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慕娇娇》东拉西圆

5、【5】

　　云婵没等念完便溜了，她得去准备下一项比试。

　　抽完签，她手持长剑走上擂台。对手的兵器也是长剑，不过那剑似乎只起到了耍帅的作用，云婵很轻松便赢了，顺利进入第二轮。

　　何大哥比完骑射去比举石，云婵乐颠颠地跑去观战，举石是力气的较量，以举起的石头重量衡量成绩。这些大力士，能抱着两百斤的石头跑一圈，云婵看得目瞪口呆。

　　何大哥骑射记了八分，举石成绩也记了八分。第一轮个人赛也赢了。云婵为他感到高兴。

　　第二轮要午后才开始，周成傲叫着二人先去吃饭。外人没有怀疑，上次剿匪何大虎表现出色，周成傲赏识他，二人关系自然亲近些。

　　三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然后在校场到处观战。大祁崇武风气大盛，颇有成效，北营军能人辈出。

　　云婵所有的剑术招式都是二哥沈云青教的，沈云青一把剑使得出神入化，当时在军中难逢敌手。经过这五年的苦心修炼，云婵的剑术也可以算是一骑绝尘。因而二三四轮，她都轻松地制胜了对手，这时天已经黑透了，第五轮比试便推迟到第二日进行。

　　一整天下来，云婵又累又困，汗液干了几轮，身上黏腻腻的十分难受。她去找周成傲，让他给自己批假。

　　周成傲才知道云婵从宫中带来的太监在营外为她准备了栖身之所。

　　他自然放她出去了。

　　时隔一周再见面，佑安险些没认出主子来。她身上脏兮兮的，浑身透着浓浓的倦色，脸颊上有好几处新添的小伤痕。军营生活艰苦，每日大量的训练，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糙了许多。

　　佑安心疼又好笑：“再过一段时间，您都不用伪装了。”

　　云婵满不在乎地笑笑：“这不是很好嘛。先别打趣了，赶紧去烧水。我洗完还得回营地呢。”

　　“遵命。”

　　佑安烧了两大锅热水倒进木制浴桶，调试好水温后退出房间去外面守着。

　　云婵利索地脱光衣服，全身泡进水里，酸涩的身体得到放松，她舒服地直哼哼。往日的寻常，如今是奢侈。

　　这两天身上添了好多淤青，在白皙肌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碰到都会感觉到疼，云婵洗完后，在几个比较严重的青紫处擦了药膏，最后换上干净的里衣。

　　黝黑浓密的长发用柔软棉布擦干水分，云婵推门出去。佑安看了她几眼，其实洗干净后，变化就很淡了，依旧那么的娇美动人。

　　“您在院子里晾头发，我去收拾。”

　　云婵说好，在院里的石桌前坐下，用木梳轻缓地梳着头发，偷的短暂的惬意。

　　佑安很快就收拾好出来，关心地问询云婵在军营是否顺利。

　　云婵简短地跟佑安说了说近期的经历，包括和周成傲相认，最后总结说：“一切都还好。进入正规军后，我会找机会申请去野马川实训，到了那边，我才有更多的操作性。”

　　“慢慢来，您别太着急。”

　　“我有分寸。”

　　佑安便不再说了，见云婵倦色依旧浓郁，便不再打扰她。

　　云婵在夜色下发了半个时辰的呆，待头发干的差不多，将之束起，又伪装一番，赶回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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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整了一晚，第二日起来神清气爽。云婵状态饱满地去校场，准备今日的比试。

　　其他项目昨日基本都比完了，个人擂台赛经过前四轮的角逐淘汰，只剩下一百二十四人。这些人都可以记分，越到最后，得到的分越高。

　　新兵老兵涌到擂台场观赛，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头。加油喝彩声此起彼伏，分外热闹。

　　裁判席也是坐满了人。云婵又看见了赵抉，周成傲坐在他旁边，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很愉快的样子。

　　一传十，十传百，昨日过后，军营里的将士都知道了，昨日出现在骑射场那位矜贵俊朗的男子是永安侯府的世子殿下。其父永安侯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真正的皇亲国戚。

