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师姐她道侣》水青悦

13、第 13 章

　　绕瑶：“什么，那我们要怎么办？”

　　绕瑶不想接受大灵山的植物要死去的消息，她想到大师姐将显灵果树移植的事，看来大师姐早就发现腐土了。

　　爱萝语速变快，“大师姐召集了好些老人，今早大家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也许去远一点的山峰，也许不在大灵山生活了，但我不想离开。”

　　绕瑶有种一觉起来变天的感觉，她前几日还坚定地告诉大师姐自己不会离开大灵山，那么快就要食言了。如果大师姐离开了，绕瑶是一定会跟着大师姐走的。

　　爱萝哽咽起来：“我们在大灵山有很大一片地方，这里什么都能种出来，我的弟弟妹妹们都很自在快乐，今年的胡萝卜刚刚丰收，我们收拾了一个大仓库。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能和这里一样，况且我的弟弟妹妹一大半都是在这里出生的。”

　　“绕瑶，我要去把腐土铲掉，救大灵山，你和我一起去吗？”

　　绕瑶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帮师姐铲土。”

　　从竹楼里出来，从来没想过可能会是最后几次了，绕瑶望着不远处的池塘，心里充满了不舍之情。

　　“走了，绕瑶。”爱萝站在前面喊。

　　随着爱萝师姐来到了她的家，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花丛中建了许多精巧小屋，绕瑶刚一走进去，就有毛茸茸的兔子围在她脚边蹭。

　　这里还没有受到腐土侵蚀，但爱萝师姐带着绕瑶往外走，渐渐出现了篱笆围起来的耕地，耕地里种植的多数是萝卜和玉米，这个季节正要收获，耕地中一片香甜。

　　越往外围，耕地里的农作物就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女孩，忙碌地摘取萝卜和玉米。土地的颜色也开始发黑，迟了一步尚且没有成熟的农作物开始打蔫，已经成熟的则被挑挑拣拣，选择放进收获的篮子，还是归为垃圾。

　　“昨晚我和弟弟妹妹在北边挖了很多土，是大灵山最肥沃的土。”爱萝指着正在运送土壤的几个女孩，以及站在站在土堆前，灰头土脸的兔子小男孩。

　　“用它们换掉那些腐土，一定能救活我们的萝卜。”

　　说干就干，太阳升起来后，爱萝寻找到七八个桶和铁铲，她的三个妹妹跟在后面，排着队的前往最远的耕地。瑶绕也跟在后面，爱萝的其中一个妹妹年纪幼小，回过头好奇地抚摸绕瑶乌黑的长发。

　　几人相隔不远，各自负责一个区域，蹲在地上奋力的用铲子挖，不久后就累的背上全是汗，更讨厌的是灰色的土壤好像挖不完，绕瑶对着一棵植物挖了都能埋下半个她的坑，底下依然是灰色的土。

　　这样真的能挖完吗？会不会整个地下都是腐土了？

　　绕瑶左右看看，爱萝师姐那边也是一样，大家挖着挖着便表情迷茫，只有爱萝师姐不愿意放弃，甩了一个法术出去，底下的土壤居然万分缓慢的褪去了颜色。

　　即使没变回红土，也很让人惊喜了。

　　“净化术。”爱萝叉着腰，一边吹自己的刘海说道。

　　就这样，绕瑶等人用净化术把底下的腐土改变颜色，上层的腐土挖走覆盖上完好的红土，忙活到半下午，大家气喘吁吁地坐在一起时，几片耕地都焕然一新。

　　小兔子们累的七倒八歪，抱着胡萝卜正在啃，绕瑶也饿了，但对生胡萝卜的味道有点为难。爱萝给她煮了一个玉米，盯着绕瑶就开始沉思。

　　绕瑶对熟玉米接受良好，甚至在心底想爱萝师姐应该把更多的地用来种玉米。抬头就发现爱萝师姐托着下巴在看自己。

　　绕瑶：“……”

　　爱萝温和地说：“我在想，人间的凡人，到底会用胡萝卜钓鱼，还是玉米呢？”

　　绕瑶抗议，“什么都钓不到我，我是聪明的小鱼。”

　　爱萝敷衍：“噢噢。”

　　有了成果后，大家干劲十足，简单休息了一会就继续干活，这时候大家已经不再提离开大灵山的话，爱萝还说要把换土的办法告诉大灵山的其他人，让所有人都加入。

　　一转眼到了晚上，绕瑶的肩膀疼的不行，和小兔子们挤在一起，等待爱萝师姐去拿水喝。小兔子们长的都十分稚嫩，脸上还有细小的绒毛，嘴唇红润，漂亮的像画里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兔子化形依然保留长耳朵，爱萝师姐是这样，她的妹妹们也是这样。洁白的耳朵垂在发丝里，夜风一吹还在微微发抖，绕瑶和她们挤在一起，简直暖和极了。

