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空气中游动的细微分子，似乎都察觉到了病房内不同寻常的气氛，努力让自己的飘动尽可能的悄无声息，生怕被波及到。
云可奕一下子转过了身，盯着云瑢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有些惊讶这些话会从对方的嘴里吐出来，但惊讶的神绪也只维持了一秒钟，就被眼眸中犯上来的狠辣所替代。
她掌管云氏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哪怕再生气的，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可现在却对刚认回没多久的妹妹动了怒。
想都没细想，已经抬手就招呼了下去。
这倒是出乎了云瑢的意料，以她对云可奕的了解，这个提议应该十分让对方动心，不管是从掌控云氏的角度上，还是把愚笨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让她降低对自己的防备心。
不过虽然跟她预想到的反应不太一样，云瑢还是装出一副乖巧样子，垂下双眸，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始料所及的把掌声并未响起，反倒是乒里乓啷像是什么被拉扯的声音。
下一秒，云瑢的视线里，她和云可奕中间多出了一个人影。
盛映岚挡在云瑢的面前，伸手握住了云可奕的手腕，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她的身材比一般的Omega都要更消瘦一些，不过个子却只比云瑢矮了半个头，病号服在她身上有些晃荡，又因为匆忙的移动，卷起的衣摆下方不经意间露出了半截儿秀润素净的腰肢，像是刚被剥开皮的嫩藕，稍微用手那么一握，就能掐出水来。
明明场合不太对，云瑢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被那羊脂玉一般的肤色吸引，有些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来，昨晚把对方拢在怀里的感觉。
云可奕虽然是个Omega，但是力气并不小，更何况这一下还是带着气的，盛映岚堪堪拦住对方，虎口的位置就已经被震得有些发麻，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好像没什么力气。
不过这种实际上外强中干，但表面上能不动声色的本事，盛映岚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面的，她迎着云可奕的目光，姿态一点都不怯懦。
“我答应您的条件，云总，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的不对，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向警察提供所有的东西，把云瑢以及云氏都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的。”
云瑢是受害者，还是你的亲妹妹，再动手就不合适了。
她不卑不亢，对云可奕的称呼也比之前的‘云小姐’更恭敬了一些，话只说到了三分满，却能让云可奕明白她的意思。
云可奕稍微了冷静了一下，卸掉了手上的力气，有些嫌恶地甩开了盛映岚的手，她没有立即回应盛映岚的话，反倒是用目光在盛映岚以及云瑢的身上打量了一下。
似乎觉得这场受害者与加害者，互相争着用自己手里的筹码来替对方摆平事态的样子有些滑稽，又好像多了点她看不清的隐秘的苗头。
在看到云瑢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一抬头触及到自己探究的目光后，略微有些不自在的表情重新偏过了头，云可奕觉得自己好像看明白了眼前这出叫做‘暧昧’的戏码，却忽略了云瑢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
总裁的脸就跟六月的天似的，上一秒还狂风暴雨，下一秒就已经多云转晴了。
云可奕敛去了脸上那些全然而起的狠厉，换上了一副高深莫测却未达眼底的笑容，“不必了，”她先是拒绝了盛映岚的提议，“我觉得还是云瑢的那个方案，比较合适。”
随后目光越过中间的盛映岚，跟云瑢交代了一句，“我会让秘书尽快准备好股权转让协议，签署完成后，我会让云氏对外宣布，你俩的情侣关系，并且保证不会对外泄露盛映岚患上了腺体残疾症。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我不希望她的名字再出现在什么社会版负面新闻上，进而影响云氏。”
她这番话更像是单方面的通报，说完也不等云瑢再发表什么意见，侧过身子就要离开，不过她走了两步，跟盛映岚擦着肩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脚步，释放出了一些柑橘味的信息素，“我不喜欢有人不自量力。”
