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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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上短暂的交流后，气氛一时陷入了沉寂。
打破安静的是白台，“奇异星没有危险。”
大江：我不信。
白台补充，“前提是不主动惹事。”
屠红看向达。向达点头。
是这样没错……但是‘惹事’的边界是由奇异星来制定的，比如金蟾的领地，情侣、声音都是边界：）。有时候，你在不对的地方睡觉，那也是在惹事。
所以，这玩意儿，呵。
“我在草拟「奇异星游览指南」，日后会越来越完善的。这两天产生的意外情况，我全部都做了规避。之后是能大大降低游客遇到预料之外情况的几率的。”白台很镇静，也很自信，“这方面也确实感谢你们的帮助和配合。”
大江：“配合？？配合！？？”
白台不知道他为什么重复自己的话，选择了无视。
他和人类用的又不是同一种语言。
作为一台ai，作为一个高级的计算机（白泽语）。他觉得出现问题，想办法解决，就可以了。实在解决不了问题，还有星主，到时候可以把产生问题的对象解决了。
那就没有问题了。
屠红下意识觉得白台提及的那个指南有哪里不妙，但目前的她没能琢磨明白。
“野炊的地点，屠教授不必担心。是绝对安全的。”白台再次散发了强大的自信，顿了顿，“只是稍微有些热。”
大江寒毛直竖，“……要不我们还是回游客中心吧……熟悉的地方，我比较有安全感。啊，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做饭的东西还都没带过来呢！”
“我已经将需要的东西全部送到待会儿的野炊点了。”白台是面面俱到的管家ai。
大江：6。
“我们会在野炊点和另外几人汇合。预计还需要三分钟。”白台看了眼直升机的操作台，解除了一切自动辅助模式，全部手动。
确定自己的方向是在完全的正东，才开始加速前进。
大江在座位上瘫下来，和莉莉商量，“吃完午饭，我们下午还是休息吧。”
莉莉没意见。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被风吹的相当奇葩的发型，开始检查今天拍到的素材。她是答应了粉丝，旅行的每天都会有产出的。哪怕就是水一期，也得有。
虽然她觉得，按照这架势，她的视频水不了一点儿：）。
“昨天的素材我就觉得我能剪好几个视频。硬是挤进了一个视频里。
今天半天的素材，我觉得我都能按点来产一个星期。”她手顿住，嘶了一声，“我们才到这儿两天诶，还没过完。”虽然这边一天有36小时吧……
她整体身心状态比昨天好很多，神经都粗壮了。
但这会儿她依旧感觉到了疲软。
屠红坐到了杨耀原本的位置，突地注意到了仪表盘上的方向指针。
她看了足有一分钟，然后看向白台。
一直是正东，没有丝毫偏差。
再优秀的驾驶员，往哪个方向飞行，也会稍有偏移，然后校正。整个过程，就是在不断校正。
但是白台从头到尾都没一丝一毫地偏移。
她没有出声打断，只是继续观察着方向指针。
两分钟过去了，没有偏移。
三分钟过去了，依旧……
“到了。”白台宣布，“请各位乘客准备下机。”
屠红骤然回神，深深看了眼白台，随后转向向达，语重心长，“我很期待今晚。”
之前向达有意无意给她透露了一点信息，那就是她的疑惑，很有可能，都会在确定成为奇异星员工后得到解答。
而这个时间点，不是她未来某天签署合同的时间。而是今晚，就会被解决。
莉莉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了不起的内容，手上还在翻着之前拍摄下来的素材，耳朵已经高高竖了起来。一边的大江也是如此，都没有再说话了。
可惜，他们并没有等到任何后续。
向达只是笑了笑。
98岁的活泼幼象在别人不提醒的情况下，是意识不到不正当问题的。
大江突然就有点思念嘴又臭又快的杨耀了。
直升机的舱门一打开，莉莉就感觉到了一阵热浪。她脚步一顿，抖了抖。
蜥蜴属的对这样的气候都难免觉得有些排斥。
