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觉醒后不干了》蛟皎

45、四五

　　为了让戚雁回放心，林苏不得不跟她到人民医院做检查。

　　经妇产科主任检查，确定林苏胎儿无恙，戚雁回才肯放心。

　　林苏知道戚雁回一片好心，也就顺着她没有反抗——被人真心实意关心爱护，感觉棒棒哒。

　　走出检查室，林苏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走进手术室，不由大吃一惊，“雁回姐，刚刚那是……”

　　“对，酥酥你没有眼花，刚才那个就是唐蜜。怎么，你还关心她？”戚雁回有些恨铁不成钢，“唐蜜害你还不够吗，你管她是死是活。”

　　“不是，雁回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意外唐蜜会流产。

　　毕竟，在她看到的未来中，唐蜜是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然后母凭子贵稳稳当当坐上董夫人的宝座的。

　　林苏清楚记得，那是个极为白白嫩嫩极为可爱的男孩子。

　　现在怎么就流掉了呢？

　　“手术中”的灯光亮起，林苏不自觉来到手术室门口，“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巨石突然松开一道口子，她长舒一口气，刹那间，连医院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都变得香甜可口。

　　也许，这预示着她悲惨的炮灰命运开始扭转。

　　林苏露出了一个畅快淋漓的笑。

　　“雁回姐，看来唐蜜和董家真的闹崩了。”

　　看林苏并没有为唐蜜伤心难过，戚雁回放下心来，“这不是好事么。看来，偷来的，总归长久不了。”

　　不知道说的是唐蜜，还是江月白。

　　“说起董家，我到知道一些”，乔嫣说道：“林总，雁回姐……”

　　“可以叫我酥酥，叫林总太正式了，我感觉怪怪的。”

　　“...好吧...酥酥”乔嫣只觉得林苏实在是个好人,她和弟弟运气好，遇到的都是好人，雁回姐不用说了，顾总如此，林总更是如此。

　　“你们知道的，小冠和董浩然住一个楼层，我的消息比别人灵通一点，听说……”乔嫣不爱背后说人，有些欲言又止。

　　“快说，我最喜欢听董家倒霉了。”林苏看出乔嫣善良正直过了头，不屑于背后讲人坏话，于是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既然林苏想听，乔嫣讲起来就没有心理负担了，“听说…其实也不是听说，我自己就遇到过，董济丰和余秀雅为了医药费的事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连夫妻情分都丢开了。”

　　“医药费确实昂贵，没有点家底承担不起。”林苏挽着乔嫣的胳膊，在手术室门口找了张椅子坐下，“照理来说，董济丰手里还有一大笔钱。董氏公司市值的十分之一，也有好几千万呢，支付医药费不在话下。”

　　“啊？”乔嫣并不知道内情，听林苏这么一说反而更奇怪，“可是我听说董济丰一直推脱手里没钱，拒付医药费，甚至影响到了董浩然是后期治疗。”

　　“我看啊，董济丰不是没钱，而是不愿意把这钱给董浩然花。”戚雁回一针见血。

　　“有道理。”乔嫣点头，“可是，董浩然是他儿子欸……”

　　“金钱面前，儿子算什么”，林苏冷笑，“董浩济丰有了死心，余秀雅难道没有吗？不然，夫妻俩何至于吵成这样。”

　　“真是……真是……”乔嫣和养父母感情极好，她一直以为父母亲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所以完全不能理解董济丰和余秀雅的做法。

　　“你和他们不一样。”戚雁回拍拍乔嫣的肩膀。

　　她就是喜欢乔嫣身上那种有情有义又善良纯真的气质，简直就是当今社会的一股清流。

　　乔嫣被安慰到，“还有，董浩然已经进入后期治疗，那开庭的日期很快就要定下了。”

　　她尽量不着痕迹的暗示林苏。

　　其实这也是乔嫣私心作祟，毕竟就是就是因为董浩然，她弟弟救人心切才遭了无妄之灾。哪怕她再善良大度，也暗戳戳希望董浩然能多吃几年官司。

　　“嗯”，林苏表示知道，“我会提醒顾先生的。”凭顾先生的社会地位，董浩然唱铁窗泪的年数不会短。

　　真是，喜闻乐见啊。

　　这样一想，林苏更觉得上辈子的炮灰生涯离自己越来越远。

　　真好。

　　手术室外欢笑声声，手术室内却是苦风凄雨。

　　唐蜜满含泪水，以屈辱的姿态分开两条腿，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感觉到冷冰冰的医疗器械伸进子.宫，翻江倒海一阵搅和。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相信，她失去了孩子。

　　无助、恐惧、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心里上的疼痛甚至压过了生理上的，她疼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医生轻一点，好疼。”

　　医生按住她的手脚，“轻一点？刮宫轻一点才是害人，必须把残留物刮干净。你忍着。”

　　知道医生不可能心软，唐蜜用力咬住下唇，死死忍着，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

　　太疼了。

　　把孩子从子宫剥离的过程太痛了，痛到唐蜜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转瞬，她又变得坚定。

