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的声音》丘一

19、肖言曦

　　肖言曦第一次听到乔音的名字是在班主任口中。

　　她长得好看，成绩优秀，尽管自己跟她不在一个班级，肖言曦也能经常从班主任口中听到乔音的名字。

　　“一班的乔音，你们真的要多向人家学习学习，我给你们念一段她写的作文，你们对比一下自己的。”

　　“我给大家念一段乔音写的英语作文，你们可以好好学习一下，同时从中找一下自己的不足。”

　　久而久之，不光是肖言曦，全班人都好奇老师口中的乔音是谁。

　　肖言曦第一次见乔音是在全校的颁奖礼上，她作为年级第一上台领奖。

　　当时的她站在领奖台上，万丈光芒，耀眼无比。

　　自此肖言曦的目光就开始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身上。

　　吃饭时他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食堂，但不占座，而是静静等着，等着一班的人下了课，等着乔音来食堂。

　　然后悄悄排到她身后打饭，她喜欢在这时候跟朋友聊天。

　　“乔音你喜欢什么动物？”

　　“我喜欢那个考拉。”

　　莫玲：“为什么？”

　　乔音：“因为它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我觉得很可爱。”

　　莫玲：“……你说的那是树懒吧？”

　　这是肖言曦唯一能离乔音近一点的办法。

　　本以为他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但一次意外，让两人产生了第一次的交谈。

　　肖言曦上学的路上有一条小溪，那天下了点下雨，路上的泥土与雨水混合。

　　他的鞋上沾上了泥巴，他不想把泥巴带到学校去，走到小溪边，低头，沾了一点水，用纸巾擦鞋。

　　书包上的挂件毫无征兆地脱落，掉进了溪中。

　　肖言曦想都没想，下意识想跳下去。

　　突然，身后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等一下！不要冲动！”

　　这声音像定身术一般将肖言曦定在原地，他无法动弹，刚要回头。

　　他背上的衣服被扯了一下，身后那人似乎也没站稳，两人齐齐倒在地上。

　　肖言曦先是感觉手臂上闪过一丝疼意，还没来得及查看就听见身后的人叫了一声。

　　他转头，看着乔音皱着眉头，扶着自己的手臂，此时她洁白的手臂正往外冒着血珠。

　　肖言曦心头一慌，连忙放下书包，乱翻一通，从里面找出创可贴递给她。

　　乔音接过：“谢谢。”

　　等贴上创可贴后抬头才发现他的手也受伤了，乔音将剩下的创可贴递出去。

　　肖言曦以为她要还自己，摆了摆手，摇头说，结结巴巴说：“你……留着用吧，一会儿还要换。”

　　“你的手也在流血。”乔音说着又把创可贴往前递了一点。

　　她这么一提醒，肖言曦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也被划伤了。

　　他低头接过创可贴：“谢谢。”

　　“谢什么？”乔音笑了笑：“这个创可贴本来就是你的，应该是我谢谢你。”

　　肖言曦看着她的笑容，脸红了一大半，他又将头往下低了点，伸手去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垂。

　　片刻，乔音叹了口气：“就算学习压力再大，那也不能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你知道吗？”

　　嗯？

　　肖言曦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乔音一脸严肃的小脸。

　　他这才反应过来，乔音以为她要自杀。

　　为什么呢？

　　是因为上周有个初三的学生承受不了学习的压力跳河而让她误以为自己也要跳河吗？

　　肖言曦忍了半天也没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只有点头保证：“我不会了。”

　　此时乔音脸上的严肃消失，她笑得灿烂：“那就好。”

　　肖言曦那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总偷偷关注乔音，为什么总想跟她拉近距离 ，为什么跟她说句话都能让她激动到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因为喜欢啊。

　　所以在他知道乔音经常去自己老妈开的奶茶店时，半年都不会去一次店里的肖言曦突然勤快了起来。

　　只要有空都会去。

　　虽然乔音从来没注意到自己，但他依然会求老妈帮她留一个位置。

　　因为他知道，只有店里有空位，乔音才会多在店里待一段时间。

　　由于他太过于关注，周围的人没人不知道他喜欢乔音。

　　所以才用真心话大冒险来当借口将他推到乔音面前。

　　因为周围人起哄鼓励的声音，他脑袋一热，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结果乔音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肖言曦因为紧张而浮现在表面的通红瞬间降了下去，在三伏天里，他的身体竟觉得寒冷无比。

　　他像个无法动弹的冰雕，定在原地，只能看着乔音拉着好友离开。

　　她离开的样子有些匆忙，有些急躁，仿佛并不想跟自己有什么牵扯。

　　知道乔音有了喜欢的人 ，肖言曦不再第一个冲到食堂，不再时时刻刻注意她。

　　但依旧会在奶茶店给她留个位置。

　　遇到她时还是忍不住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直到初中毕业，两人去了不同的高中。

　　肖言曦还是没改掉关注乔音的习惯。

　　他会每天反复观看乔音的朋友圈，牢记乔音近段时间又喜欢上了什么电影，吃了什么美食。

　　回到家，他都会翻出同样的电影去观看，学习做同样的美食。

　　近段时间乔音喜欢上了个电影明星。

　　沈舒词。

　　这个名字肖言曦听到过，貌似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但没怎么见她来上过课，是一个一直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肖言曦是在一次打扫图书室的时候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同学。

　　沈舒词见到他有些惊讶，随后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真是没办法，我躲到这儿都还能找到我。”

　　她伸手：“把纸和笔拿来吧，事先说好，我只能帮你签一张。”

　　肖言曦：“……”这人有点过度自恋了。

　　他没理她，提着水去擦拭书架。

　　被凉在一边的沈舒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只是单纯地来打扫卫生的。

　　她有些尴尬，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见肖言曦还不理自己，她凑了上去，问：“你几年级的？哪个班的？”

　　肖言曦没看她，淡声开口：“现在打扫卫生都要报班级名的吗？”

　　沈舒词：“……”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在旁边安静了半天才问：“这么大的图书室你一个人打扫吗？”

　　肖言曦：“两个人，老师让我先来，等一下会有一个四班的同学来帮我。”他抬头看着当事人：“你有看到一位四班的同学吗？”

　　四班的沈舒词偏过头不敢直视他：“我可没看见。”

　　看出她不想打扫的肖言曦也没强求，走到一边自顾自地擦起了书桌台。

　　沈舒词坐在一边，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也真是信了你的欲擒故纵！”

　　肖言曦一冲进屋子就将沈舒词制定的二十条详细攻略给撕了个粉碎。

　　肖言曦心中直骂自己活该，这些年被沈舒词坑了无数次 ，还没长教训。

　　他抓起手机就准备拨过去给她一通骂。

　　这个计划还没实施，门外传来敲门声。

　　肖言曦满脸的怒火一时没收住，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

　　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乔音时，他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

　　乔音看出了他表情有些不对，她急忙往后退了一步：“没事，敲错了。”

　　这层楼就他们两户人家 ，这都人敲错？

　　肖言曦不信。

　　“有什么事吗？”他压制着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

　　乔音：“肖言曦。”

　　这是乔音第一次叫的名字。

　　肖言曦刚刚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怒火，瞬间被一桶水给浇灭。

　　“嗯。”

　　乔音指了指过道里的家具，有些不好意思道：“搬家公司的人走了，能帮我把家具搬回去吗？我一个人搬不动。”

　　肖言曦听完愣了一下：“不搬走了？”

　　乔音点头：“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所以不搬了？

　　肖言曦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接着乔音又问：“我晚上直播，你会看吗？”

　　他抬起头笑了笑：“我一秒钟都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