来，只可能是事关公司重大事务或是秦萱打来的。
如果涉及公司事务，蒋逸淮又为什么要特意去露台接电话？伯父就在旁边，有什么问题，两个人还能商量商量。
但如果是秦萱打来的……
再有就是他向她投来的那一瞥，那一眼有点慌张。
他慌什么？
这让她不得不认为那通电话是秦萱打的。
只有是秦萱打的才说得通。
宁闻樱极轻地叹了口气。
她回头看向露台，蒋逸淮也朝这边望过来，似乎还对她笑了笑，光线暗了点，她不是很肯定。
她又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不看他了。
她好像真的有点累了。
明明是两个人的关系，却总是有第三个人出现。
哪怕秦萱并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也总是夹在他们中间。
避不开，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她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蒋逸淮，他有她的朋友，她没有权利干涉他交友，她得大度。
只是，她越来越无法用这个说辞来说服自己。
大约五分钟后，蒋逸淮回到了餐厅。
蒋母黎凝有些好奇，随口问道：“逸淮，刚才是谁的电话？”
“呃，是崔助理。”
黎凝眉头微微蹙起：“大过年的，崔助理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啊……”他身体僵滞了一瞬，随即又状若无事地回答说，“是公司里的事儿。”
“这个崔助理也是的，就算是公司的事也要分轻重。”黎凝对崔助理过年打电话来颇有微词，想着蒋逸淮才吃了几个饺子，定是没吃饱，便吩咐道，“李嫂，再去下锅饺子吧，这饺子都凉了，吃不得了。”
隔得近，宁闻樱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还带着外头的冷意。
她偏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他面色如常，无半分心虚的表情。
她捏紧筷子又松开，指节被攥得发白，心情有些许复杂。
是崔助理吗？她为什么完全不相信。
逸淮为了秦萱，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谎骗人了？
她突然就觉得挺悲哀的。
这种充斥着猜测和谎言的关系真的还有必要继续维持下去吗？
蒋逸淮打断了母亲的话：“妈，饺子先别急着下，我出去一下。”
黎凝抿紧了唇，面露不快地打量着他：“不是，大过年的，你去哪？”
“我去拿一份落在车里的文件，马上就回来。”
似是怕母亲出言阻拦，他快步往外走。
宁闻樱垂下眼帘，机械般地咀嚼着嘴里的饺子。
饺子的味道变得寡淡又无味。
她朝自己的碗里又浇了些醋。
她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饺子胡乱搅拌了几下，直到饺子上上下下都浸透了醋，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一口咬下去，嘴里的虾肉馅饺子除了酸还是酸，让人难以下咽。
一股冷风顺着开门关门的动作吹进了屋内。
黎凝搁下筷子埋怨道：“逸淮这臭小子，不穿外套就出门了，也不怕冻着！”
宁闻樱推开椅子，站起了身：“伯母，我帮他把外套送过去吧。”
“行，那闻樱啊，你自己也披件外套再出门，外面冷，好像要下雪了。”
宁闻樱点了点头，迅速穿好挂在玄关处的大衣，抓起蒋逸淮的外套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关上屋门，她走下台阶深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有零星的雪花飘落，好像真的要下大雪了。
拐了弯，她就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两个人正面对面地站着。
她瞳孔一缩，整个人就僵住了。
怀疑蒋逸淮说谎是为了秦萱是一码事。
没有证据前，她还能自我安慰是自己想多了。
但真正面对时才发现，不过都是拿来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所以，蒋逸淮确实为了秦萱专门设置了手机铃声。
所以，他也的确为了秦萱毫不脸红地当众说谎。
宁闻樱攥紧了手指，指甲嵌入掌心，钝钝的刺痛远不如心头如刮骨钢刀的刺痛感。
蒋逸淮背对着她，自然没发现宁闻樱离他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他对面的秦萱却将宁闻樱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敛了敛眸，以掩饰眼底的阴鸷晦暗。
她身体微颤了一下，咳嗽了两声。
宁闻樱轻轻挑了眉，心中掠过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蒋逸淮愣了愣，他拧了拧眉，伸手撑住秦萱的肩膀：“萱萱，是身体又不舒服吗？”
少女抬头朝他看来，脸色苍白病态，看起来单薄又脆弱。
这般模样，最惹人怜惜。
“没什么，逸淮哥哥。”秦萱吸了吸鼻子。
“说实话！”
她故作坚强地朝他笑一笑，摇了摇头说：“真的没有不舒服，就是觉得有点冷。”
蒋逸淮抿了抿唇，习惯性地想要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披上，却发现自己刚才走得太急，忘了穿上外套再出门。
宁闻樱默默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一男一女。
她的男友正伸手搂着另一个女人。
还很心疼她。
想为她披上他自己的外套。
怕他冷，特意跑来为他送外套的自己，到底算什么。
她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可笑到无语。
蒋逸淮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雪已经下得有点大了，萱萱的身子骨一向弱，可别受凉了。
正犹豫着该直接赶她回去，还是折回屋里拿件外套给她披上，近旁已有人递了件外套给他。
他顺势接过外套，帮秦萱披上。
“还冷吗？”
才问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扭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宁闻樱，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无措：“闻樱……”
她面色平静地对他说：“伯母怕你着凉。”
语气是淡漠冰冷的，如空中飘落的雪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