　　普通百姓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这般身份尊贵的人，所以格外关注。

　　就连何大哥也是兴奋地议论着他，溢美之词如江水滔滔不绝：“世子真是丰神俊逸啊，听闻他还是剑圣的关门弟子，定然剑术超群，羡煞我等……”

　　云婵挠挠耳朵没接话。

　　何大虎见她兴致缺缺，心想她在宫中见过的皇室权贵多了去了，所以见怪不怪，自己一直说反倒显得聒噪，便住了嘴。

　　云婵抽完签后照旧持剑走上擂台。眼尾余光瞥见周成傲和赵抉也停止了交谈，周成傲微笑地望着她，而赵抉似乎也在看她？

　　她想给周成傲递个眼神让他别这么明显，但又怕她自己太明显。想了想，还是算了。

　　等了一会儿，她的对手现身，云婵瞳孔微缩，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她第五轮的对手，居然是刀疤男。云婵回忆起初入营那晚刀疤男对她的刁难和调戏，再次生了气。

　　“没想到你竟然能坚持到现在，不过碰上我，你没机会进入下一轮了。”刀疤男语气挑衅，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恶心，目中无人，浪|荡又轻浮。

　　云婵情不自禁握紧剑柄，眼底浮出狠意。

　　同营房的士兵知晓二人过往恩怨，爱看戏是人之本性，皆往他们那边凑，很快，他们的擂台周围便挤满了人。

　　裁判席离他们的位置有些远，周成傲没听清刀疤男讲什么，却看见了云婵脸上的怒意，料想她肯定受了委屈，瞬间就有些坐不住了。

　　刚要起身，却被身边的人叫住。

　　他暂停动作看着赵抉，后者压低声音对他说：“稍安勿躁。你现在过去也没什么用，弄不好还会暴露你们的关系。”

　　周成傲愣怔片刻，消化了他的意思，震惊道：“您知道？”

　　赵抉不置可否，神情已经给出了答案。刚入营看见周成傲在骑射场亲自指导某个新兵时，便大致猜出那人是他要找寻的目标。昨日又听那新兵承认自己叫沈昭，伪装后的五官与画像依旧十分相像，便确定了。

　　即使她不用沈昭为名，也很明显，声音，身形，外表，行为举止，活脱脱一个女孩儿的模样。甚至于耳垂上的耳洞，都将她暴露得彻底。

　　她似乎也怕他认出她来，表现得战战兢兢，很紧张，自始至终都在躲他，避免与他对视。

　　他在这里耗费两日功夫，一是为了先初步了解北营军的现状，二是想看看沈云婵究竟有何本事。

　　周成傲疑惑道：“可她说与您并无相交，只有过两面之缘，按理来说应该认不出来才是。”

　　赵抉说：“受人之托，前来寻她。”

　　周成傲警惕起来：“谁？”

　　赵抉不愿与他多做解释，只道：“我不会害她。”

　　眼见那边云婵与刀疤男要开始比试了，周成傲分不出多余心思再去追问，焦急又担忧地注意着擂台上的战况。

　　刀疤男使用的兵器是长枪，他是练家子，出招快且狠。但云婵却没有落下风，她灵活地避开对方的攻击，见招拆招，再寻找机会发动进攻。

　　上几轮她见对手实力薄弱，都收着力。如今她面对的人，是她痛恨至极的，所以每次出招都不留余力。局势渐渐扭转，长剑从防守为主变成进攻趋势，且渐渐占了上风。一连几招强势且快速的进攻，让刀疤男避之不及，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也露出了很多漏洞。云婵乘胜追击，见缝补招，三五个回合下来，刀疤男身上的衣服被她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刀疤男只听见接二连三的布帛破裂声，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云婵并没有对他痛下杀手，继续将他的衣服划成一截又一截的布条。