尽管这个结果她很满意，但是对于盛映岚刚才打断自己的行为，她十分的耿耿于怀，所以决定给对方一点教训。
一开始盛映岚还不太明白她临走前的这句警告是什么意思，然后突然她后颈处贴着纱布的地方，就像是突然被罩进了一个真空的玻璃罩里面，里面的空气不断地被抽出，腺体的位置开始发紧，像一只无形的手捏在后颈处慢慢地收缩，想要挤干净腺体里最后一丝空气，盛映岚觉得自己已经呼吸不畅，甚至站不稳地向后仰趟下去。
云瑢站在她身后，半天没吭声，似乎就在等这一刻，她揽住了摇摇欲坠的盛映岚，修长的手指毫无顾忌地撩开宽大的病号服下摆，大方的把手臂缠绕在刚才瞥见的位置，十分满意入手的滑腻。
半搂半抱地把盛映岚重新放回到了病床上，正当她想趁对方起应激反应的时候，没什么顾虑的吃两口豆腐，却不经意瞥见了盛映岚手上残留的血迹。
那是刚才她为了阻止自己被打，从床上起身的时候，没注意到输液管还在手背上，拉扯过程中，针头划伤了手背，从小拇指的根部到手腕处，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中间的皮肉已然翻了出来，看起来有些惊心骇目。
应激反应很强烈，明明口鼻都能呼吸，却还是会有一种缺氧的感觉，她微张着口鼻，像是这样能稍微好受一点，眼尾已经被逼出了一点红意，眼神也因为腺体的收紧，不自觉地放空，虚虚地视线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云瑢突然就没了想做点什么的心思，她抬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又调整了一下盛映岚的姿势，让她斜靠在自己的怀里，帮她顺着气，虽然知道生理上没什么帮助，但起码想让她心理上好受一点。
云氏集团的私人医院，呼叫铃还没响到三次，医生已经尽职尽责地敲门赶来了。
虽然明白了盛映岚的情况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也不敢多问，只是赶忙给人打了缓解的针剂，又把病房里面的窗户打开，驱赶走了云可奕残留下的那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两分钟后。
盛映岚终于从刚才那种濒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眼里的水雾也终是散了下去，后颈的那种窒息感虽然不见了，但却残留着一种酸痛无力感，她本能地就想伸手去摸，结果被云瑢把那只受伤的手给按住了，“不要动，手上的伤口还没处理。”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被云瑢一整个搂在怀里，背上暖烘烘地传来的丝丝不断是云瑢的体温，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明显能感觉到她声音里面的不悦和低沉，再加上这音色跟云老师的几乎一模一样，她只有本能地遵从着对方的命令。
任由云瑢用一根沾了酒精的棉签给自己清理手背上的伤痕，她一只手轻轻托起自己的手背，用棉签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冰冰凉凉的棉签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伤口，肌肉会条件反射的抖一下。
“疼吗？”云瑢把她的手抬高，轻轻吹了一口气，气息喷薄在盛映岚的手背上，有点热热的，痒痒的。
内心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再靠近一点云瑢的渴望，光是被这样搂在怀里还不够，她想要贴近对方的每一寸皮肤，想要云瑢亲亲自己的后颈处，想要被那双大手抚慰，甚至忍不住想在对方的手里蹭一蹭。
盛映岚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她的一张脸已经被胀的通红，就算再次看到跟云老师长相一样的脸，她也不应该饥！渴成这个样子啊。
她摇了摇头，似乎是怕自己这种污龊的想法，被身后的人发觉，赶忙转移了话题，“我刚才怎么了？”
她对ABO的世界，了解甚少，所有的知识都是来自那本没仔细看的小说，只知道Alpha和Omega可以分泌信息素和一些发|情期、易感期的基础知识，所以不太清楚，为什么刚才云可奕只是在自己身边站了一会儿，她就突然这么难受。
云瑢给她清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抬眼示意了一下一直站在旁边的医生，那女医生才赶忙开了口，“盛小姐，您刚才是因为其他信息素产生了应激反应，这是患了腺体残疾证的一些正常反应，注射过缓解试剂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因为腺体残疾症这个病症比较特殊，也很罕见，所以会给您以后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您必须要特别注意......”
