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程》贺椋

25、等春天

　　“砰”的一声，两辆汽车相撞，车身冒出浓烟，车里的一家三口连同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

　　栾树柳站在车外，看到车里满脸都是血的梁合，着急地想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打不开。她焦急地拍着车窗，一遍遍地喊着梁合。

　　画面一转，她见到梁合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旁边的医生摇摇头，她看着梁合的身体被盖上白布。

　　栾树柳想上前阻止他们把梁合的遗体放进太平间，可是身体却连动都动不了。她着急地大哭起来。

　　“小柳，你要好好活着，替我活着，不要做傻事。”她似乎听到了梁合的声音。

　　“梁合。”栾树柳喊着梁合的名字，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她从抽屉里拿出她和梁合的合照，眼睛涌出泪水，说道：“梁合，对不起。”

　　栾树柳发现即使过去了两年了，她还是接受不了梁合去世的事情。虽然高中毕业后她的病情没有再加重过，但是只要她一想起梁合，还是会忍不住哭泣，哭得喘不过气来。

　　她在小学受尽欺负，性格变得自卑又敏感。上初中的时候，她认识了梁合。

　　梁合漂亮可爱又善良，那个时候她是除了林一木以外唯一给予她温暖的人，她跟她玩，跟她做伙伴，跟她做最好的朋友。

　　她是那么地贪恋梁合给她的善意和友谊，她想一直抓住这份友谊，可是这份友谊却随着梁合的去世结束了，消散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活在失去家人、失去挚友的痛苦当中，走不出来，也出不去。

　　栾树柳至今还记得林一木离开的那年高二，课间操时间，她坐在座位上一直看她和梁合的合照。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跟刘安关系很铁的任亮抢过她的照片。

　　“这就是你那个已经去世的朋友吧，长得不错啊。就是可惜这人那么早就挂了。”

　　“任亮，你嘴巴放尊重点，把照片还给我。”男生个子很高，栾树柳努力踮着脚去够照片。

　　恰在这时刘安站到桌子上，从任亮手里一把抢走了她的照片，然后快速跳下了桌子。

　　“刘安，把我的照片还给我。”栾树柳看到刘安抢走了自己的照片，有些担心，急忙问她要照片。

　　刘安挑挑眉，将照片扔到地上，用脚踩上去，在地上摩擦。

　　栾树柳气炸了，将刘安推到一边，捡起照片，用纸巾擦干净，看着照片起皱的边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没用，看不住自己的东西。

　　一旁的刘安被栾树柳一推，额头磕到了桌子角，一下子就肿了一个大包。

　　她起身推了栾树柳，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包，说道：“你有病吧，推我干嘛？因为你我额头上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包，你得赔我医药费，明白吗？”

　　栾树柳看着刘安胡搅蛮缠的样子，她其实想不通为什么刘安要这么针对她，甚至她根本没有招惹过刘安。

　　不过栾树柳不想知道原因了，结果都已经是这样了，知道原因又有什么用。

　　“刘安，你不要太过分，我其实并不想搭理你。麻烦你搞清楚前因后果，要不是你把我的照片放在地上踩，我会推你吗？”

　　刘安瘪起嘴，哼了一声，说道：“你说你至于嘛，怎么这么玻璃心啊？不就是跟你开个小玩笑嘛，瞧你那开不起玩笑的样儿，真搞笑。”

　　正陷入回忆的栾树柳被小一打断了思路，她扭头看着小一，和它四目相对。

　　“喵呜。”小一歪着头，睁着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栾树柳，爪子搭在她的衣服上，似乎是在安慰她。

　　栾树柳抱起小一，她想起似乎小一总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陪伴着她。

　　“谢谢你，小一。”栾树柳吃了药，亲了亲小一的头，然后抱着它去卧室睡觉。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里，只见一猫一狗睡在床的一边，安静地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