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我反了！》易楠苏伊

57、第 57 章

　　翌日，吏目们下乡处理她交待的事情，陆蓝紫到医院询问最新进展。

　　张思瑶去了一趟淮安府，因为路比较近，只花了两个月就将人接回来。

　　王朝云的父亲周王维（原名王维康）是个老中医，陆蓝紫委托对方担任医学院的院长。没错，她要办一所医学院，对全国招生。

　　周王维给他的几位好友都写了信，但是路途遥远，对方还没有回信。说是对全国招生，其实学生多数是流民和本地人。

　　“第一步先教稳婆接生”陆蓝紫对婴儿向来是最在意的，“把她们叫过来学习新接生法。课暂时由我来上。”

　　她在急诊的时候也帮人接过生。虽然接生次数不多，但是这古代接生不够卫生，有些稳婆可能连手都不会洗，婴儿死亡率奇高。

　　这是大事，不能耽搁，周王维马上给安排。医院现在有医学生，可以去各个村通知稳婆，省吏目们跑一趟。

　　谈完正事，周王维说起她颁布的新法，他倒不是反对她的想法，但是他觉得新法会产生一个可怕的后果，“如果父母不能决定子女婚姻。恐怕女婴更难生存。”

　　周王维当然是关注民生的，他毕竟科举多年，虽是屡战屡败，但是他习惯关注这些大事。陆蓝紫让所有人都改姓，她的本意是让女子也能为家族延续血脉。但是人的思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更多的人死守着老思想。

　　她让男女婚姻自主，其实就等于剥夺父母为了高额嫁妆，将女儿嫁给女儿看不上男人的权利。在农村，农民养女儿就是为了换彩礼，如果连这条路也没有了，溺婴现象只会更加普遍，这与她当初的目的就背道而驰了。

　　陆蓝紫颔首，“你顾虑得对。所以我才要对稳婆进行培训。若是生了女婴，百姓不想养，我可以出钱养。我会成立福利院，专门收容女婴，将她们悉心照顾到大。如果发生溺婴事件，父母都要坐牢。”她表情轻松弹了弹衣袖，“毕竟我需要许多免费劳工为我做事。”

　　她轻描淡写说出自己的打算，周王维却是悚然一惊，再一细想，她这法子的确可行，“但是这样成本会很高。”

　　陆蓝紫笑了，“也不是很高，也就是养到七岁，她们就能打零工。而且我还可以鼓励不肯生育的女性领养。”

　　周王维见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也就不再提。

　　倒是陆蓝紫主动问起草丫怎么样？

　　草丫对医学很感兴趣，尤其是在她接触西医，陆蓝紫给了她一套西医教材，学会之后，又送她一套人体模型，她如饥似渴学着。后来又学习解剖，陆蓝紫在医院给她安排个实验室，她每天对着小动物训练。听说最近要给人做外科手术了。

　　提起草丫，周王维面露古怪，“她手术挺成功，但是吓晕不少医生。”

　　医院多数都是中医，而中医多数都是把脉开方子，还没有谁敢动刀子。大家只是观摩就吓得不轻。

　　陆蓝紫失笑，“他们胆子也太小了吧？几千年前华佗还想做开颅手术呢？你们连看都不敢看，这怎么才能让医术进步呢？”

　　周王维还能说什么，只能表示会改正。

　　“外科人才也得储备起来。以后地盘越来越大，百姓有了钱，就能治得起病，需要大量医科人才。”

　　周王维心里一个咯噔，她这是想要扩充地盘了？他心里五味杂陈，不想看百姓生灵涂炭，却又无力阻止。只能希望战争结束得快些，也能少些无辜伤亡。

　　翌日一早，全县稳婆就被集结到流水县第一医院。

　　陆蓝紫政务繁忙，已经有医生提前给她们上过课，传达她此次召集她们过来是为了培训。

　　稳婆是个神圣的职业，也不再低人一等，也属于医生的一种。从现在开始培训，只有拿到稳婆接生证才能为产妇接生。没有稳婆接生证就私自给人接生，将承担部份罚款。

　　“你们以前的接生法死亡率高达50%，学了我的接生法，死亡率可以降低到15.53%，你们接生孩子是为赚份辛苦钱，婴儿死了，辛苦费自然也就没了，所以哪怕为了你们的收入考虑，也要好好学。”

　　时间紧急，她也不说废话，打开接生箱，一一给他们介绍东西的用法。

　　“等你们学会之后，也可以购买接生箱。这东西价格昂贵，却只对你们便宜。所以要珍惜难得的机会。”

