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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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还未开口介绍，千鹤就猜到了他们是谁。应该说，她一下就确定了那个裹着羽绒服的少年是谁。
熬夜打游戏的千鹤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她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幸而浅绿色的睡裙够长，在她为了舒服而翘起二郎腿时才没有走光。
在她对面的少年看起来实在是太冷了，他捧着个保温杯，喝了口热水断断续续说道，“五百藏小姐……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是黑羽快斗……找您是想请您为我治疗这个莫名其妙的病。”
坐在他旁边的女孩紧跟着补充：“我是小泉红子，冒昧打扰您了。”
千鹤没有一点深夜被打扰的不快，她只是好奇黑羽快斗为什么能找到他。
“你会这样我不奇怪，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么确定我能治好你，而且还能确切找到我的位置。”
黑羽快斗下意识看向小泉红子。小泉红子抿了下唇说道：“我是用水晶占卜出来的。它告诉我，你能治好快斗的病。”
千鹤恍然大悟，“你是魔女？”
小泉红子点点头，看得出因为黑羽快斗的病她已经很着急了。这下就急切地问道：“他的病要怎么治疗呢？”
黑羽快斗已经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都没有检查出病因，针对他发冷的病症能做的治疗都做了，但一点用都没有。如果不是小泉红子用魔法给他保暖着，等不到来找千鹤，他就已经被冻死了。
“阿嚏——”黑羽快斗还在不住打着喷嚏，“五百藏小姐……诊金多少我都可以付，请尽快帮我治疗吧……阿嚏，不然我真的快被冻死了。”
千鹤呵呵笑了两声，以训斥熊孩子的口吻道：“谁让你要去偷人家的东西呢。”
“我就知道和那个砚台有关……阿嚏——”黑羽快斗抽纸擦了擦鼻涕，他的手上还戴着蓝色毛绒手套，右下角绣着“青子”的字样。
“这个砚台我们有调查过。”黑羽快斗出现畏冷的症状就是在他从铃木集团手里将砚台偷回来之后。铃木集团的收藏品总是有着奇奇怪怪的传闻，这方砚台也不例外。
小泉红子尽量简短地说道：“这个砚台是由著名的制砚大师雉尾先生制作而成。造型精美，气韵感十足，线条刀工无一不精。”
“只是这块砚台据说是被诅咒过的砚台，在它诞生初期，曾经拥有过它的两任主人都因为身体发冷在短时间内死去。”小泉红子本就是魔女，对这些传说异闻从来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而黑羽快斗就是过于自信，认为这些不过是商人们为了提高商品价值而编排出来的故事。于是他就成了第三位受害者。
千鹤：“雉尾做的这块砚台是仿制他的老师阿銴小姐曾经制作的一块砚台做出来的。”
小泉红子：“所以这个砚台是和阿銴小姐有关吗？她可是比雉尾先生还要有名的大师啊。”
千鹤开怀地连连点头，若是阿銴小姐在这儿，听到后来人对她的推崇定然会十分高兴。
“这件事确实要从阿銴小姐说起。”
事情的开始，千鹤还未出生，那是她的老师曾经经历过的事。
阿銴小姐最初制作的那块砚台先后令它的三任主人丧命。其中一位就是她的未婚夫。阿銴小姐因此放弃了喜爱的制砚事业，在砚台的第四任主人化野医生委托千鹤的老师将砚台中的虫驱除后，她才解开心结重拾了制砚事业。
“阿銴小姐制作的砚台也曾出现过一样的问题，不过在经人处理后就变成了普通的砚台，但依旧可以被冠以顶级两个字。她的学生雉尾为了超越老师，千方百计寻找到了相同的石料，制作出相似的砚台。而问题，正是出在石料上。”
千鹤怜悯说道：“雉尾制作的砚台前两任主人因此丧命应该是真的，而这第三个嘛……”
“就是我这个倒霉鬼喽。”黑羽快斗“蹭”地一下站起来，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了他这么突然的动作，他站着晃了晃就跌回沙发上。
他从怀里掏出砚台，冻到发抖的手端着它递给千鹤。
“你用它磨过墨了是吧，然后看到了一股白烟，吸进去就变成这样了。”
“对……”黑羽快斗心虚地摸了下鼻尖，“我还以为是许久没用落下的灰尘。”
千鹤拿着砚台轻轻抚摸，她带着怀念说道：“这是一种叫做‘噬云’的虫。”
