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怀好意》一天八杯水

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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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饿吗，大约不是。
　　大小姐往夫人心口处一指，问她：“哪儿饿，是这里吗。”

　　夫人垂眼看向自己左胸，像刚醒来时那样，竭尽全力地倒吸了一口气，好似想将空落落的胸口填实。
　　她说：“好像是因为刚才听到有人说你死了，这里就疼了起来，又很空，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了，被掏得一干二净。”

　　夫人头一次这么明明白白地表述出自己的感受，话音战巍巍的，字句里全是害怕。

　　大小姐缓缓坐起身，使得伏在她身上的夫人也不得不坐起。她把额头抵了过去，过会儿慢慢低头，嘴唇隔着衣衫，往夫人心口上一亲，说：“我现在好好的，不空了，也不饿了啊。”

　　夫人看到大小姐裙上也有被勒破的痕迹，伸手很轻地碰了一下，又猛缩指尖，“我想帮你，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帮，我的胸口很空，便也想让他们跟我一样，我就……”
　　她一顿，用小心到惶恐的语气说：“我吃了好多人，他们好像都死了。”

　　大小姐直起身，食指往夫人唇畔一点。

　　夫人眸光摇摆，“吃人是不是不对。”

　　“那些都是坏人，该吃。”大小姐思及自己手脏，便以唇代手，撬开了夫人的唇齿，说：“刚才我好怕你醒不过来了，你缠着我的时候，我在想，要不你把我缠在一块儿，我们就在这货仓里变成两个绿色的茧子。”

　　夫人倚在大小姐身上，吞吐其词：“我太累了，我没有力气去找你。”

　　大小姐蓦地一顿，极轻地捏住夫人的下巴，往那莹润的唇上亲了最后一下，随即往后一仰，说道：“那幸好我找到你了。”

　　夫人略有不满，又逐了上去，却被大小姐捂住了嘴。

　　大小姐说：“你还累着，别的事便不做了。”她话音刚落，便觉察一滑腻濡湿的触感，从她指缝间慢吞吞地滑过。

　　像鱼俶尔远逝，像蛇蠖屈而行。

　　“我现在不累，我只是饿。”夫人被捂着嘴，声音闷闷地说。

　　大小姐便上下打量，生怕那打在敌寇身上的子弹，真穿到她后娘身上了。

　　所幸没有，夫人身上没有一点伤，反倒被碰得气喘不定。

　　大小姐收了手，想揽着她的后娘在货仓里再坐一会，这里光暗，却莫名静谧，这一刻的美好似乎难能可贵。

　　货仓门外传来声音：“小姐，找到夫人了吗。”

　　一些菟丝子藤沿着地面飞快朝舱门延伸，那扇门被藤尖推着合上了。
　　门砰一声关紧，外面的人连忙跑近，以为此处还有漏网之鱼，猛拍门道：“大小姐，大小姐！”

　　大小姐的手脚又被菟丝子缠上了，这次没缠紧，只让她像提丝木偶般，受人左右。

　　门仍被猛猛拍着，外边那些忠魂堂的兄弟未听见回答，还侧身往门上一撞，企图撞开门。

　　大小姐手臂和指尖上缠了一圈圈细嫩的藤，那藤勾着她挑开了夫人领口的盘扣。
　　她气息微微一滞，随后心如擂鼓，连忙道：“我和夫人在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客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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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脚步声渐离。
　　昏暗的客舱里，大小姐倚赖着腿边那盏手提煤油灯，看清了自己挑盘扣的手。

　　这是夫人喜欢的亲密举动，这能让她觉得很舒坦，很满足，能让整颗心充盈着欢愉。
　　越是亲密无间，越是能汲取到对方的体温，她越觉欢愉。

　　这也许就是书上说的所欲所求，是饮食所不能带来的另一种满足。

　　夫人利用她的藤，使得大小姐避开不得，她还想让对方知晓，她如今确实不累不乏。

　　但夫人所知甚少，就算她左右着大小姐的一切，也只能像记忆里那样照搬，就像……
　　大小姐上一次对她所做，按揉着，轻捻着。

　　其实是两厢情愿，大小姐也已情动淋漓，索性道：“松开我。”

　　缠绕在大小姐身上的腾随之一收，跨坐在大小姐腿上的夫人往前一挪，使得两人毫无间隙地相贴。

　　夫人垂头，额头抵着大小姐的肩，转而又避开道道血痕，小心地抓起大小姐的手，说：“那你碰碰我。”

　　“好啊。”大小姐说。

　　碰，怎能不碰。
　　该碰和不该碰的，都被大小姐碰了个遍。

　　夜深时，船还在海上漂泊，整片海变得浓黑如墨，叫人不敢往下看一眼。

　　大小姐和夫人回到客舱，乘客们看见她俩安然无恙，纷纷松了一口气。

　　那见到夫人变成菟丝子的男人又一阵腿软，连忙攀住身侧的兄弟。
　　被他攀上的人一个激灵，连忙将他甩开，还说：“吓我一跳。”

　　那人瑟瑟发抖，环顾了一圈，发现船上似乎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
　　那变化太快，也太突然，当时众人的目光全聚集在别处，压根没注意到船上平白少了个人。他抖着声说：“我才是被吓了一跳啊。”

　　船上没有吃的，众人只能饿着肚子，祈盼着能早点到海城，可没想到，两个小时后油量报警。

　　大小姐猛地起身，冷声问：“让你们检查油位，都没去看吗。”

　　忠魂堂的人随之摇头，一人说：“我们也看不明白啊。”

　　还得大小姐亲自去看，看了才知油量果真快耗尽了。

　　原先也许是够的，但船被敌寇控制后，开往了另一个方向，平白耗去了许多油。

　　大小姐只能说：“试着联系海城。”

　　客舱里乘客又骚动不已，众人刚从虎口逃脱，哪料到事情还未结束，纷纷问这船是不是发生故障了。

　　夫人走至门边，迎向大小姐，也想问这警报是怎么一回事。

　　大小姐故作冷静道：“没有发生故障，小问题，在联系海城码头了。”

　　众人是信她的，有人说：“陈家大小姐说是小问题，那一定是小问题，都别慌啊。”
　　但也有人不认得这位陈家大小姐，问道：“什么陈家？”
　　“你不知道么，琝城的陈家啊，这是陈霁兰！”

　　夫人听了一阵，悄悄伸出一根藤拉住大小姐，念了一遍大小姐的名字：“陈霁兰。”

　　“嗯？”大小姐食指一动，把夫人那截藤勾住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自己的名字。”夫人说。

　　大小姐愣怔了一瞬，随即满腔焦灼化作心疼，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字。”

　　“像你这样的。”夫人说。

　　大小姐一笑，“你总不能和我同名。”

　　夫人看着大小姐说：“那……你给我取一个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