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做点绿豆糕（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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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系统，他从进入这个修真位面起就在自顾自地布置系统空间，折腾怎么做糕点，每天在系统商城里淘淘看有没有有意思的东西。
至于辅佐主角？江雾自认为，每天看两眼薛良寒又在做什么妖就已经算给他脸了，别说什么为主角提供帮助，江雾连自身的存在都没跟薛良寒说过。
毕竟薛良寒的性格和那行扎眼的“主角100.00%”总会让自己联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比如在自己的原位面发生过的那些事。
所以江雾非常理直气壮地在自己的系统空间安闲摸鱼，已经做好了漫长美好养老生活的打算。
但现在，预计的养老生活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角色：纪予晏】
【定位：炮灰100%】
怎么还会有这种特殊的角色？
在被投放过来的这几天里，江雾对纪予晏没有什么真切具体的印象，只知道薛良寒恨之入骨，每次提到他时都面目狰狞。
这么一看倒是很有意思。
就在江雾思考的时间里，薛良寒和几个小弟对纪予晏的单方面霸凌将近尾声。
“薛师兄，再不回去子弘真人怕是要找来了。”
薛良寒的锦靴踩在纪予晏背着的手上，狠狠地碾着：“哼，这次就放你一马。”
纪予晏整个人被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没了生机。他的乌发散落在雪上，像是枯萎的枝叶。
眼见薛良寒和一群拥趸准备离开思过崖，江雾当机立断地更改了工作台的链接对象。
伴随着300积分被扣除的声音，光屏中央的薛良寒立刻被纪予晏的影像替代。
更近的视角让江雾能够清晰地看见纪予晏身上的惨状，少年的头发狼狈地散落着，身上的白衣被尘土和血渍糟蹋得一塌糊涂。一条宗门用来刑罚的绳索把他的手拘在身后，而他刚刚被薛良寒的几个跟班揪着头发埋在雪里，所以当下连起身都很是困难。
思过崖的飞雪无止无休，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刺骨的寒气，大雪覆盖着这一片荒芜，不远处就是万丈深渊的峭壁。
伴随着薛良寒和那几个小跟班的离去，崖上便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纪予晏就在这样的寒风中伏在雪地，过了片刻才终于有了动静。
他侧过身，因为双手被锁住，挣扎了好久才终于站起来。
江雾终于看到他的正脸，面上有无数被粗糙的雪砾摩擦而划出的伤口。虽然这种皮肉伤对修真之人必定能够恢复，但对于这些才刚结丹的少年修士来说，所有的疼痛都足够真切而深刻。
茫茫大雪很快给他覆上了一层霜雪，纪予晏环视了圈四周，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能避雪的山洞，于是在厚厚的积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里走。
江雾是在他到山洞里坐下时开口的：
“要不要吃东西？”
突兀出现的声音明显让纪予晏紧张起来，他看了看周遭，发现并没有他人的踪迹后露出有些茫然的神情，然后突然自嘲地笑笑：
“你是我的心魔吗？”
江雾手上玩着能够与链接对象对话的话筒，被他的想法逗笑了，倒也没有解释什么，继续问他：
“灵米吃不吃？”
纪予晏靠着山壁，侧头看了看洞外洋洋洒洒的落雪，声音轻得像片雪花般：
“吃啊。”
这家伙明显把自己当作幻觉。
江雾摇头笑笑，他瞥了眼纪予晏手上的绳索，在系统商城里买下一个价值5积分的乌霜钟，填写购买程序时顺手把乌霜钟的主人标定为纪予晏。
工作台下的快递箱被他抬出来，那袋银月灵米和乌霜钟都放了进去。
幸好当时布萝萝送了自己这个“意识链接传送器”，不然系统空间的东西只能传送到主角手上，想直接送到纪予晏的面前还得另行办法。
江雾调整了下快递箱的收货地址，合上快递箱，光屏里纪予晏的面前立即出现了这两样东西。
少年惊诧地看着两样凭空出现的的东西，然后更加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手上的绳索法宝失去了效果，从自己的手腕上滑落到地上，和寻常绳子没什么两眼。
江雾满意地给乌霜钟打了个好评，然后打开话筒：
“袋子里的是灵米，那个小钟是个法宝，能让范围内其他品级不如它的法宝失效。”
纪予晏愕然地看了眼已然自由的双手，他咬了咬牙，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纪予晏幸得承前辈之恩，还望前辈告知名讳，来日必当尽力回报。”
挺有礼貌的一个小孩。
江雾有些欣慰，本来只是顺手给点吃的让他别饿死在自己眼前，方便后面继续观测这位特殊的“炮灰100%”，这下来了兴趣倒是打算认真照顾一下。
他明显是把自己当成神识在别人识海里游荡的大能，这样倒也免去了解释的麻烦，江雾干脆默认了纪予晏脑补的这个身份：
“你先吃吧。”
纪予晏又做了个行礼的手势，这才打开袋子。他看到晶莹剔透的灵米时微微一愣，然后才拿起袋里自带的玉勺，挖起一勺灵米吃了起来。
他只吃了小半袋便停下了，江雾拆开一袋曲奇饼干才吃到一半，就看到纪予晏已经认真仔细地把米袋系好，放在刚刚传输的地方。
“都是送你的，不用还。”
江雾边啃着随手拆开的巧克力曲奇边说，声音都有些含糊。
纪予晏明显不像他那般轻松，表情很是凝重。
不知这个小炮灰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理斗争，才终于愿意伸手收下这两样东西，把灵米袋贴身仔细装好。
