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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回 ...

  •   那夜过后,纪长宁好似真的想通了,同晏南舟的相处与之前无二,不在去思考他与孟晚即将成亲这个事实,仿佛两人没有疏远过,实际上只有纪长宁自己知道心中所想。

      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这件事,连孟晚来寻她闲谈时,只要不忙也会同人坐一会儿,虽说大多数时候是孟晚一人在说,她只负责听着就成。

      “唉。”

      奇怪的是,今日孟晚不像前几日那般话痨,而是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双手托着下巴,表情忧愁,在第十次叹气后,纪长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师叔有心事?”

      “长宁,你说女子为何要同男子成亲啊?”孟晚仰头看着旁边抱剑站的笔直的纪长宁,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让纪长宁不知如何回答,摇了摇头诚实道:“我不知道。”

      孟晚双手撑着下巴,睁着眼睛又问:“那若是成亲后日子过得并不如意怎么办?”

      “既是过得不如意,那便不过,何苦委屈自己?换一个能同你过得如意的便是。”

      这个言论让孟晚感到讶异,甚至算得上惊世骇俗,更何况是从循规蹈矩的纪长宁口中说出来的,不由让她猛地坐起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长宁,你刚刚说什么?”

      纪长宁身形一顿,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番言论不大妥当,可不知为何,听到孟晚这般问时,她便下意识回答,仿佛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不妥。

      可话已出口再解释也是多余,纪长宁索性跳过这件事问起其他,“小师叔是为了明日大典担忧吗?”

      “我不知道,”这下轮到孟晚不知怎么回答了,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起伏的群山,声音很轻,不仔细侧耳去听,什么都听不见,“我只是有些不安,心里头害怕,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我又不知道是何事。”

      说完,她扭头看向纪长宁,神情忧虑道:“长宁,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我有时候会觉得,小木头他……”

      觉得,小木头他并不心悦我。

      明明是这么想,也应该这么说,可实际上却开不了口,说不清其中缘由,只是心底下意识认为,自己不应该这么想,更不该去质疑晏南舟,仿佛如此是不对的,不应该存在于自我思想中的。

      孟晚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纪长宁等了会儿也没听见声便问:“晏师弟怎么了?”

      “没什么,”孟晚叹了口气摆手,随后站起来拍了拍淡黄色长裙上的灰,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笑着岔开话题,“也不知我和小木头成亲,路菁可会回来观礼?许久未见,倒有些想她了。”

      听人提及路菁,想到故友,纪长宁脸色难得多了几分喜色,想了想实诚道:“那古圣尊者可就不开心了。”

      “路菁何错之有,只因她心悦之人是邱小姐吗?若非师父阻拦,她二人何苦是这个结局。”孟晚小声嘟囔。

      纪长宁不语,只是嘲讽一笑。

      闲谈了这一会儿,孟晚心中舒坦不少,起身拍了拍裙子,嬉笑着朝人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明日大典。我还得回去试试喜服,就不打扰你值守了。”

      她一走周遭便安静了下去,甚至显得有些无聊。

      纪长宁约莫站了一个时辰,换值的人才姗姗来迟,胆怯紧张的轻声唤了句,“纪师姐。”

      闻声回头,看见了匆匆赶来满头大汗的王江海,皱着眉不悦道:“晚了半个时辰,散值后自行去领罚。”

      “是。”

      “今日怎只有你一人,张黔呢?”

      王江海擦了擦额头被风一吹凉的刺骨的冷汗,忙回,“被易长老唤了去,大殿那儿缺了人,便从堂里调了不少人过去,毕竟明日便是道侣大典,还有这么多其他仙门道友,不敢疏忽自是要加倍小心。”

      纪长宁点点头,“那你一人值守便多加注意,勿要玩忽职守,若有问题及时禀报。”

      “我记下了。”

      得人再三保证,纪长宁这才转身离开,并未注意到身后的王江海投来阴狠狠地目光。

      从后山出来,纪长宁并未回到山间陵,而是去了趟开元殿寻她师父。

      自从薛师兄死后,她同师父的关系便不怎么亲近,除了宗门事务以外,再无其他交谈,更不像其他师徒那样亲密相处,纪长宁心中明白,比起自己叶东川更喜爱薛云阳一些,许是还会气恼当时死的怎不是自己。