　　稳婆们眼睛直勾勾盯着接生箱，看着里面杂七杂八的物品。

　　“这是一次性手套，接生前一定要戴它，这是为了防止手上的细菌传播从阴1道传播给产妇，容易发生感染。”陆蓝紫又介绍其他产品，比如毛巾、止血钳、剪刀、棉线、碘酒、酒精。至于催产素和抗生素只能在正规医院使用。

　　介绍完工具，就是拿出横型，教大家如何接生。

　　新式接生法除了卫生，就是侧切以及缝线技巧。旧氏接生法有许多陋习，比如蹲着、站着或坐着生小孩，而且通常都是在茅草或席子上生。这不仅不够卫生，而且很危险。

　　接生时，许多稳婆会用秫秸篾割脐带，甚至会扯胎衣，当产妇出现血迷现象时，会扶起产妇，加快她的死亡。孩子草迷时，他们会用敲打法救孩子。

　　陆蓝紫制订的“接生公约”，将遇到的情况全部罗列出来，总共十一条，涵盖了相对专业的医疗分娩技术，又相对浅显易懂。

　　这些稳婆文化水平不高，多数都是刚刚通过扫盲班。

　　只有通过这十一条测试，她才会给她们发放稳婆接生证。

　　上完课，她说了关于接生后会遇到的问题。比如说溺毙女婴的恶习。

　　“如果接生的是女婴，你们一定要传达给他们的家人。不想养，就将女婴送到老马场的福利院，要签署弃养女婴条例，将由福利院全权抚养孩子。以后他们不得用任何理由将孩子要回。哪怕这个孩子功成名就或是讨饭，都与他们无关。”

　　陆蓝紫说完，就有稳婆接话，“县长，不会的，现在女孩也能分到田。没人舍得溺死女婴。”

　　稳婆是有底气说这个话的。自打陆县长公布分田政策后，稳婆就陆陆续续接生几十个女婴。这些家庭无一例外都是贫苦百姓，但是没有父母会选择溺死女婴。

　　陆蓝紫笑着点头，“算我小人之心，但是你们需得提醒。如果有人溺死女婴，将会坐五年牢，罚款十两银子。一定要提醒他们。”

　　稳婆们倒吸一口凉气，溺婴居然还会坐牢？这……

　　大家突然想到陆县长的雷厉风行，再也不敢有懈怠，纷纷点头应是。

　　三日后，李族长以及郝李霞的父母被押送到菜市口问斩。

　　陆蓝紫没有废除斩刑，用枪击毙成本太高，远不如斩刑划算。

　　百姓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陆县长杀人了，今年一年她的重点都在民生。百姓的日子也越发好过。现在无论男女，只要你手脚有一处都用，就能找到活干。就连半大孩子都能卖报纸。虽然钱不多，但也能养活自己。

　　他们想不通，这么好的日子为何还有人反对？这是吃饱了撑的？

　　看热闹的百姓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要不是士兵在两旁维持秩序，估计那牢笼都可能被挤坏了。

　　要是搁往常，会有政府组织百姓往犯人扔土坷垃，但是陆蓝紫不花那个钱，随百姓自己意愿。

　　百姓们并不知道他们犯了何罪，得知三人想反对“子女自主婚姻”时，百姓们集体沉默了，没有人扔土坷垃，他们甚至是同情的。

　　因为这三人做了他们所想却不敢做的事。

　　崔玉卿陪着陆蓝紫一起观看底下百姓反应，见这些百姓没有扔东西，她忧心忡忡，“县长，你就不怕激起民变吗？”

　　陆蓝紫却是稳操胜券，“如果他们一无所有，而我剥夺了他们的权利，他们确实会反抗我。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手头还有些余钱，他们就不敢冒险了。”

　　“可是婚姻自主对治理没有太多好处，反而会让吏目忙不过来方。”崔玉卿却远不像陆蓝紫那么乐观。

　　嫁女儿可是百姓自己的决定。许多女孩碍于孝道也不敢反对父母。

　　陆蓝紫颔首，“所以报纸也要跟上。还要给这些孩子扫盲。读了书，她们就懂道理，不会再任人摆布。而他们的父母也会慢慢适应孩子可以自主选择婚姻对象。”

　　孩子不敢违逆父母，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如果有第二条路，他们兴许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路。当然也不排斥有些人为亲情裹挟。那他们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买单，这也没什么可以指摘了。她只是做到自己应做的这步。