　　很快，刀疤男的外衣就烂的不忍直视。

　　最后一剑，云婵加重了力度，划伤了刀疤男的右臂，刀疤男痛得拿不住枪。待气出的差不多，云婵才将人击倒在地，剑指对方喉咙。

　　胜负已分，裁判上场将二人分开。

　　刀疤男沉默地看着右臂上那道唯一的伤口，羞耻感自心底如海水般激烈涌出。半晌，他抬起头，沈昭已不在擂台上，正坐在场外的休息长椅上擦拭剑刃。

　　同营房的士兵都对沈昭投去钦佩的眸光，而他们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却充满了嘲讽和厌恶。

　　刀疤男自惭形愧地垂下头，他能理解那些士兵。因为自己也对沈昭产生了一些态度上的转变。他也意识到了，强大且还能保持良善的人才能赢得真正的尊重。

　　云婵赢了比赛何大虎和周成傲比她还高兴，尤其是周成傲，有一种与荣有焉的自豪感。他以前只知云婵可能有些本事，但直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她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多了。她身上，隐隐印着她父兄的英姿与品格。

　　不知为何，他非常想知道赵抉会怎么看待云婵，他看向赵抉，见赵抉的目光也落在云婵身上，只是神色不显，还是那般平淡无澜，让人难以品味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抉转头看他片刻，说：“走罢。”

　　两人去到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周成傲说：“世子要将云婵带回上京吗？”

　　赵抉直言不讳：“没错。”

　　“我能不能为她求个情。”

　　“我知你想求情什么，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必须带她回去。”这是不可商量的意思。

　　周成傲问受谁之托，赵抉也不瞒他，实话实说：“太后之托。我的任务是将她安全护送回京，把她交到太后手里，以后，太后会护她。”

　　“可她不爱待在宫里。”

　　“那是她的事。”赵抉漠然置之，他不需要考虑沈云婵爱不爱待在皇宫。

　　周成傲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尊贵的男人，忽然觉得好似没认识过他一样，现在的他，与之前与他谈笑风生的时候判若两样。

　　他们这些身份高贵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复杂难辨？

　　良久，周成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言明态度：“我拿云婵当亲妹妹，我不想对世子不敬，但若是世子不顾及她的想法硬来的话，我只会站在她那边。”

　　“我能理解你的情绪，但我希望你不要掺和此事。再说，你怎么就能断定，她不会心甘情愿跟我回去。”

　　周成傲缓缓摇了摇头，心里就是百分之百笃定，云婵不会再愿意回到皇城。

　　赵抉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与周成傲产生争论，拒绝再谈。

　　周成傲烦闷不已，但他也自知实在左右不了赵抉的想法。记挂着云娇还要继续比赛，没待多久他便也回去了。

　　第六轮抽签结果已经出来了，仅剩的六十二个能士被分成三十一组，继续角逐。这些人都是新兵里综合实力的佼佼者。周成傲默默祈祷云婵别抽到太厉害的人物。

　　云婵第六轮的对手是一个强壮威武的壮士，以流星锤为武器。流星锤的力量十分骇人，若被击打到，很难不受重伤。

　　何大虎在旁边快愁死了，生出了劝云婵放弃的念头。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姑娘严肃打断：“不能危险就不去啊，比试点到为止。我看那位大哥前几轮对决都挺好的，没有伤到人。我又不是莽夫，打不过我自己投降的。”

　　周成傲回来便听到云婵这番言论，他与何大虎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神里读出了“不信”的情绪。

　　云婵才不管他们，坚定不移地上了擂台。

　　壮士大哥笑嘻嘻的，用十分友好的语气与她说话：“小兄弟，年纪轻轻的本领不小，刚才那场打的很精彩。可惜对方不是什么好鸟。大哥很喜欢你，一会好好打。”

　　云婵抱了抱拳，微笑道：“好的。”

　　两人客套完，分开，进入备战状态。

　　云婵眸光暗了几分。流星锤，她一点也不陌生。

　　北羌苍狼部主君的大儿子巴根使用的就是流星锤，大哥沈云尧对那人有过研究，还写下过许多制敌之法。那本册子被她翻烂了，她做梦都想将巴根头颅砍下，以慰大哥在天之灵。

　　这次，就当提前练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