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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身负巨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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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这个！都不行！品质不过关，还有我要的紫金砂呢，用龙鳞竹为原材料制作的符纸呢，还有那线香......”
“行行行，打住打住。”一听到老者又开始念叨那些东西，姬幸子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我的老大爷啊，您也不看看要的都是些什么名贵的玩意儿，要求还这么高，一定要最好的，半点瑕疵都不行，供奉皇室祖先的大社神宫都没您会挑，为此我现在可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啊。”
老者并未作答，他挑挑拣拣，将不符合标准的东西剔除，又细数着其他缺少的物品，拿起一旁的纸笔，列出了一长串清单交给了对面。
“这两日必须集齐。”新写好的纸张带着未干的墨迹，还未完全散去的墨香也直接冲面而来。
“这也太紧了吧。”虽然抱怨着，但姬幸子还是接过清单，大致扫了一眼后，眉头紧锁，“两日！您是急得马上要躺棺材了吗。”
清单上的东西大多很眼熟，都是这些年一直在留意着的，但不是价格太高，就是难寻的奇货，集齐属实难上加难，特别是已经资产负值的现在。
“如果拿不到的话，确实要躺了，棺材也已经准备好了。”老者的语调波澜不惊，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让姬幸子将其他未说完的抱怨咽了下去。
在她的印象里，老者一直神神秘秘的，瞒了她不少事情，时常不见踪影，明明自称是个普通的打猎人，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记忆中的幼时，她的生活不是一般的优越，虽然并不住在那些繁华的地区，但无论是珍贵稀少的舶来制品，还是华丽精致的古典珍宝，只要露出似乎想要的意愿，老者总能轻易的为她弄来。
年少不知钱可贵，将那些都不知道有多宝贵的东西当作玩具，随意折腾把玩，喔嚯，现在遭报应了。
变化是从她成年后开始的，本就行踪不定的身影更加频繁，甚至...不再陪着她用膳了，这是往前十几年从未有过的。
对于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姬幸子一直有所猜测，她只是不想深究，不愿打破那一直珍惜的安宁生活。
现在如同平静的水面掉落了一枚石子，溅起的水花晕开波纹，只要波动开始，就再也难以停下，不断激起的涟漪，会蔓延的越来越大。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那位面容与她相似的青年，但只是灵光一闪，又很快被丢至脑后。
“真是看得起我啊。”姬幸子的眼眸微敛，纤长的鸦羽织成阴影投下，压住了暗藏的思绪，她收起了那张纸，思索着如何能达成目标。
找也是能找到的，唯一有些麻烦的，好像只剩下价格的问题。
哎，都是些啥个事啊。
“不早了，我要走了。”披上外套，满脸丧气的姬幸子准备出门，她朝着身后随意的挥了挥手，迈出了视死如归的脚步。
离开后的门被缓缓合上，不知何时被拉上的厚重帘布，将所有的门窗遮盖，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房间内，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似是老旧木板的摩擦声，又好像是已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轻轻的，澹澹的，妄想着将那些异常全部遮盖…
早晨的风清爽带着初阳的暖意，只是一夜没睡好的姬幸子双眼透着藏不住的疲惫，哦，还有那背负了巨债的萎靡。
今日，她难得的没走往日的那条路。
在繁华街道的背面，有一条住居与店铺混杂的小巷，弯曲连绵的墙壁接成一片，封闭的透不进半点阳光。
姬幸子脚步不停，她目标明确的朝着巷子深处走去，来到一家从外面看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店铺，店内空间并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门口处的店家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开在这种偏僻处的小店能有什么生意，店内摆设的也都是些不太值钱的杂物，会来的这里的，也大多是些住在附近的熟客，不过反正他们也不是靠这个吃饭的。
听到有人的动静，店家却是连眼睛都没抬，“看看要什么东西直接拿，到我这结账就好。”
“是吗，我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吗？”回应的是一个听上去有些清冷的女声，平淡的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
“哎哟喂，小的有眼不识贵客，该打该打。”听见熟悉的声音，原本懒洋洋的店家立刻一个弹跳，直起身站了起来，满脸陪笑的凑过来。
“贵客要喝茶吗？您坐，是要喝碧螺春还是龙井？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您要的东西都有着落了，只是有部分价格实在让我也不敢直接收下来，这是清单，您先坐着瞧瞧。”
身形有些圆润的店家，摇晃着那看着笨重却甚是灵敏的腰肢，手脚极快的从柜子里摆出了一套茶具。
“不用了。”姬幸子只是接过清单扫了一眼，确认了有哪些后，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都全了，只是看到下方的价格，顿时那一口气又憋在了胸口。
真TM的贵！
哪怕心里再怎么破防，她的面上依旧是不显，还是那副绷起脸的表情，“既然有了消息，就请店家帮忙谈下吧，还是老规矩，这是定金，务必要确保能拿下。”
她随手压上一包沉甸甸的钱袋，如此厚的重量却仅仅能付个首付，滴答滴答，是心脏在滴血的声音。
“贵客放心，小店定能把事给您办好。”
店家的眼中冒出金光，将钱袋收了起来，当然，这点钱肯定是没办法完全买下来的，但他们只是负责渠道搜寻以及出面交谈，转达着购买意向，帮客人与卖者牵线搭桥。
行商几十年了，他也是少见的这种大金额的买卖，这种大的订单，光是经手周转的利润，就比得上别人上百单了，能不是贵客吗，他都想当成姑奶奶来供奉了。