江雾低头挑了块曲奇，抬头就发现这小孩又单膝跪下了，边行礼边沉声道：
“前辈的恩情我必不敢忘，但我当下还要不得不做的事情。事毕之后，我一定任凭差遣，无论是要用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用“我”做什么？
江雾捏着还没吃的曲奇有些迷茫。
“你觉得我会拿你做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江雾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纪予晏的想法。
被主角长期霸凌的“炮灰100%”突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幸运，漫长的黑暗早就磨灭了对命运的憧憬与天真，于是——
当然会不相信这只是单纯的馈赠，当然会自觉的为这份好运准备相应的代价。
江雾闭上眼就能想起自己那个时候的狼狈，听着自己怀里逐渐冰凉的江露的呜咽时、若是也有人突然愿意伸出手来，自己肯定也会如纪予晏这般，接受所有赴往刀山火海的代价，只为实现支撑自己燃尽最后生命的愿望。
只是他比纪予晏不幸一点，没有人注意到低声恳求妹妹醒来的自己，然后又比纪予晏幸运很多，自己位面的那个“主角”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自然也不至于像纪予晏这样被百般折磨。
纪予晏那边还在回答自己的问题：“无论您希望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这就是炮灰的模样。
江雾垂下眼，他当然知道被耀眼瞩目的“主角”衬托之下的炮灰是什么样。资源被挤占、舆论被打压、心性被磋磨、甚至连运气都不被眷顾。
平凡如当时的自己那样还好，最倒霉的就是像江露和纪予晏这样，或是因为才能或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东西而被“主角”与“主角”的系统记挂，那么自然会万劫不复，沦为主角万丈光芒后一粒灰扑扑的尘埃——炮灰。
所以，主神指定的这些“主角”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江雾没什么继续吃曲奇的胃口，他把曲奇盒放在工作台上，调了调话筒：
“你那个不得不做的事是什么？”
纪予晏因为半跪行礼的姿势而低着头，长长的乌睫投下一片月牙形的模糊阴影，听到江雾的问话后并没有回应，只是那沾着雪片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沉默得只能听到洞外寒风裹着飞雪的呼啸声。
看来还是不愿说。
江雾不被信任倒也不恼，想了片刻直言：
“你是想报复薛良寒吧。”
纪予晏握着江雾给他的那个小钟，闻言手指悄悄收紧了些。
江雾能理解纪予晏的忌惮，但为了往后行事方便还是挑明道：
“我不是薛良寒的人。如果我是他那边的话，我现在直接把你弄死岂不是更方便？”
纪予晏抿了抿嘴，沉默了良久终于卸了礼姿。
“好，我信前辈。”寒冷让他说话时嘴边呼出雾气：“我确实是想要报复他。自我入紫云宗，就一直被薛良寒欺辱。我不知道缘故，但他恨我恨到本性尽露。他在外是品行端正的大师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知道他欺辱我时的样子。”
少年的声音染上恨意：“我想让他身败名裂。”
“他能不动声色地欺辱你这么多年，你要如何揭发？知道的人因为立场而不愿证说，愿意证说的人又力量不够。”
纪予晏的睫毛刚刚沾上了雪花，此刻轻轻地颤着：
“所以我必须得先挖出他藏的事，把现在的宗内派系利益打乱。”
“他藏着事？”
纪予晏喉间滚出几个字：“玲珑真人。”
这是个江雾没听过的名字。
来到这个位面这么多天，因为薛良寒的身份，江雾已经大概摸清了紫云宗的长老体系。能被唤一声“真人”的至少是个执法长老，但江雾却全无薛良寒接触过的印象。
“她是谁？”
“紫云宗主峰前些年仙逝的执法长老，据传是自尽，但其他长老们都对她的仙逝只字不提。”
原来是已经死了。
紫云宗主峰的执法长老离奇自尽，其他长老们又态度微妙，确实是值得深思。
“她和薛良寒有什么关系？”
“我还不清楚。我能查到的东西太少了，只能慢慢地摸索着来。”纪予晏道：“但偶尔有人在薛良寒面前提起她，就会被薛良寒神情紧张地呵斥，我想其间必有蹊跷。”
如果薛良寒在这件事里真的有过什么恶性助力，揭露这么一件秘事确实是不错的复仇途径。
虽然有了如果，但也只是如果。
江雾提醒他道：“有些道理，但万一薛良寒在此事上其实并无过错，你又如何是好？”
“我没有选择。”纪予晏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神情：
“我只能先做现在能做的事。”
就算前路坎坷，但当下如此，便只能前行。
江雾理解他的迷茫和决绝。他再次看了眼光屏上的这个少年，恍惚间感觉又看到了江露把那条项链小心翼翼收起的模样。
100%的炮灰吗？
江雾对着工作台上的角色定位器冷笑一声，他自觉自己的想法冲动而不冷静，却没有多少的犹豫：
“纪予晏，我帮你吧。”
“什么？”
“报复薛良寒这件事，我多少有点兴趣，一起吧。”
不就是报复100.00%的主角吗？江雾在自己的原位面就已经做过一次，那么这次肯定驾轻就熟。
这种垃圾主神选定的垃圾主角，报复着玩玩就当自己悠闲养老生活的复健活动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做点绿豆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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