      她救不了薛师兄,能做的只有拼了命的修行,一日比一日努力,所求不多,不过是想得到一句赞赏而已,亦或是一句:长宁,你做的很好。

      可自己费尽全力所求,却是他人轻而易举的肯定。

      纪长宁看着湖心亭上对着孟晚扶额大笑的叶东川,这样想到。

      因为隔了些距离,她听不清二人说了些什么,却能瞧见叶东川看向孟晚的眼神宠溺无奈,脸上笑意渐深,是难得的愉悦惬意,不似在自己面前的疏离和冷漠。

      而孟晚扯住叶东川衣袖撒娇,像是再讨什么东西,随后露出狡黠的笑,笑的眉眼弯弯,像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她本就生的好看,神色鲜活时,更是越发令人心生欢喜。

      师父从未对她笑得这般开怀,只会在自己练错招式时,沉下脸站在一旁摇头,眼中是藏不住的失望。

      与之相比,他们更似师徒,自己只是一个试图偷得片刻欢娱的过路人,瞧着旁人嬉笑欢乐。

      思绪翻涌,纪长宁站在树下瞧的认真,脸上看不出喜怒,可崇吾作为她的剑灵,自是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悲伤,剑身频频震动,语气中满是担忧,“长宁,你莫要难受……”

      纪长宁并未接话,只是学着叶东川宠溺刮了刮孟晚鼻子的动作,抬手在自己鼻头轻轻一动,嘴唇翕动,小声说了句什么。

      崇吾仔细去听,才从那张淡色唇中听出来一句话:

      长宁,你做的很好了。

      树枝被风吹拂,最后一片红枫缓缓落了下去,在水面荡起涟漪,倒映在水面的景物被水波驱散,杂糅成浓墨重彩的水痕,又逐渐归于平静。

      “ 啪嗒”,鞋子踩过水洼时溅起了水珠,打湿了裙摆。

      两个少女顾不上水渍,抱着怀中的红绸珠翠急匆匆跑远,七拐八绕间到了一方小院,忙朝着屋内的人大喊,“取来了取来了。”

      屋内冲出来一个穿着观音楼校服眉眼英气的女子,接过那些配饰松了口气,“好在没有误了及时。”

      说罢转身走近屋中。

      屋中围了不少人,孟晚坐在铜镜前,身着大红色的中衣,及腰的长发披散在一侧,露出白皙的脖颈,面带红霞,眉目含情,抬眸浅笑时,说不尽的容色绝丽,明艳不可方物。

      她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扭头,刚有点动作便被人按住,“开面呢,小师叔莫要乱动。”

      孟晚乖乖坐好,期待的问:“如棠,可是长宁来了。”

      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一道女声,“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去替你去取朱钗,你就记得纪长宁,我可是吃味了。”

      “怎会,我做梦都记着呢,浮玉姐大人大量莫要同我计较。”孟晚双手合十委屈道。

      她这摸样逗乐了浮玉,没好气道:“行了,别耍宝,快些准备,一会儿你相公可就来了。”

      “浮玉姐!”孟晚羞红了脸,咬着下唇眼神躲闪,半是羞的半是恼的。

      “小师叔也会不好意思啊,平日里不是摸鱼爬树无所不能吗,”柳如棠掩唇笑道:“我今天可是开了眼了。”

      众人笑成一片,说话声和嬉笑响彻院中,久久不停,以至于纪长宁走进来时,屋里的人纷纷将视线望来,笑声戛然而止。

      她握着剑站在门前,总感觉和里面的氛围格格不入,仿佛突然闯入的未知来客,突兀又怪异。

      看向房中众人,又垂眸看了眼自己黑白色的执法堂校服,顿觉不妥,不像赴喜,倒像奔丧,正欲出去,孟晚从人群中央探出头来,欣喜道:“长宁!”

