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奶爸俏保姆》解大花

39、想要的承诺

　　外面的凉风迎面袭来，陈嘉实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一些，刚才他动了真气，导致胃部又有些隐隐作疼了。如果说那种话的是个成年男人，他刚才肯定直接动手了，无论如何也要给儿子出这口气。奈何对方是个小孩子，他又不能跟小朋友一般见识。而且考虑到陈冉还要在幼儿园上学将近一年，就算是为了将来不让陈冉在小朋友们面前为难，这口气他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了，满腔愤懑由自己来承受。
　　白晓清跟在他们身后，心情也是五味杂陈。本来好好的一个亲子日，三人高高兴兴地来，却满腔不快地回家去，实在是令人觉得有些遗憾。
　　冉冉是不是很难过呢？
　　陈嘉实明显生气了，是在气什么呢？
　　以后冉冉上幼儿园的时候会不会遭受非议呢？
　　那些家长背地里会不会议论他们，小朋友们会不会排挤陈冉？
　　这些问题困扰着白晓清，让他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三人沉闷地回到家中，陈冉一路上都在哭，此刻小脸通红，蔫蔫地不肯说话更不理人，抽抽搭搭地自己上楼，一边哭一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
　　陈嘉实仍旧阴沉着脸，一副他人勿近的模样。他连拖鞋都没换，一进门就点了根烟，将自己关在了阳台上，看着脚下的钱塘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晓清看到这对父子俩这个样子，心中越发不安起来，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不去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不会让大家都不开心。他叹了口气，红着眼睛去敲阳台的玻璃门。听到敲门声，陈嘉实扭头看了一眼，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他把烟掐灭掉，挥了挥手将四周围的烟味驱散掉，这才拉开门请白晓清进来。
　　空气里还有若有似无的香烟味道，烟雾在阳光下，是梦幻的青蓝色。两人相对无言，一起看着脚下那波光粼粼的江面，许久过后，白晓清才开口道。
　　“……你怎么还在抽烟呢？”
　　“已经戒掉了。只是闻着这个味道，能冷静下来。”
　　“哦……那就好。还是戒了的好。”
　　随后两人之间又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他们一同看向远方的江景，看江对面的高楼大厦，偶尔有一纵飞鸟，擦着水面快速掠过，又隐匿在飞来峰的树林之中。此刻夕阳下沉，粼粼江面被夕阳染成了绚丽的瑰色，再被风一吹，好似琉璃被打碎了一样。
　　陈嘉实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问道。
　　“冉冉怎么样了？”
　　“他还在房间里，一直没有下来。”
　　“今天……”
　　“我们……”
　　两人同时开口，又一同收声，短暂的沉默后，最终还是陈嘉实发话道。
　　“清清，你先说吧。”
　　白晓清犹豫着开口道：“……我在考虑，我们这样在一起，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陈嘉实脸色一沉，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事，如果我没有去的话，就不会发生……”
　　“所以，你认为这是你的错？”
　　听到陈嘉实不客气地打断他，白晓清面露窘色，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嘉实叹了口气：“那你觉得你错在哪里？”
　　“我……”
　　白晓清愣住了，因为他也答不上来。刚才他光顾着自责，现在被陈嘉实这样一问，才忽然意识到。对啊，自己做错了什么？
　　陈嘉实又说道：“我大概能体会你的想法，你觉得不该去参加亲子日活动，对不对？可你去本就是出于好意，为了让冉冉开心，如果你不去，你心里就能好受吗？午餐时的骚动，也不是你挑起来的，这样说来，你究竟做错了什么？”
　　“……可毕竟大家因为这件事，都非常不高兴。冉冉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哭得那么伤心。”
　　“我刚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陈嘉实挽起白晓清的手：“或许，我们都想错了。”
　　“……什么？”
　　“你觉得冉冉伤心，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让他抬不起头对么？”
　　白晓清点了点头，陈嘉实却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清清，你还是不够了解冉冉。你仔细地想一想冉冉今天说过的话，我认为，令他难过的原因，并不是我们担忧的那些事，而是他被小朋友说，他撒谎，他没有妈妈。”
　　“……啊！真的是这样！”
　　闻言，白晓清忽然恍然大悟。陈冉一直在跟那个小男孩争辩，内容反复围绕在他并没有撒谎，他也有妈妈的这件事情上！陈嘉实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点自责。
　　“这是我的疏忽，也是我亏欠了冉冉。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光有我这个父亲的陪伴，是远远不够的，他一直都很渴望另一份来自家人的爱，无所谓男女，只要是真心待他好，他也认可的，那就足够了。而你的出现，弥补了家庭中的这个空缺，也弥补了冉冉的遗憾。”
　　白晓清听着，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之前那种不踏实的感觉也在悄悄消散，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真的是这样么？”
　　陈嘉实冲着他挑挑眉：“不信？我们可以去问问冉冉。”
　　陈嘉实拉着白晓清的手，两人来到二楼陈冉的房门前。陈嘉实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他推开门，只见床上隆起一个小包，正从里面传来低低的抽噎声。
　　白晓清心疼坏了，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拍了拍那个棉花包，柔声哄道。
　　“冉冉，不要哭了，我和爸爸来看你了。你先出来，不要把自己给闷坏了。”
　　棉花包扭了扭，小孩儿从里面探出头来。陈冉的眼圈红红的，满脸泪痕，嘴巴撇得跟小鸭子一样，倒是不大声哭了。见到了白晓清，他扑过去，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腰。
　　“熊熊！你就是我的妈妈对不对？爸爸说你不会离开我们了，你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的，对不对？”