女医生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说话十分的恭敬，关于腺体残疾症的一些病理知识也讲的十分详细，像是早就准备好等着盛映岚提问一样。
“也就是说得了这个病，就相当于对大多数人的信息素都过敏一样，虽然我闻不到她们的信息素味道，但还是会有过敏反应，如果不及时吃药或者注射针剂，随时都有休克死亡的可能性？”
虽然有些专有名词，盛映岚不太能听的明白，但总体的意思还是理解了，她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云可奕说只要她走出医院就活不了多久的原因。
女医生也是头一次看到病患把这种病情类比成过敏的，但是话糙理不糙，她只好点了点头。
这个信息点的获取，对盛映岚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毕竟这就相当于在现实世界里，她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哪些人的怀里揣着枪，但只要对方愿意，甚至是一个陌生人都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
“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吗？或者把你刚才说的那个腺体从身体里切割掉呢？”
盛映岚话音刚落，云瑢握着她的手就不自觉地收紧了。
刚给她处理完手背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撤回手，就听到对方说出了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她一个没忍住力道，就在对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红印儿。
女医生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想通过摘除腺体来避免这个病症，眼看云瑢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对劲儿，她赶忙劝阻道，“盛小姐，腺体是Alpha和Omega身上跟心脏一样重要的器官，虽然医学史上有剥离成功的例子，但毕竟只是少数，而且腺体剥离后，主体的寿命也会随之减少的。”
女医生一面夸大腺体被摘除的危害，一面不着痕迹地掠过了盛映岚那个关于根治的问题，说完这些之后，还不忘宽慰道，“其实盛小姐，您不用这么沮丧，也不用这么担惊受怕，就把它当成一般的慢性病，只要按时服药，就没什么大的问题。”
其实这话说的一点医德都没有，毕竟腺体算是Alpha和Omega的第二性征了，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甚至意味着盛映岚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社交。
不过很显然盛映岚一个从正常社会穿书到ABO的世界里，在她的世界观里面，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自然没有就这个问题去为难医生。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你刚才说我对大部分人的信息素会过敏，但也有少部分的不仅闻得到，还不会过敏......”可能是因为昨晚喝过酒，盛映岚对自己给云瑢下药，以及两人在酒店的片段已经有些模糊了，她稍微偏头看了一眼云瑢，才又接着道，“我昨晚好像闻到了一股木质的清香，像是沉香木的气味，是不是我对.....她的信息素不过敏？”
她不知道那气味是不是云瑢的信息素，也已经没办法准确回忆起具体的味道了，可听到医生的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眼看对方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女医生赶忙尽职尽责地解了惑，“昨晚经过检测，十分巧合地发现，您对云瑢小姐的信息素不会产生应激反应，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Omega的发|情诱导剂中的一些成分，对像您这样身患腺体残疾症的人，会产生一些四肢酸软的症状，所以以后还是尽可能的避免，还有因为您这种体质特殊，没有经过正规医院的检测，切不可用自己的身体去尝试，什么样的信息素不过敏，严重情况下会休克的，而对于不会产生应激反应的信息素，可以多和携带者相处一段时间，没准对腺体的恢复会有一定的作用......”
女医生最后又说了很多，不过盛映岚根本没听见去，她的思维早在确认自己对云瑢的信息素不过敏的时候，就已经停了下来。
没想到都已经穿书了，还是躲不过‘残疾’。
盛映岚不自觉地摸了摸右手肘骨的位置，虽然这里现在已经光滑平坦了，但她听到‘残疾’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会有种本能反应。
云瑢听着医生按照自己的要求，隐瞒和伪造了部分事实后，想看看盛映岚的反应时，目光却落在了她放在右手肘骨的动作上，眼里不由地闪过了疑惑之色。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