“虫？”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都冒出了相同的疑问。
“是的，不是你们能看到的那些昆虫。而是一种更接近于生命本源的奇异生物。一般人无法看见它们。”千鹤坐直了身体，认真地同两人说道，“而专门研究虫的生命形态和生存方式以及解决这些虫所产生的怪异事件的人，被叫做虫师。”
“我，就是一个虫师。”
在千鹤平缓的叙述中，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都听出了她隐含其中的骄傲。
“就像魔女、除妖师这样神秘的职业吗？真厉害啊。”黑羽快斗很给力地在捧场。
“希望您能让我们见识一下虫师的厉害之处。”本就属于神秘侧职业的小泉红子对千鹤所说的职业很感兴趣。当然，她这样说也有希望千鹤赶紧给黑羽快斗治病的意思。
没见黑羽快斗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么。
“比起魔女、除妖师什么的，我们虫师很平平无奇的。”千鹤说的是实话。虫师可不会绚丽的魔法和五花八门的除妖术，有的只是朴实无华的除虫手段。
千鹤看了下时间，才过凌晨一点，深夜爬山不安全，山里有许多对人类不友好的妖怪。爬山已经很累了，千鹤不想再费精力去除妖。
如果不是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直接找上了门，她都不会去管这件事。
“你们先休息一下，六点的时候我们准时出发。”
“去哪里啊？”
“出发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千鹤让两人去客房休息，她继续在客厅打游戏。黑羽快斗冷得睡不着，干脆就在客厅待着。
小泉红子倒是没客气，简单收拾了下就去客房休息了。睡前特别叮嘱黑羽快斗，觉得冷就多喝热水。
黑羽快斗可怜巴巴问千鹤，有没有能让他暖和点的办法。
千鹤头也不抬，按着手机屏幕放技能，“多喝热水。”
黑羽快斗：身冷，心更冷。
清晨气温微凉，天边开始泛红，等太阳冒了头温度才会回升。千鹤穿着轻便的登山服，绿色的背包里面是一些能快速补充体力的食物。另外还有三把伞。
“这个天气看起来也不像要下雨啊。”黑羽快斗因为衣物厚重，爬起山来气喘吁吁，走不了多远就要休息会儿。
“待会儿会用到的，要拿好哦。”
“那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千鹤一指能看见的最高的山，“去那儿。”
黑羽快斗又累又冷，即使是高强度的运动也没能让他的身体暖和起来。“必须得用走的上去吗？”
小泉红子可以用魔法扫帚飞，他自己也能用滑翔机，为什么就非得用腿爬上去呢。
“要解决这事儿，讲究的就是一个心诚则灵。你不亲自走上去，怎么体现你的诚意。”
想要用魔法扫帚作弊的小泉红子把扫帚收了回去，虽然心有狐疑，但也只能听千鹤的。
“怎么搞得跟参拜寺庙一样，真的有用么？”黑羽快斗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嘀咕着。
按照“噬云”这种虫子的生活习性，必须要去海拔很高的山上它才会出来。至于爬山，纯粹就是千鹤故意折腾人的。
越往深山里面走，就越能感觉到树林中窥视的视线在增多。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都不算是普通人，自然能察觉到妖怪们非人的气息。尤其是作为魔女的小泉红子，她能看得到妖怪。
“这里的……”妖怪也太多了吧！
“嘘——”千鹤朝小泉红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些妖怪没有来骚扰他们，就当它们不存在好了。
小泉红子没有因为千鹤的安抚而放松下来，依旧紧绷着神经提防那些妖怪突然来伤人。
“是人类哎，他们要干嘛？”
“不知道不知道，要吃了他们吗？”
“人类的味道不好吃吧，你吃过吗？”
“肯定很难吃，算了吧……而且山神大人会不高兴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暗中窥视的目光少了许多。
耗费了两三个小时他们才爬到半山腰，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天边的光由红转为金色，洒向整片大地。森林中的动物被唤醒，鸟雀、松鼠、野兔等小动物们乐此不疲围着千鹤打转，赶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黑羽快斗看得啧啧称叹：“这就是你们虫师的能力吗？特别能吸引小动物。”
