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观》塘夏小圆

4、第 4 章

　　黎牙又急又气，话一从口中出来就成了声声猫叫，没想到玄一竟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挑起了眉。

　　黎牙道：“那男的觊觎你赌钱的本事，想请你教他，他就能赢钱了，但又担心你不肯教，所以他叫那女的去买药，想着一旦你不愿，就把你关在屋子里，哪里都去不了。好了，我们快走吧。”

　　玄一微微一笑，没有起身。

　　黎牙急了，不知道玄一到底有没有听懂，又连忙去推玄一：“你还坐着干什么？”

　　玄一道：“我还没有办完事，不能走。”

　　黎牙道：“办事？办什么事？”

　　玄一没有回答，因为方大又出现了。

　　方大从门后钻出个脑袋，手里抱着装着油鸡的纸袋，说要跟玄一喝两杯。

　　玄一同意了。

　　玄一一手按住黎牙，一手倒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黎牙焦急地围着玄一打转，可又没奈何，也忘了询问玄一为何能听懂她的话。

　　话说道士能喝酒么？！这男人就差把我在酒里下了药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几杯黄汤下肚，方大的胆子渐渐大起来，他盯着玄一，一点也不掩饰脸上的欲望。

　　“玄一道长，您长得这么好看，出家可惜了！”

　　玄一道：“这怎么说？”

　　方大笑得极其猥琐：“这条街上有个杨员外，他前几日得了一个小妾，那小妾是乡下来的，长得也不如玄一道长千分之一，可偏偏得杨员外喜欢，出门穿金戴银，好不风光！”

　　玄一也跟着笑道：“听起来做这位杨员外的小妾不错。”

　　方大道：“何止是不错，是非常好。”

　　玄一道：“那你怎么不去做？难道那杨员外不愿意要你？”

　　方大怀疑玄一在戏耍他，可又看到玄一说得一脸认真，因还有求于玄一，不得不忍了下来。方大笑着道：“玄一道长是如何赢得那庄家三百两黄金，不知能否教教我？我可是被富贵坊害惨了，本来我攒了一笔钱，想着去金陵做买卖，结果全被富贵坊坑去，买卖都做不成了。”

　　玄一道：“这个法术其实不难。”

　　方大激动地搓搓手：“只要道长肯教，我以后一定天天好好吃好喝供着道长。”

　　玄一淡淡地道：“你先别急，这法术非凡人能学，如果你是真心实意想学，我也可以教你，不过你得遵守规矩。”

　　方大乐得眉开眼笑：“道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说往东，我决不敢往西！”

　　玄一道：“倒也不用那么麻烦。只不过你得先把手砍了、腿断了、双眼瞎了，才能学得会。”

　　方大正认真听，一听到玄一这么说，这下心里明白过来玄一就是在耍他，当即怒从心起，一把揪住玄一的领子：“放你的狗屁东西！别想在这埋汰我！”

　　玄一面上一点也不慌，反倒镇定自若：“不是你想学么？”

　　方大怒道：“告诉你，今天不教会我，你就别想出这门！”

　　玄一突然冷下脸，她甩开衣袖，看似没有用劲，但那方大就像个物件般滚出去，直到撞到井边才停下来。

　　黎牙被突然发生的状况惊呆。

　　方大的老娘和老爹反应过来后，十分心痛儿子受了伤。两人手忙脚乱扶方大起来后，张嘴就骂。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我们可全都看见了，你不要走，今天不给个说法，你就别想出这个门！”老妇指着玄一鼻子骂道。

　　老头尖叫一声：“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只见方大突然醒了过来，他两眼发直地盯着玄一，老妇人轻轻拍一拍他，完全忘了方才方大对她不屑的模样。老妇人哄着道：“儿啊，摔疼哪了？别怕，我们在这儿呢。”

　　听到老妇人的话，方大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调转脑袋，仿佛从天上垂下一双手，一只扶着方大的肩膀，一只旋转他的脑袋。而那双手还正反不分，将方大的四肢齐齐拗向身后。方大的四肢在空中乱抓，好不容易碰到地面，结果像一只蜘蛛爬起来，还是一只四肢反向弯曲的蜘蛛。

　　“啊……”

　　方大的喉咙深处传来呜咽的声音，他猛地推倒自己老娘和老爹，手脚朝地爬起来，嘴里还发出恐怖的喊声：“娘！爹！救我！救我！”

　　老头发出一声尖叫，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他看见儿子的丑态，差点昏倒。这时方大焦急下还朝他冲过来，老头在一瞬间忘了父子之情，连忙闪过一旁，生怕被传染了似的。

　　老妇叫起来：“道长，我儿这是怎么了！您快救救他！”

　　三娘道：“怕不是中邪了吧？”

　　玄一道：“我只会念经，不会驱邪。”

　　老妇道：“呸！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邪？”

　　方大撞到水井才停下，他痛得直哼哼：“好痛啊！好痛啊！道长，救我！”

　　老妇反应过来后，连忙跑过去帮儿子，想帮他掰正手脚，原先躲到一旁的老头也来帮忙，可两人弄得满头是汗，方大则在不停叫喊，也没能将方大的手脚归位。

　　方大痛极，骂道：“两个老不死的！别弄我了！手要断了！”

　　老头突然指向玄一，道：“都是你！你把他怎么了？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玄一冷笑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们不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