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我反了！》易楠苏伊

25、第 25 章

　　一声锣响，“咚咚咚！上课啦！”

　　所有人都搬着板凳坐到院子里。

　　告示栏前有一棵树，树上此时被挂了一展灯。那灯不是平时常见的蜡烛、灯笼或是油灯，而是像一展炙热的太阳，照亮整片院子。飞蛾围着灯起舞。

　　姑娘们指着那好奇不已，见识有限的她们此时并没有害怕，只以为这东西是上层人才用得起的奢物。但作为贵族的崔玉卿整个人却是呆如目击，这样亮的灯生平未见，这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有许多疑惑，但陆蓝紫已经开始上课了。

　　公告栏被翻到另一面，陆蓝紫拿着一只白色的笔，在那板子上写了几个鬼画符。至少在许多姑娘看来那不像字。

　　陆蓝紫没有开讲，而是在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十样东西。

　　“在开课之前，我们先讲句题外话。早上有人问了，我们为何要识字？是啊，这个问题问得好。你们觉得识字没用是因为不用考科举，不能为你们带来回报。你们有这个想法就错了。”陆蓝紫示意大家看这前面的十样东西，“今天我就给你们上一堂课。在这十样东西里，你们觉得哪三样最值钱。把它记下来。如果你们当中有谁猜对了，我将这三样东西免费送给你们。”

　　这话一出，坐在后头的姑娘们忍不住站起来，勾头想看得更仔细些。再后面的被挡住光，不干了，嚷嚷着让她们坐下来。一时间又吵起来。

　　陆蓝紫敲了一下桌子，“不许讨论。从左到右依次为序。”

　　她举起第一个物品，那是一两大小的金元宝，“这是一号。”拿着它围绕着姑娘们转一圈，确保每个人都能看得到，“这里所有东西都是真的。这金子是真的，不用怀疑。所以你们亲自用牙咬确认。”

　　绕了一圈，姑娘们随着她的动作都能瞧得见。

　　第二件是十两银元宝。

　　第三件是一幅六寸云锦。

　　第四件是一瓶一斤重的黑胡椒。

　　第五件是一盏造型精美夺目的琉璃瓶。

　　第六件是一本书。

　　第七件是一块拳头大小，洁白无瑕的羊脂玉雕刻而成的玉羽人奔马。

　　第八件是20克啦的蓝宝石。

　　第九件是战国时期的青铜器。

　　第十件是一盒印泥。

　　“不识字的用竖来替代。一号物品就划一道竖。二号物品就划二道竖，以此类推。”

　　陆蓝紫给每人都发了一张纸、一只铅笔和一块文件写字板。

　　这铅笔又让崔玉卿好一顿稀罕。她的反应跟当初的张素娘别无二致，这墨芯是如何塞进石头缝的。她倒是看出是这木头是两截，但是它为什么不掉呢？难不成里面用的是胶？这胶是鱼胶，桃胶还是别的胶？

　　她顾不得多想，因为陆蓝紫再次提醒大家。只剩下半柱香时间。

　　“不许交头接耳讨论，就靠你们现在的见识，我看看能不能得到这次发财机会。”陆蓝紫的声音带了点蛊惑，“这世上能够答对一道题就飞黄腾达的机会并不多，你们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陆蓝紫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崔玉卿，要说这里面如果有谁能得到这奖品，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她。她出身富贵，这里面许多奢物，别的姑娘可能连见都没见过，她却有可能亲自上手摸过。

　　“好！时间到！现在还不会写名字，就贴你们的名帖。请大家把答案交上来。我来逐个为大家讲解。”

　　一张张收上来，确定没有遗漏后，陆蓝紫给大家讲解第一样，“金元宝，你们也许没见过，但是一定听过。这个是一两重。咱们先放到一边。”她又拿起第二件，“银子是十两重的银元宝。”

　　她看向大家，“你们知道金银的兑换比例吗？”

　　许多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知道。在乡下生活一定用的都是铜钱，别说这些姑娘从来没摸过钱，就连她们的父母可能一辈子都没摸过银子。

　　有个城里姑娘举手，陆蓝紫示意她回答。

　　她站起来，“一两金子可以兑换十两银子。”

　　陆蓝紫颔首，“对。所以这两样是等值的。我们再看看第三样。”

　　她示意那姑娘坐下去，“这是一瓶黑胡椒。是个佐料，做饭时用的。”

　　有不少姑娘选它，此时都垂头丧气起来，这居然是位佐料，她还以为这东西很值钱呢。透明的瓶子，她从未见过。

　　陆蓝紫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先别说话，“这黑胡椒是西域运过来的。咱们官府发的工钱都以黑胡椒当作基准结算俸禄。为什么呢？因为它很值钱。”

