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西门庆》姜葶

12、武松脾气好？

　　潘金莲正思忖间，走到后院上房这来，丫鬟说一句请进，前头就有人掀起帘子，一个圆脸挽着篍髻的妇人坐在房里，左右还有几个穿戴齐整的媳妇子，许多亲邻堂客女眷，俱送过礼来，众人坐在一处，其中一个妾笑道：“可是武大家娘子来了？”一面吩咐丫鬟放凳。
　　潘氏福身拜见，自在后院与众妇女婆娘听曲说笑，且说武大到正厅，他来得正是时候，武松忙拉着哥哥坐下，上首是西门达，西门庆侧席坐着，二人面对面，其余人俱落座。也是西门达为感谢武松用了心，桌上鸡鸭牛羊，各色果品点心都齐全，还往院里请了四个唱的小优，在小卷棚底下一字排开，各个模样伶俐乖巧，品竹吹笛，无一是不会的。
　　武大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看得好不热闹欢喜，反拉住武松的手道：“二哥，你在这府里好生快活，怪道说西门老爹恁大家业，当真不假，我也有幸沾你的光哩！”
　　武松道：“哥哥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莫要说那等生分的。”今日来西门府庆贺的人，莫不是看在西门达面上，也有听得武松威猛的名号，有心上门结交，这些人里，虽不算的大富大贵，也是清河县叫得上名号，轮番看下来，也就武大郎最上不得台面。如此武大不禁有些羞涩，放不开手脚，又想起弟弟武松乃一等一人物，他们兄弟最亲近不过，他没甚么怕的。
　　席上，一个西门达常年走动的朋友，名叫谢丛的，打量武大好一会，他是玩闹惯得，见武大恁等模样，比之小优们还可笑些，偏他又多喝几盅马尿，话多了起来。他举起杯，故意道：“大郎，听说你做的一手好烧饼，前头娶了娘子，我听说是一等一的妙人？不知是哪家的？”
　　武大一团脸皱成橘皮，咧嘴道：“房下原是张大户家的使女。”
　　谢丛道：“哦？那样人家，我听说他家有个叫金莲的，拿手的双陆象棋，吹拉弹唱，比院里姐儿还张致，今日可曾来了？我有幸见见嫂嫂不曾？”这话说的不好听，西门庆当时面色就不好了，不是他维护潘金莲那妇人，而是这人说话不是东西，想磋磨武大呢，可不是下了武松的脸。
　　西门庆不好就发火，忙按住谢丛道：“谢叔哪里话，她是二哥嫂嫂，我们哪里能叫人出来唱的？不是院里姐儿那等做派，叔你喝多了罢。”
　　其余人忙附和，说没得女客出来唱的说法儿，只是谢丛酒虫上脑，非得闹着要金莲出来敬酒，西门达蹙眉，不满谢丛行事，便说：“谢三哥醉了，打发人送家去罢。”谁知谢丛一把推开他贴身小厮，几步踉跄到武松跟前，摆起架子来，“武二郎，不是我说，你恁个千能耐百厉害的人儿，怎的就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哥哥！”
　　“他原是咱县里街上卖烧饼的，左右打我边上过，我也不识得他，还不是因为你，我今儿不过想见见你那天仙般的嫂嫂，你就不乐意了？做甚么张致来这地儿行走，真真把自个儿当人物摆起来了？咄！”众人见他愈发说的不像话，忙要拉扯了他去，他推推搡搡不愿走，西门庆看不上，腾一下起身，就要喝骂，肩膀忽然被人按住，西门庆回头一看是武松，没得恼道：“二郎，他醉了，你别听他胡说，我这就把他撵出去！”
　　他们原是好意感激武松帮忙，又说了往后要照应他，如今却有人上赶着打他们家的脸，西门庆怎的忍？
　　武松黑黢的面皮笑了，深深看西门庆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感激你向着我，不过你不用生他气，酒鬼说的糊涂话，别往心里去。”这到底是谁安慰谁？西门庆纳闷了，合着武松脾气比他还好？可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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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房下：对自己娘子的谦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