千鹤吃着能量棒，随手弹开一只兔子使劲凑过来的脑袋，这种甜蜜的负担她体会太多，已经麻木了。
“不，只是我个人魅力比较大，小动物们喜欢而已。”千鹤思绪散发了一下，她夹在门缝里面的便签夏目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到了约定时间去千鹤家敲门的夏目发现了夹在门缝的便签。上面写着她临时有事，就不和他们一起去钓鱼了，希望他们玩得开心。并附上一袋子零食。
“这么早就出门了，是有什么急事吗？”夏目拿着纸条，担忧地自言自语。
本来挺不乐意早起的猫咪老师在看到那袋零食后，心情一下就变好了，还用爪子拍拍夏目的肩膀安抚道：“你要相信我作为大妖怪的直觉，那个女人不会出什么事的。赶紧赶紧，去和田沼他们集合吧！”
夏目只得提起一袋子零食，怀着担忧的心情，在猫咪老师的催促下去约好的地方和田沼他们碰面。
千鹤带着黑羽快斗和小泉红子爬到山顶时已过中午，小泉红子额头上冒出不少汗，黑羽快斗脸色铁青，被冻的。最后一截路完全是千鹤和小泉红子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连拉带拽把黑羽快斗带上山顶的。
观察了下围绕在山顶的云，千鹤对两人说道：“休息下吧，马上就好了。”
“就这样？”黑羽快斗冻得嘴皮都在打哆嗦，“我完全没有感觉啊！再说你不是还什么都没做吗？”
“等等……”小泉红子惊讶看着黑羽快斗的耳朵，“你的耳朵里面有烟冒出来！”
“什么……”黑羽快斗突然说不出话了，从他的嘴里，眼中，冒出了越来越多的白雾。
它们逐渐变厚，升上天空，和天上的云融为一体。
“这就是您说的叫‘噬云’的虫吗？名字很贴切啊……”小泉红子仰起头，愣愣看着直升入天空的云。
“对啊，这就是名为‘虫’的奇异生命的形态。它们千奇百怪，各有各的生存方式，美丽奇特，自然壮观却又充满了危险。”可惜，它们逐渐在这个世界消弭。
墨绿色眼眸流转出伤怀，千鹤伸出手，和云相似的虫朝她飘过来，围绕她转了几圈又离去。像是在特意同她道别。
小泉红子静静看着这奇异生物与人类的告别，目送那片云再度回到天空后，她才问道：“等它们都出来怪斗的病就治好了吗？”
“嗯，他在磨墨的时候吸入的白烟就是复活过来的虫，都吐出来就好了。”
见小泉红子一脸好奇的模样，千鹤就和她多解释了几句。她其实挺喜欢给旁人讲虫的故事。
“这种虫的形态和积雨云很像，生活在云中，以云为食。它会将空气中的水分变成雪或冰雹落到地面。如果天空中长时间没有云，它就会到地面上，进入假死状态。经过千万年的时间，变成石头。”
千鹤说着，天空中就落下了冰雹，不算大，撑着伞就可以挡住。
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赶忙撑开伞，他们这会儿就明白了千鹤为什么要让他们带伞。
站在伞下，千鹤继续说道：“它们变成的石头别人捡回去制作成了砚台。然后在磨墨的时候，遇水就会活过来……”
“当人吸入它们之后，身体就会因为它们制造的冷气变得寒冷，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会被冻死。”千鹤抬了抬下巴，看向已经吐完雾的黑羽快斗。“治疗的方法很简单，只要利用低气压，将它们逼出来就可以了。”
“就是爬山累了点。”小泉红子彻底放下心来，笑着开起了玩笑，“这个虫还蛮适合用来人工降雪或者降冰雹呢。”
黑羽快斗伸手接了块冰雹，砸得他手心有些痛。“冰雹还是算了吧，下雪就行了。”
千鹤笑着摇摇头，却是没说话。现在的环境已经不适合虫生存了，才苏醒不久的虫，在得到短暂的自由后，就会彻底死去。
黑羽快斗终于将身体里的虫全数吐出，体温逐渐恢复正常的他立马脱下了羽绒服，喊着热死了，将那双蓝色的手套小心收起来，自言自语说回去还得还给青子。
“谢了哟，五百藏小姐。”黑羽快斗变出一朵玫瑰递给千鹤，“微不足道的谢礼，还请您收下。”
玫瑰花中间，是颗闪着细碎光芒的钻石。
千鹤将花推回去，“将那个砚台给我就可以了，我不需要钻石。”
在她的老师建议下，阿銴小姐将她所制造的砚台中的虫全都释放了出去，砚台就不再特殊。由化野医生收藏着，最后随他下葬。
黑羽快斗拿来的这块砚台，虽然比不上阿銴小姐的手艺，但贵在里面还有虫沉睡。既然都送到自己眼前了，哪有不收下的道理呢。
黑羽快斗露出为难的神色，砚台是他从铃木集团那儿偷的，他盗亦有道，偷来的东西过段时间就会给人家还回去。这砚台要是给千鹤了，他拿什么还。
“别担心，我给你换个一模一样的就是。”
黑羽快斗顿时大惊失色，“不要有虫的。”
千鹤：“有我也不可能给你。”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