　　一直陪在两人身边的李刘昭却持相反竟见，“只是让儿女们同意，又没有不让他们收彩礼，我觉得大多数百姓不会反对。”

　　对于底层百姓来说，养女儿就是为收彩礼。陆县长只是让儿女点头同意婚事，而不是盲婚哑嫁，在百姓权衡利弊后，也会做出稍微改变。毕竟陆县长没有动根本。

　　崔玉卿仔细一想，好像也有道理，倒是她想多了。

　　“吉时到！”

　　围观百姓挤得人山人海，

　　三位人头落地，百姓一片哗然，全都畏惧地看着那上首女子。

　　一直以为她都是大家口中的活神仙，她爱民如子，慷慨地将高产种子发给大家，也免了百姓的徭役，百姓爱戴她，敬重她，甚至是私下敬拜她。可就是这样一位活神仙，她轻轻松松就要了三个人的命。百姓们这才恍然醒悟，她不仅仅是个神仙，还是个统治者，同样有冷酷残忍的一面。

　　陆蓝紫默然地看着一切，命令吏目将尸首收拾好，菜市口又恢复原样。再然后就是报童们的叫卖声，“日报！日报！阻碍子女婚事最高可判刑七年！”

　　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中的百姓此时才明白陆县长要求子女自主选择婚姻的决心。没人再敢怵她的逆鳞，以前无视子女竟见的家长也开始考虑孩子们的竟见。

　　监斩完，陆蓝紫回到县衙，则召集吏目们开个简短会议。是为接下来的秋收做准备。

　　之前她查抄大户家的田地大部分都分给治下百姓，剩下的田交给许顺德负责。她需要检验自己的新式收割机。

　　“趁着百姓收田，你们可以先去周边几座县城摸底，将打算一五一十告诉他们，让他们有所防备。”陆蓝紫分配人手和任务。派了一半人手出去，剩下的一半继续留守县城。

　　半个月后，外出探查的吏目回归。

　　张思瑶找到陆蓝紫，表示她也想带兵攻打县城。

　　张思瑶并没有正规入伍，但是她是各位教官们的导师，所以级别是比别人高的。以前是跟着商队跑商，现在又要攻打县城。想法一变再变，陆蓝紫不能不问理由。

　　张思瑶挠挠头，“我觉得军队还是得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您之前也说了他们暂时还不能得您信任。如果由我来啃难啃的骨头，您会信任我吧？”

　　陆蓝紫拧眉，“可以是可以。但是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我现在可以破格让你带兵，但是你不能进进出出。这是军队的规矩。”

　　张思瑶明白她的意思。军人只有入伍和退伍，不存在来回流窜。她沉思良久，终是答应，“我一定会做到最好，当一名合格的将军。”

　　陆蓝紫颔首，“既如此，那你就要好好学习。你见过哪个将军是文盲的？”

　　倒不是说张思瑶是个文盲，而是对方偏科的厉害，只对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擅长。比如她的物理和化学就很好。文化课就很差。除了兵书，她视文学为废土。

　　张思瑶苦着脸，好半天才点头。陆姐现在现在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姐姐了，陆姐现在正在适应县长这个职位，不再对任何人宽容。等将来她问鼎九州，是不是身边没了她的位置？

　　张思瑶不想与陆姐渐行渐远，但是又明确知道陆姐只能冷血无情。

　　她百无聊赖踢开脚边的石子，爬上墙头坐了好半天，终究是找不到头绪，从城墙一跃而下，她飞快跑到军营，开始入队训练。

　　不管怎样，她会一直陪在陆姐身边，为她扫清一切障碍，而不是当块拦路石。

　　在张思瑶忙着训练时，陆蓝紫则是在看吏目们上缴的作业。

　　四个县的治理与发展规划。她想从中选择善于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的人才。但是老天爷待她并不好。

　　这些人多数都是照本宣科，按照她治理流水县的模式来。

　　别的县城都行，只有南汇县不行。这个县多数都是渔民，以打渔为生。分田根本不能打击宗族势力。她需要额外想办法。

　　陆蓝紫将上报的名单一一翻开，这些都是自愿调到隔壁几个县的人员名单。上报人数总共占六成，多数都是没有家累。

　　她逐个分配，安排合适的人手，又找来剩下的吏目开会，将流水县交给稳妥之人担任，自己则要去南汇县治理。

　　既然没有合适的人才，那就南汇县暂时由她来管理。

　　吏目们也没有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