      孟晚穿着嫁衣,鲛纱织成的大红喜服可见彩色光辉流淌其中,满头珠翠发钗并不显得繁琐,反而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她描了眉,额间轻点朱红,红唇微张,娇艳如滴,双目含情含笑,皮肤细润如温玉,脖颈柔光若腻,竟让这嫁衣逊色不少。

      “小师叔唤我来可是有事?”纪长宁收回目光沉声问。

      还未等孟晚出声,外头慌里慌张跑进来一个女弟子,大喘着气指着外头话都说不清,“外头,来…来了,来了......”

      浮玉是个急性子,顿时忍不住追问,“谁来了?”

      “晏......”任莺跺了跺脚,着急道:“晏师兄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屋里众人顿时慌乱起来,孟晚糊里糊涂被她们摆弄着,抹上口脂,门口便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说笑和起哄的声音,热闹非凡。

      晏南舟被师兄弟和关系较好的其他仙门弟子推进屋中,人一窝蜂往里涌,本就不大的屋子变得拥挤起来,他站在正中央,面露局促,穿着大红色的衣袍,身形修长挺拔,面白如玉,目似水墨,舒眉浅笑着,仿佛能容下世间种种美好。

      薄唇轻启,说出了最为动人的情话,“晚晚,我来娶你了。”

      孟晚在众人的起哄中红了脸,平日里性子跳脱的姑娘,这会儿不好意思,还未出声耳朵便红了个彻底,只好掉头轻声应答。

      “行了,快把人接走吧,别误了及时。”浮玉笑着把孟晚推到晏南舟怀里。

      看着面露羞涩相拥的两人,周围笑声更大,其中当属丁文轩最是激动,难得见晏南舟出糗忙想了个招儿,“这昨夜下了雨,地上未干,可别湿了小师叔的裙子,我看就辛苦晏师弟吧。”

      此话一出获得众人支持,纷纷开始催促,晏南舟也未动怒,笑着蹲下身将人背在身后,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往大殿去。

      孟晚双手环住晏南舟的脖颈,将脑袋搁在肩窝,动作很轻,小声询问:“小木头,你累不累,我是不是很重啊?”

      “不重,”晏南舟将人往上抬了抬,侧头笑了笑,“晚晚很轻。”

      二人相视一笑,眼中只余下对方。

      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纪长宁,一言不发看完全程,只是在结束时,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同一时间,王江海走到了渡生台的千行崖,今日当值的弟子远远瞧见便迎了上来,不解询问,“王师兄怎来了,今日千行崖并未轮到王师兄当值啊。”

      “今日各大仙门都在,宾客如云不可出一点差池,为避免魔修借此生事,纪师姐便让我来同你们说几点要事。”王江海神情严肃,半点不像说谎。

      那值守的四名弟子面面相觑,并未察觉有何不妥,领头的俊秀弟子便点了点头道:“师兄请说。”

      王江海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距离他最近的那名弟子正凑过去,却突然被临头弟子一把拉住,回头一看,只见那人皱着眉反问:“若是要事,纪师姐定不会让人传话。”

      话落,王江海一改刚刚和善的模样,气势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歪着头露出个阴森诡异的笑,“哎呀,大意了。”

      “魔修!”

      这二人神色大变,顿时明白眼前这是非人,拔剑便要刺去。

      “刺啦!”

      剑刚出鞘,胸前便被长剑刺穿,鲜血从二人口中涌出,他们往前踉跄了几步,“啪嚓”剑脱了手,俊秀弟子强撑着转身,断气时眼中也满是难以置信。

      踢开万象宗这两名弟子,另外两人脱掉身上这层“皮”露出本来面目,单膝下跪恭谨道:“主上。”

      王江海站在千行崖边,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大手一挥,无数黑色魔修从崖地涌上来,勾唇一笑,平凡普通的五官多了几分邪气,背着手声音轻快道:“万象宗大喜,那本座可得送一份大礼。”

  • 作者有话要说:  插叙模式,开始是现在进行时,女主死了【也就是文案那段】进入过去时,把过去时说完,就是将来时了,女主也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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