只要他一直不知道他的财神爷现在已经是个穷比。
“您之前要的其他东西，也已经断断续续的到了不少，您看是什么时候来取呢？”店家搓了搓手，隐晦的问了句话。
哦，来催尾款了。
姬幸子瞬间明了，她压下了那快要窒息的躁动，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任何问题，“不是还有些没到吗，和这次的一起，等我下次来时，一起了结。”
店家应了声，到没觉得奇怪，毕竟他们交易了不少次，之前大多数也都是这样的，而且以往的金额来看也有不比这次少的，从未有过问题，这次自然也就没有多想。
唯有那真正知道自己兜里真的半个铜板都没有的买主，才有那火烧屁股的紧迫感，是负债编造成的烤炉！
远离了那条小巷，朝着咖啡店的方向走着，姬幸子尽量努力让自己的魂魄不要飘出来，她好不容易缓了缓，稍微提起了点精神，耳边突然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幸子嘛，真是好久不见了。”回头看去，叫住她的是一位中年有些发福的妇女，穿着一身老旧深色的和服，斜着眼朝这边看来。
姬幸子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像是即将面对什么恐怖的存在，绷紧的全身僵硬，却又不得不一点点的挪动转过去，礼貌的打招呼。
“绢，绢婶，好久不见了。”最好永远不要再见到，她硬扯出了一个微笑。
今天出门就应该先看看黄历。
确定了是熟人，深色和服的妇女果断迈着小步伐走近，丰腴壮硕的身形速度一点也不慢，转眼就到了身前。
“哎呀，我就说我的眼睛好的很嘛，家里那个还老说老眼昏花，我看他才是呢。”
挽着和服衣袖的妇女满脸堆笑，她的臂弯里还挽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带着晨露的新鲜果蔬，和腥气未散的猪肉块，似乎是去赶集回来的路上。
完了，有时间，有兴趣，跑不掉了。
未等姬幸子哀怜自己即将的悲惨与不幸，那过分热情的中年妇女，便先凑近过来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唉哟，自从你搬走后，邻里之间都很想你啊，这么长日子不见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她瞅着姬幸子那张脸，语气莫名的啧啧称叹。
“有吗，我感觉好像没什么变化。”姬幸子摸摸脸，着实没觉得自己有啥变脸之处。
这位，叫古川娟的大婶确实是认识的熟人，是曾经老登带她三迁，其中一站的邻居，是个有些唔……过分热情到边界都模糊的人。
古川家世代傍水捕鱼而生，那个村落的人也大多同姓且沾亲带故的，关系太亲不方便藏下一下秘密，这也是他们并没有住多久就搬迁的原因之一。
“诶，我说有就有，想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才到婶婶这里，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姬幸子假装认真的听着大婶絮絮叨叨，还时不时的应声表示赞同，暗中分散的注意力却用余光扫射周围，寻找着脱身之法。
“话说回来，儡木先生现在还是带着你到处跑吗，虽然儡木先生很是博学，但他毕竟也是个男的，年纪也已经很大了，带着你女孩子家家的属实是不方便，一些事情上也都帮不上忙。”
说道这里，古川绢突然顿了顿，想到什么又堆起了过分热情的笑容，“我记得幸子的年岁，好像都过了适婚年龄了吧，哎哟，这就是那些男的靠不住的地方，这可是终身大事啊，马虎不得的。”
简单一算，年过后已经是十九了，姬幸子琢磨了一下，按照这个时代的平均婚配年龄，她确实都算得上是大龄剩女了，不过她对此倒是没有多大感受。
可能是因为老者从未与她说过这方面的话题，也可能是经历了前世多次婚契的原因，她现在就如同老司机开车，稳得一批。
留着一只耳朵听着，姬幸子装模装样的点头附和，她对于这个大婶有些发怵，并不止是因为那啥都要打听的性格，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婶也是债主之一。
金额不大不小，已经有些时间了，是之前资金周转实在困难之下的无奈之举，虽然借着以往的情分尚未催债，但按照现在兜里半个子都没有，穷的叮当响的情况来看，她是一毛都还不上了。
而且按照娟婶的性子来看，她突然开始欠债的事情，估计早就传遍古川村了。
唉，真要命。
“是吧，是吧，幸子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吧，家里还是要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看着对面连连点头顺和的样子，绢婶越说越是来劲，将手中挎着的篮子换了个手臂掂了掂，丝毫不见疲惫。
“我倒是认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也是我们村上的人，你应该都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去了城里进修，好像去当了那个什么…反正厉害得很，很多人都去找他呢。”
这是催婚相亲吗，从未遇到过的姬幸子一时有些新奇，不过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现在可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呢，哪有功夫考虑这些事情。
“那小子的工作可吃香了，那来钱跟流水一样哗啦啦的……”
关键词被触发，刚有些游神的姬幸子立刻竖起了耳朵，有钱的大款。
“是什么职业工作？”她螓首微抬，那双梅红色的眼眸似乎有些发亮。
“唉这我也不是很了解，好像是被人咨询问问题，要经常查什么资料，还要经常到检察院去……”
“律师？”
“啊对对对，是叫这个来着。”
姬幸子垂下眼眸略做思考，不到片刻就扬起笑容，“多谢绢婶这么为我着想，我会考虑的，有空回去看看你们的。”
“哎呀，真是个好孩子，这没什么好谢的，那个还伙子挺不错，与你很般…”未说完的话在扫过她的那张脸时，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继续，“…还算是合适的。”
打着哈哈，姬幸子也一副啥都没觉察到的样子，她看了看时间，说着时间不早了还要去工作，主动与娟婶告别。
拐过几个弯，估摸着应该彻底看不见她的身影后，姬幸子才撤下了脸上几乎僵硬的微笑。
完蛋，只有两天，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集资，难不成她要去抢吗！可恶的要命老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