　　选它的姑娘们眼睛一亮，激动起来，它居然真的很值钱。一样炒菜佐料竟如此值钱。

　　“它一斤的价格是二十两银子。府城和京城都有卖。”陆蓝紫又指着这瓶子，“除了它的材质，这瓶子是玻璃。它也是个难得的贵重物品。咱们国家生产的是琉璃，玻璃都是从外国运过来的，这样一个瓶子售价通常是二十两。所以它的总体价值是四十两。”

　　乖乖！这东西居然比金子还贵。

　　第五样琉璃，刚才也讲过了，“这么大而且造型精美的琉璃瓶在京城的售价是两百两。大报恩寺琉璃宝塔，也许有人听过，就是同样的材质。”

　　第六样是一本书，刚开始崔玉卿以为这书是古书，但是它的纸张洁白如雪，一看就是新制成的纸张。再加上写的还是陆蓝紫发明的简体字。她直接给淘汰了。

　　“这本书很薄，是我自己写的。”陆蓝紫笑道。

　　这话一出，写她的人无不懊恼。东家写的，那就说明这书不值钱。

　　在大家颓丧时，陆蓝紫竖起本子，让大家看得仔细些，“大家可能不认识上面的字。我给大家念念。这是一笔制盐秘法。如果我将这本书呈到御前，给皇帝看，他最起码能给我封个县主当当。赏银一万两都不是问题。”

　　姑娘们纷纷变了脸色，崔玉卿更是激动得站起身，“当真？”

　　陆蓝紫示意她坐下，“这里面所有的东西是货真价实。我从不虚言。所以选它的人，你们运气很好。”

　　崔玉卿还想说什么，陆蓝紫却没给她机会，而是继续往下说，“这款玉羽人奔马出自汉代，距离现在有一千八百多年。它大概能值三千两。”

　　这答案一出，姑娘们集体哗然，好家伙，现在爆出来这么多，好像每一样都比一号和二号值钱啊。

　　“第八件价值500两。它是很值钱的，但是它不够大。如果有玉那么大，它的价格至少能翻三倍以上。”

　　“第九件是战国时期的青铜器，保存完好，价值一千五百两。”

　　“第十件是龙泉印泥以朱砂、艾绒、犀黄、珍珠粉、麝香、蓖麻油等为原料，经过30多道工艺精细制作而成。它主要材料是藕丝，而藕丝的汲取量非常大，且效率很低。四个人工作八个小时一天，也就只能1克左右的藕丝，而且这还不够，藕丝需要先静置一年来年再用（来自新闻）。就这么一两印泥值五十两银子。”

　　她摊了摊手，“所以最贵的三样物品分别是：六、七和九。有没有人答对的？”

　　她回头看向大家，逡巡一圈，无一人举手。

　　有个姑娘懊恼跺脚，“我猜中了六和七，没猜中九，没想到那个土不辣鸡的东西居然那么贵。这不是个青铜鼎吗？我们族里也有。”

　　琥珀看向崔玉卿，“小姐，你没答对吗？”

　　她以为小姐一定能答对的。毕竟小姐在老太爷的库房里见识过。这些奢物并非绝版。小姐应该能猜对它的价值。

　　但事与愿违，崔玉卿犯了个毛病，她以为那是现在人写的书，所以不值钱。没想到它真正贵的不是书本身，而是上面的文字。它居然是制盐秘法。

　　她看向陆蓝紫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之前她猜到陆蓝紫训练这些姑娘所图不小。但是当她拿出这制盐之法，她突然又看不透她了。

　　她有如此贵重的宝物为何还要走旁门左道，她完全可以去敲登闻鼓。皇帝要是知道她有制盐秘法，县主算什么，公主都能当得。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公主更有吸引力的位置吗？不！有的。

　　她心里咯噔一声，眼底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她她她……

　　“我告诉你们一个真理：人永远挣不到认知以外的财富。哪怕这些财富就摆在你们面前，任你们挑选。但是因为你们不认识它，不了解它，所以最终会与财富擦肩而过。”陆蓝紫加大声音，“现在你们告诉我，念书有没有用？”

　　这次没人再质疑她的话。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扯着嗓子喊，“有用！”

　　“下面跟着我学这些拼音。什么是拼音呢？学会它，就可以拼读字。我们一步步来。每堂课我们都会抽考一次，全部答对的人可以得到一张卡。可以领取明天的奖励。现在大家好好地说。不要错过吃肉吃鸡蛋的机会。”