大江倒是还行。因为他时常烟熏火燎的，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了。
他们降落的地点是一片白沙岛，莉莉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海洋，忍不住哇了一声，“这是海吗？我们怎么突然就到海岛上了？？”
她开心了两秒钟，很快就察觉到了奇怪的点。
他们是只飞了三分钟而不是三小时吧……怎么突然就从大片的荒漠地区跑到海岛上了？？
这不合理吧！！
白台走下舱室，看着平静无波的海面，“蜃楼效果。”
莉莉啊了一声。
“你看到的不是海，是绿洲环河水面连续向外折射，在空气中映出来的效果。你可以尝试向水边走，永远也走不到的。”白台继续，“这片白沙绿洲是这附近唯一一处不可进入的空间。”
“除了我和星主，没人能进。很安全。”他强调，像某种过度解释的话术。
毕竟，没有人或者生物有足够的能力一直只往正东方向前进，丝毫没有偏移地走上三分钟。
不提是否知道进入这片地区的规则，就算知道，自然的生物也是无法做到的。
哪怕是在地上画出一根向东的线，人也不可能毫无偏差地沿着线走。
而提前设定好的机器向东走八百里，也无法抵达这里。
这也是白台和星主一直在争论他到底属于什么的，一个有力论据。
白台坚持自己是机器，但是他向东是可以进入这里的。别的机器不行。
莉莉试探性向水边走了走，发现水边和自己的距离真的没有变化，便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好神奇。”
奇异星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现象呢——好玩。
很快大江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两人小孩子一样一惊一乍的尝试着。
而比他们快一步抵达的杨耀和苟昊则齐齐看向了白泽。杨耀又开始撸袖子，“你就是在针对我们！！”
见鬼了，他们已经在这儿尝试了十分多钟了！
就因为白泽说想要离开这里，只能沿着正西方向走三分钟。其余怎么都不行。
然后他们真的就在这儿傻愣愣地走了十分多钟。
结果原来是海市蜃楼，根本走不到！！
白泽诶了一声，很委屈。
他才没有撒谎！
白台偏头看了他一眼。白泽驾驶的机甲是他操控的，所以他很清楚白泽刚刚都跟别人说了什么。
但是，呵，事实证明，很多时候，人类需要的并不是真相。而是能够合理解释现实的理论而已。
屠红看着这一切，“我所了解的「海市蜃楼」恐怕不是这个意思。”
向达看着远处的水面，“就只能是「海市蜃楼」啊，学姐。”
屠红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向达难得露出个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在这个星球上，认真就输了。”
她侧头，“你说你担任舰长第一年就发现了这个星球。”
向达点头。
“之后联盟无法定位这个星球，后来又找到……还是你带队是吧。”
向达一愣。
屠红看他的神色，了然的点了点头。
向达呼吸逐渐变轻，似乎想起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
屠红替他说了，“所以，严格来说，不是你们找到了这个星球，是这个星球选择了你们。或者，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屠红抬头看了眼天空，“我总觉得，这个星球是「活」的。以我们尚未理解的方式，活着。”事实上，就这小半天，她觉得，这个星球上所有的东西都「活」着，而且是有想法，有意识的活着。
不科学。
向达扶额，“……最近几次登陆奇异星都是距离伽马星系最近的三个星鲸舰舰长一块抽签决定的。我以为只是因为我手太臭，才次次都是我。”
屠红没忍住笑了下，“换个思路，你只是很幸运。”
向达现在合理怀疑大秘其实也早就推测出了这件事，所以不管自己是在哪儿执行任务，抽签决定谁登陆奇异星的时候，他都会找借口把自己召回伽马星系附近，啧。
大江的怒吼喊回了两个正在谈心的「大人」。