　　唐蜜记得她看过的一期动物世界，新的狮王接手狮群后，为了繁衍自己的后代，会把前任狮王留下的小狮子全部咬死。

　　动物尚且如此，人类更甚。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接受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为了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她只能舍弃这个孩子。

　　孩子，对不起。

　　是妈妈没用，不能好好保护你。

　　酷刑一样的刮宫的手术持续了半个小时，唐蜜一度以为自己会熬不过去疼死在手术台上。当医生说手术完成时，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医生干脆利落的离开，唐蜜瘫在手术台上，动一下手指头都不能。

　　“唐蜜是吧，手术已经结束，你赶紧起来回病房吧。”护士看不下去，出声提醒。

　　“好，可是我真的爬不起来。”唐蜜的声音细如蚊呐，护士凑近了才听到。

　　唐蜜清楚的看到，护士翻了个白眼，很不以为然。她心里恨极，又不敢表现出来，“麻烦你扶我起来，送我回病房，可以吗？”

　　“就你事多”，护士嘀嘀咕咕，声音不小，也不怕唐蜜听见，“好吧好吧，我看你可怜才帮你的。你说你年纪轻轻，长的也不差，怎么就不自爱呢。身体是自己的，第一胎流产对身体伤害非常大，有些人甚至会怀不上……”

　　护士喋喋不休，唐蜜低垂着脑袋，遮住眼底的阴翳，把身体的重量压在护士身上。她专心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整治这个护士。

　　这下林苏看清楚了，堕胎的果然是唐蜜。

　　哈，虽然不知道唐蜜堕胎的原因，但是好解气，感觉压在心头的巨石松动了几分。

　　嗯，今晚多吃一碗饭，庆祝一下。

　　看着唐蜜孱弱的背影，林苏咂咂嘴。

　　.

　　董浩然的判决来的很快。

　　证据确凿，加上顾氏施压，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七年。

　　不出意外，董浩然当庭要求上述。

　　关押回看守所后，他情绪极度不稳定，数次自残，并要求和林苏见面。

　　消息传到林苏耳朵里，她思索片刻，最终答应和董浩然见面。

　　顾冕担心，强烈要求陪同。

　　看守所接待室内，民警指挥几人打扫清洁，甚至搬来几盆绿植，小小的接待室顿时焕然一新。

　　董浩然提前十分钟被提到接待室，他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时不时挪动屁股，然后又照着金属栅栏的反光整理头发、衣角，显得局促不安。

　　十分钟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在董浩然整理到第三遍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他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至少有五人，看守所的领导，一位陪同民警，林苏，顾冕，另外应该还有一名律师。

　　门从外推开，陆续走进五人。

　　一如董浩然所料。

　　他抿了下唇，缓解紧张，然后抬头，视线直接锁定在林苏......隆起的肚子上。

　　那是他的孩子！

　　他生命的延续。

　　董浩然激动得双眼腥红，站起来，抓着铁栅栏眼珠子都在贴到玻璃上，深情呼喊道：“酥酥，酥酥，谢谢你来看我。”

　　如果是他容貌未毁时，做出这番举动尚有几分美感，但......如今他脸上坑坑洼洼，丑陋如鬼魅，这般举动简直就是辣眼睛。

　　林苏不忍直视，别过头去。

　　负责看守董浩然的民警直接把人从栅栏上撕下来，摁到椅子上，还在他耳边威胁几句，董浩然这才冷静下来。

　　按照民警的指示，他提起话筒。

　　林苏看了眼顾冕，走到玻璃边坐下，也拎起话筒，董浩然的声音便流淌进她耳朵。

　　“酥酥，是我对不起你......”董浩然几度哽咽，眼泪顺着凹凸不平的沟壑往下淌。

　　林苏捏着话筒，用眼神示意顾冕最好清场。

　　接收到她的眼神，顾冕客气但强硬地安排人离开。

　　最后，接待室里剩下三人。

　　林苏、顾冕、董浩然。

　　林苏叹气，今天，怕是真相大白的一天吧。也是，她守了这么久的秘密，总该让其他当事人知晓。

　　“酥酥，孩子还好吧？他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很乖，宝宝很乖。”

　　“谢谢你愿意生下他，等他长大，你不必告诉他有我这样的父亲。”

　　“当然，他又不是你的孩子。”

　　林苏扔下巨雷，便气定神闲的欣赏董浩然从惊讶到惊醒，然后恍然、失落、痛苦，最后陷入疯狂的全过程。

　　她歪了歪脑袋，抬眸睨向顾冕，“对吧，孩子他爸。”

　　她笃定道。

　　是啊，能带领顾氏脱颖而出的顾冕，怎么可能糊涂到不知道和他上.床的是谁。就算当时不知道，事后还能不知道？

　　林苏哂笑，不然，她和顾冕怎么会巧而又巧的数度相遇。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而是故意。

　　稍微动下脑筋就能猜到——

　　就是因为知道了那晚的人是她，顾冕才会搬到老别墅区。

　　就是因为知道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才愿意和她闪婚。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母凭子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