　　最小的兔妹妹忽然从身后贴上来，和绕瑶悄悄咬耳朵：“我告诉你，其实去新的地方也好呀，我是在这里出生的，这里什么都有，我们都不用下山……我有时候想着去外面闯荡一下。”

　　绕瑶便也低声说：“可是我们都是弱小的动物，闯荡会有危险，我只想和大家生活在一起。”

　　兔妹妹吃惊地张开红唇，道：“你像是我八百岁的祖奶奶。”

　　绕瑶想自己生性如此，她的确从来没想过想要去外面看看呢，似乎外面对她来说没什么新鲜感，可她化形后才半个月。名副其实的幼年。

　　绕瑶可能只适合在小地方生活，她的活动范围反正也很小。

　　这时候爱萝师姐回来了，带着一竹桶干净的水，小兔子们一窝蜂凑上去咕嘟咕嘟的喝，爱萝师姐精神抖擞，虽然她已经忙了一天一夜，还是指着耕地对绕瑶说：“晚上我们再把这一片弄好，剩下的明天再挖，大家都累坏了。”

　　就在大家喝水这一刻，一阵风带来了浓厚的臭味。

　　绕瑶感到疑惑，“好重的臭味，像是早上一样臭。”

　　这股味道是腐土的臭味，当爱萝师姐板着脸，带着大家来到忙活好的耕地前一看，发现所有土都又变黑了，且比早上的范围还要大，就好像爱萝师姐的办法并不能阻拦腐土的扩展。

　　大家都惊呆了。站在腐土上不知所措。

　　“没有用的，要是可以铲掉，大师姐早就做了。”其中一只小兔喊道。

　　“还是要走，我们继续收萝卜吧。”

　　绕瑶身后的兔妹妹拽了拽她的腰带，细声细气地道：“小鱼，你不是能实现一个愿望吗？大师姐说过这是你天生的能力……你用这个能力，帮大家留下好吗？”

　　一时间几双兔眼睛都期待地看着绕瑶。

　　绕瑶点头，语气轻快：“我想帮到大家，可我不知道怎么用。”

　　兔妹妹不解：“我们的能力都是天生就会用，说到这里，你难道不会任何法术吗？”

　　绕瑶如实说了，她只会大师姐交给她的那两个，其他的都不会。

　　“啊？可能鱼和我们不一样吧，那你就在心里想着要用能力，然后说出来，这样应该就能办到了。”

　　绕瑶采取了兔妹妹的建议，努力在心底想恢复大灵山，随后两只手合在一起，抵在嘴边默念：“我希望腐土不要再侵蚀大灵山了。”

　　无事发生，大家大眼瞪小眼。

　　绕瑶茫然失措，靴子不安的在地上移动，她乌黑的发丝绕过耳朵，整片裸露出来的脖子雪白，一条红绳穿着鹤羽藏在衣服里。

　　爱萝师姐一巴掌拍在妹妹头上，道：“她只是一条小鱼，实现不了那么大的愿望！”

　　原来是这样。大家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垂头丧气的拎着桶，带着铲子往回走，大家走了一路，天也彻底暗了，远远看见陡峭的崖上站着一个人，衣带翻飞，腰间的玉盈盈发亮。

　　“大师姐！”绕瑶丢掉手里笨重的桶，和脏兮兮的铲子，飞快跑过去。望着近跑着远，跑了有一会才到崖下，发丝都被吹的凌乱，鼻尖红通通，却不觉得累。

　　爱萝师姐尖叫着在后面捡绕瑶扔的铲子和桶。

　　大师姐站的地方是突起的崖，离平地上的绕瑶有好几米，绕瑶上不去，就眼巴巴等着大师姐下来。而这时候，瑶绕恍然想到，大师姐若是在这里的话，一定看见她和爱萝师姐挖土了。

　　果然，当大师姐下来后，爱萝师姐也慢吞吞的来了，在大师姐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爱萝师姐辩解道：“如果连试也不试一下，直接走了，怎么对得起家。”

　　大师姐冷若冰霜，她的话让几只小兔子藏在姐姐后面瑟瑟发抖，“你有几百年的经历，对腐土绝不是一知半解的，带着才活了十几年、还有一个不到一个月的做无用功，有意思吗？”

　　爱萝师姐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无声地看向远方。

　　大师姐对着绕瑶在内的所有人说道：“最多一个月后，我们就要搬到第三峰上，这是我和你们的族长一起做的决定。”