“我是厨子！！不是屠夫！！”
两人回头，看到的就是被放在地上，脖子软软垂着的黑色巨羊。而大江正站在旁边和白泽争论着什么。
被放倒的羬羊高度也已经达到了一米三左右，横向看，说他们面前横着一具中等体型的熊也不为过。
屠红眼神一亮，几步上前仔细观察了起来。
大江看着理所当然地拍拍猎物，大气地让他随意料理的星主恨不得掐自己的人中。
昨天那条鱼，他还能比比画画地处理一下。都是鱼么，不过就是大了点儿。他还是处理过的。
但是这么大头羊啊！他见都没见过！是准备让他怎么处理？？
“这种羊叫羬羊？”屠红让白泽给她写出了中文的名字，记在了自己的终端里。想了想，她直接建立了一个「奇异动物名录」的文件夹。
她将羬羊从头摸索到脚，语音记录着，还附带有照片和视频。
“羬羊，皮毛深黑，缎状。”她伸手摸了摸还残留余温的羊，扒开毛发打量下面的皮肤，“肤黑。”她按了按，“形如牛马。高1.5-2m，身长1-1.5m。”
又摸摸羬羊的角，上手掰了掰，没有反应，“锥状独角，钝形，质硬，硬度类似机甲合金。”
她徒手用全力是能够给机甲外壳留下痕迹的。但是她掰不动羬羊的角。怪不得它发起冲撞的时候有那么恐怖的力量。
如果角这么坚硬，那羬羊作为支撑的骨骼应该也差不多。说不定能作为非常优秀的生物材料。武器，防具之类的，都可以尝试一下。
她想着，转头看白泽：“我看见那些从高处坠落的羊躺了一会儿就又爬起来了。”不仅仅是骨骼，难道连肌肉组织也这么抗压嘛？那……咬不动的吧？
白泽点头，“嗯，它们其实都是祭品羊。不被吃就不会死。”他指指地上躺着的羊，“如果这头一直不吃，放着，再过一会儿，他就会爬起来攻击我们了。”
白台补充，“羬羊的细胞拥有很强的自我更迭能力，如果不及时处理，它受到的伤害很快就会复原，包括致命伤。”
白泽眨巴眨巴眼睛。
屠红了然，原来不是因为坚硬不可摧毁，而是复原的快。那应该是咬的动的。
大江则卧槽了一声，迅速往外退出好几步。
他才凑上去琢磨这么大一坨肉到底要怎么处理来着……原来没死啊！
这玩意儿要是给他来一下，他直接原地去世了吧……
他瞪了白泽一眼，不早说。
白泽生气，他又怎么了嘛……
大江一时麻爪了，按星主的说法，如果不尽快处理，这羊过一会儿就会‘活’过来，跑路了。真就是煮熟的鸭子还会飞呗……
他左看右看，狠狠心，决定上就上吧。
厨子么，杀生很正常。他切过已经分割好的羊肉，差距应该不大吧……
他撸起袖子，“把我刀给我拿来！”
屠红往后退了一步，给大江留出足够的空间。
打开了终端，预备待会儿借大江的操作，看可不可以画出个羬羊解剖图。
莉莉哦哦两声，起哄，想了想，觉得这场面难得。便拍起了视频。
处理猎物的视频只需要在上传的时候，标注分级「成人级」就行了。倒是不用担心被无差别封禁。
大江冲镜头勉强露出个笑，“大家好，我是大江。”他下意识想给自己的食肆店铺宣传一下，然后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是奇异星的员工了。卡了下，没继续说。
“今天，我们来处理奇异星上一种……”他看了看面前的羊，“体型巨大的羊。我再次声明，只是因为这个星球上暂时没有屠夫，所以我不得不进行食材的预处理。但是，厨子绝对不等于屠夫，望周知。”
他再次深呼吸，提起尖锐的剔骨刀，左右调整半天，不知道往哪儿伸。
白泽举手，“羊排好吃！！”
大江手一抖，无语看他。
白台看了一会儿，“我可以提供即时的x光照射。你需要吗？”
大江啊了一声。
白台走上前，抬手，亮出了手上的终端，对准羬羊一通扫，在它的身后呈现出了另外一个光幕，上面清晰映照出了羬羊整个的骨架走势。
大江：6。
白泽一指，“羊排！！”
大江：你他妈放过羊排吧。
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抵住羬羊的胸腹。
随后嘶了一声，收回手，是不是得先放血啊……
他将刀抵在羬羊脖子上，抬起，放下，抬起又放下。
屠红上前一步，拿过他手里的刀，手起刀落。
大江下意识往后窜了一步躲开。
羬羊的心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预计会迎来的动脉血喷射并没有发生，但脖子处开的口还是汩汩流出了大量的血液。