　　闻言，白晓清和陈嘉实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陈嘉实猜对了。陈嘉实也在床边坐下，耐心地和儿子说着话。
　　“冉冉，你今天也有些冲动了。忘记爸爸平时教给你的东西了么？遇到这种事，不要生气，更不要失去理智，一定要冷静一点。”
　　陈冉撇着嘴巴，手指头绕在一起：“可是，他说我在撒谎，我明明有熊熊的……”
　　“冉冉，还记得那晚，爸爸跟你说过的话么？你今天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的家庭，和其他的家庭不一样，你有两个爸爸，除我之外，熊熊就是你的另外一个爸爸。”
　　“阿实！现在跟孩子说这些，会不会太……”
　　白晓清不放心地开口了，陈嘉实却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放心。陈冉早晚都要面临这个问题，虽然有些残酷，可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机会。
　　陈冉面露迷茫之色，陈嘉实又说道。
　　“冉冉，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今天这种不愉快的事，今后可能还是会发生的。你会不会害怕呢？会不会因此责怪爸爸，讨厌熊熊？”
　　白晓清在心里捏了把汗，生怕陈冉说出来“会”这个字，可他又不想引导孩子的思想，于是只能紧张地等待着。没想到陈冉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讨厌爸爸和熊熊的！只要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我不会讨厌的！”
　　陈冉揉了揉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要有爸爸，有熊熊就够了。我今天生气，也是因为、因为我害怕熊熊听到他说你不是妈妈，熊熊生气了，就不愿意留在这里了……”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白晓清：“熊熊，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在我的心目中，就是我的妈妈，不！你比妈妈还要好！”
　　被孩子那纯净且殷切的目光一看，白晓清鼻尖一酸，险些淌下泪来。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陈冉是真心实意接纳他的，并希望他能留下来的。陈冉之所以那么激动地跟那个小男孩争辩，竟然是在维护他！白晓清紧紧地将陈冉抱在怀中，感动道。
　　“冉冉……谢谢你！”
　　陈嘉实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儿子的懂事与勇敢，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冉冉，如果今后还有这种事发生，你一定不要冲动，也不要忍着，一定要随时跟我们沟通，知道么？爸爸和熊熊，会帮你一起解决的。”
　　未来的事情，陈嘉实也难以预测，他希望今天的事情永远都不要再发生了，但如果发生，他也不会任由儿子受气。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对策，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陈冉一个最舒适的生活空间。
　　“没关系的！”陈冉赶紧说道：“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爸爸，保护熊熊。我不怕的！所以，熊熊你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
　　陈冉眼巴巴地看着白晓清，上次和爸爸谈完还不够，他非要得到白晓清的亲口承认才能放下心来。话都说到这份上，白晓清的心都快被暖化了，哪里还能忍心再拒绝呢？他低下头来，轻轻地在陈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冉冉，熊熊答应你，永远都陪着你。”
　　陈冉这次破涕为笑，抱着白晓清蹭了又蹭，才舍得撒开手。他哭了很久，早就累了，此刻又得到了白晓清的保证，一放松下来，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等他睡着后，两个大人蹑手蹑脚地退出了门外，白晓清的眼圈还红红的，是被感动的。
　　陈嘉实说道：“清清，你是不是也要向我保证点什么？”
　　白晓清揉着眼睛，茫然地看着陈嘉实。陈嘉实将他搂住，沉声道。
　　“你也要答应我，也要跟我永远在一起，不能厚此薄彼。冉冉是你的儿子，我是你的老公，你不能因为孩子而轻视了自己的丈夫。”
　　白晓清的脸刷地一下又红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嘉实，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没想到陈嘉实却一本正经地，非要让白晓清给他一个承诺。
　　“清清，刚才那种对我们的关系不自信的话，绝对不要再说了，我会难过的。冉冉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陈嘉实将白晓清的手挽起来：“实不相瞒，我也有软弱、退缩的时候，可这种态度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生活在一起，一定还会面临各式各样的问题，今天的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开端。但是，清清。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共同面对，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况且，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生来如此，只是感情取向与他们不同罢了，其他方面甚至可以做得比他们更好。难道仅仅因为这点偏见，就要步步退让？我觉得这不公平。”
　　陈嘉实看向白晓清，他的目光坚定无比。陈嘉实的魄力，让白晓清为之深深折服，同时他心中的委屈与不甘也一同喷涌而出，是啊，我们生来如此，为何要因他人的偏见而步步退让。他们一家人过日子，何须在意不相干人的目光？想明白这一点后，白晓清反握住陈嘉实的手，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
　　有人愿意为他遮风挡雨，愿意与他一同前进，生活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
　　光阴匆匆而过，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也被掩埋在了时间的洪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