　　这次没有人再有反对意见了，腐土的侵蚀能力，大家都见识到了。

　　兔妹妹躲在爱萝身后问道：“大师姐，第三峰、第三峰地方大吗？会有很大地方给我们种东西吃吗？”

　　大师姐：“第三峰比我们这里大，不过有原住民，原住民会腾出三分之一给我们住，我们过去会拥挤，但不这样，就必须打散一些人到其他山峰住。”

　　兔子们缩了缩脑袋，大灵山都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居住，谁也不想被打散出去。

　　一共说了两三句话，兔子们就跟着爱萝离开，谁也不想在严厉的大师姐面前多待。

　　除了绕瑶。

　　绕瑶听见大师姐口中说出要离开，就知道是真的要走了，好在她已经有了一整天缓冲时间，和大师姐一起走，她心里已经同意了。

　　绕瑶这一刻清晰的意识到，她住了几年的小池塘并不是她的牵挂，她的牵挂是大师姐。

　　第二次送礼物的时候，大师姐会答应做她的道侣吗？

　　绕瑶很渴求知道，但……又有点害怕知道。

　　“大师姐！”绕瑶扑到大师姐身上，发出指向不明的撒娇声，蹭大师姐的颈窝，感到暖暖的，莫名其妙的发出一点难过的抽泣。

　　大师姐也拥住绕瑶，拍她的背，大师姐对绕瑶的语气也是柔和的，她任由绕瑶‘呜呜’了一会，捧着绕瑶的脸颊与自己面对面，两人呼吸的热气也交缠在一起。

　　“绕瑶，新家也会好的。到那时，我们要住的很近。”

　　绕瑶嗯了一声，她不想思考大师姐为什么忽然和她亲近起来，在这样呼吸交融的时刻，她只想吻一下大师姐的脸颊。

　　于是这样做了。

　　绕瑶只亲了一下下，蜻蜓点水般，她的心脏狂跳，又奇异的安静下来，仿佛就应该如此的。

　　大师姐抵着绕瑶的额头在笑。

　　绕瑶应该问问大师姐在想什么，不过她没问，她还在为腐土耿耿于怀，道：“大师姐，为什么我好像很没用，我没有任何法术。”

　　大师姐放开绕瑶，两人又恢复到正常距离，她并不安慰绕瑶，反而直率说道：“那就没用吧。”

　　绕瑶哑口无言，神色戚戚。

　　大师姐整理好被绕瑶揉乱的衣服，轻描淡写道：“你尽力活着，就已经很有用了。”

　　大师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个方向并不是绕瑶知道的巡夜路线，是全然陌生的。绕瑶追上去，远远看见山下的灯火，吓了一跳，“大师姐，你要到哪里去？”

　　山下是凡人的村庄，绕瑶偶尔会在晚上看到，凡人村庄在夜间有着幽幽亮光，大师姐行走的路线也正对着那里。

　　大师姐与绕瑶说：“我们离开后，山峰就让给了妖界，妖必然会过来，山下凡人原本靠着山峰居住，我们一走凡人就会遭殃，我会去告知凡人迁走。”

　　绕瑶：“我也要和大师姐去！”

　　大师姐没做犹豫，“要去四五天，还有另一个远一些的村庄要通知，有什么没办的事现在就去做。”

　　“等一等我，我去告诉爱萝师姐！还有明天不能和爱萝师姐收萝卜了。”

　　绕瑶急匆匆去告诉爱萝师姐自己要跟着大师姐离开几天的消息，爱萝师姐坐在月亮下郁郁寡欢，她背后的小屋内，兔子妹妹正在收拾东西。

　　爱萝：“知道了，绕瑶，搬家的时候见。”

　　绕瑶离开爱萝师姐家，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小池塘旁，夜晚的小池塘很是宁静，偶尔因为小虾吐气泛起一圈微弱的涟漪。

　　小池塘真的很小，绕瑶绕一圈，只需要三十步，绕瑶已经没法把记忆里游来游去的小池塘和面前都小池塘对上号了。离开山峰后，腐土侵蚀这里，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再见了，小池塘。”瑶绕离开小池塘，大师姐依然在原地等着她。她走在大师姐身后，不知不觉牵上大师姐的手，两人走在下山的路上，大师姐手里的灯照亮了山路、裙角，与无处不在的碎石。

　　恰好有一群采花归来的红衣女孩回山上，遇见绕瑶与大师姐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整个山峰都知道绕瑶喜欢黏着大师姐。

　　绕瑶望着山下的村庄，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觉得村庄的点点灯光，和大师姐手里的灯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