大江眼见着血往地上流，“桶！桶！来个桶！”
不见怎么发生的，白泽已经在羬羊脖子下轻巧放了一个桶。
大江松了口气。
屠红将剔骨刀还给了大江，“你不是厨子吗？”
大江……是厨子！！不是屠夫！！！见鬼了，真的是。
血流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在安静看着，都没见过这场面。
眼见着流不出血了，大江上前看了看，嘀咕，“血量这么少的嘛……一个桶就装完了？”他伸手打算提开桶，一个踉跄险些摔桶里。他吃惊的看着手里的桶，怎么这么重？？？
白台上前一步，轻轻松松提走了桶。
大江迎着众人的目光：“是真的很重！！”
血也放完了，这羊肯定是活不过来了。大江调整心态，这就是一坨肉，一坨肉，一坨肉。
深呼吸，他冷静下来，直接划开了羬羊的胸腹，开始剥皮。
莉莉嘶了一声，抬手半捂住自己的眼睛。
大江屏着呼吸，突然想起来自己虽然带了手套，但没带呼吸罩。
他准备让人给他拿一个，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没有闻到任何浓重的味道。
他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抽动了下鼻子，细细闻。
真的没有什么味道。
凑的很近了也几乎闻不到正常肉畜身上该有的味道，反而有股很淡的青草味儿。他可以断定，这羊肉，膻味儿肯定很轻。
光这一点，星主猎的这头羊，就已经打败了现在市面上卖的百分之九十的羊肉了。
星际时代的「羊」体型也变大了，和一些非蓝星物种进行了杂交后，味道变得更重了。相对便宜，但是实在是很考验肉的处理手法。
而正常到手的肉，为了除味，过度处理后，本身特殊的风味也少了许多。
羊肉算是大江最常购买的肉类食材，无他，他的手艺还算不错，能把羊肉处理地好吃一些，而羊肉也恰巧足够便宜。
他眼底放出光芒，生涩的动作配合着白台提供的投影逐渐利落了起来。
边剖，他还记起了解说的任务，开始介绍哪一部分的肉大致有什么特性，如何处理会更好吃，还普及了一下给羊肉除味的小技巧。
莉莉拍着视频，看到屠红一直专心听着，还在画图，便凑过去想拍点素材。
就见屠红的解剖图画的十分严谨，很像他们在课本上看到的标准插图。她将羬羊分成了许多部分。这会儿她正在羊后腿的部分标着——肉质偏紧实，需提前腌制后入食。分小块也可煨汤。
莉莉看了屠红一眼，屠红侧头，“怎么了？”
莉莉……“没，没，您继续，继续。”
壮着胆子，拍了一下屠红的‘解剖图’界面，她迅速退走，凑到白泽旁边，采访，“星主，您刚刚说羬羊是「祭品」羊，祭品是我理解的那个祭品吗？”
杨耀本来在抱胸围观，看着看着，越发觉得周身发冷，不想再看。便也凑过来，“什么祭品？”
莉莉解释，“我了解的，以前人们还处于相信神灵的阶段时，会挑选优秀的饲养牲畜献给神灵，期望得到贡品的神灵能够护佑他们。”她顿了顿，忍不住抖出了之前自己查到的更骇人的知识，“据说，以前遇到大灾的时候，人们为了祈福，甚至会献祭人畜。”
“人畜？”杨耀皱眉，“怎么献？”
“……打个比方，”莉莉神秘兮兮，“以前大河发水，他们没办法治理。会以为是河神在发火，就会……把年轻的姑娘扔进河里。”
“……活人？？”杨耀难以置信，“这是谋杀吧。”
莉莉点头。
杨耀一脸憎恶，“这都什么见鬼的操作。扔一个人下去，就不发大水了？？”
莉莉诶了一声，“历史里记载的。你跟我吼有什么用哦——”
杨耀啧了一声，“愚昧。”
白泽挠了挠头，“嘛，大致就像莉莉说的这样。西山有许多祭品牲畜。羊，猪，牛都有。人畜么……确实也有过这种阶段的。”
但他们这些存在都是寄宿在人类的思想里的，怎么可能能接受人畜哦……只能是可怜了那些被献祭的人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从前的轮回路也停摆了，冥河里还装着许多没找到归路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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