　　上完一堂课，陆蓝紫给大家半个小时练习。

　　她们没有课桌，也没有教室，就在院子里，夜晚有蚊子，就在四周点蚊香，熏走它们。

　　这些姑娘年纪都是十岁往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年头的姑娘普遍早熟，所以自制力非常强。陆蓝紫不用看，她们就能乖乖照做，完全不用担心她们偷懒。

　　快到九点时，陆蓝紫来一次听写测试。大家分开些距离。

　　写完后，她校对答案。全部答对的人分到一张卡。

　　因为刚学没多久，所以这次答对的人很多。统计后有354人。陆蓝紫宣布明早他们每人可以写一只炸鸡腿。

　　哇！

　　居然如此慷慨。比练军姿和干农活的奖励更好。鸡蛋只有一颗，肉菜是锅边肉，里面有大量的粉条和白菜。哪像鸡腿，实实在在。

　　“明天我们考试内容是从今天所学和明年所学各抽一半。以后考试皆是如此。既要考当天所学，也要考过往所学。所以想要拿到炸鸡腿，你们要利用空余时间复习内容。不能像掰苞米似的，掰一个丢一下。”陆蓝紫再三提醒她们。

　　姑娘们齐声应是。

　　“今天下午有姑娘因为裹胸太紧导致中暑。待会儿我给你们测量尺寸，明天给你们每人发一件胸衣，穿了它跑跳时，不会下坠，也能舒服些。明天中午换上，不许再用裹布。”陆蓝紫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这么好的东西，姑娘们自然没有不肯的。

　　陆蓝紫教了张素娘、草丫测量方法，由陆蓝紫和张思瑶负责登记尺寸。

　　测量完的姑娘们回宿舍打水洗漱。

　　测量完，张素娘三人先走，陆蓝紫继续统计结果。

　　崔玉卿走过来，坐到她对面。陆蓝紫抬头看她一眼，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

　　崔玉卿一直等她忙活完了，才有机会开口，“我想问你，你究竟想要什么？”

　　陆蓝紫将本子合上，反问她，“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崔玉卿指了指上面，“你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一个女子肖想皇位，这的确很让人匪夷所思，但是前面还出过女皇帝，所以她再怎么大胆，也并非没有可能。

　　她比武则天唯一欠缺的是她没有武则天的美貌，这辈子就注定她无法像武则天那样窃取皇位的机会。

　　那她怎么办？只能像其他乱臣贼子一样靠谋反。

　　但自古以来谋反能有几人真正得到皇位？

　　许多草莽皆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崔玉卿承认陆蓝紫是个有善心的女掌柜。也因此她不愿意看着对方送死。只想规劝她，莫要行差踏错。

　　就凭她剿灭乱党，再献上炼盐之法，她一辈子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陆蓝紫静静听着，直到对方说完，她反问一句，“你自小也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你觉得心里踏实吗？”

　　崔玉卿怔住，这显然是她没想过的。她觉得踏实吗？她当然该满足，她比这世上许多女子都要幸福，她生下锦衣玉食，不用像别的女子那样抛头露面，也不用担心受人欺凌。可她踏实吗？不！她不踏实，不安心，她还没有嫁人。

　　若是嫁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可是这世上可以托付的男人太少了。

　　就拿她自己的亲人举例。她父亲娶了她母亲，一辈子也相敬如宾，但是也纳了许多个妾室和通房。除此之外，她父亲从不与母亲讨论朝堂政事。她母亲幸福吗？跟许多女人相比，的确是幸福的。但是一辈子待在后院，只能看到头顶那片天，这叫幸福吗？

　　“我想要的不是荣华富贵，我要改变这天下女子的宿命。”陆蓝紫定定看着她，“你若是我的同道知已可以留下。不愿意可以离开。我不强求。”

　　崔玉卿劝不住她，但还是被她的话惊住，眯了眯眼，“你愿意放我离开？”

　　她这样的身份，陆蓝紫居然愿意放她离开？不怕她向三叔告密吗？毕竟以三叔的能力调些兵士过来捣毁她的庄子还是相当容易的。

　　陆蓝紫定定看着她，双手一摊，笑容带着笃定，“我当然可以放你离开。但是你敢走吗？”

　　崔玉卿被问住。她当然是不敢走的。这个庄子离县城不算远。也就三四十里，但是谁知道路上会不会遇到流氓盗匪，万一被对方卖了，她一辈子就毁了。

　　她叭一的指望就是三叔想她了，过来探望她。或是等训练结束，但那时她恐怕已经将这个县城堂而皇之的占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