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lucky》梦缘花溆

28、镜面残蝶

　　光线的背后，是无法触摸的存在。渲染的天空，世界的相异，破碎的蝴蝶站在镜面相印，它折断了翅膀，碎落的残渣，刺透着每一个心。

　　—南城久违

　　余星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那么的多愁善感，就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些。这是他用来专门记录灵感的一个宝贝，只是这段时间可以明显感受到的是，他倦了，或者说灵感枯竭了，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至少能够抚慰自己很是复杂的心情的东西。
　　最为显著的就是，他没有耐心了，文章看了几段，脑海中的思想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才写了几个字，就想把手中的笔扔了。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你要说余星沙完全不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可能，是最近睡眠变少了吧。

　　“你说，那家伙不会真的不回来了吧？”余星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脑子里的话就说了出来，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少现在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余星沙不用猜都能知道是黎寒发来的，都这么晚了，能够在这个时候不要脸地来问余星沙在干嘛的也就只有他了。
　　余星沙看了看消息，发件人没猜错，只不过内容倒是不一样。

　　【寒武纪乾坤】：老余，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度假村吗？这次有节日活动呢！好久没出去放肆放肆了，咱们去看看？
　　【暮天（余星沙】：只有咱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黎寒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寒武纪乾坤】：那肯定的。

　　【寒武纪乾坤】：这可是独属于咱们两哥们儿的。

　　虽然听着黎寒这么说着，但是余星沙莫名有着一种直觉，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至于为什么？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至于黎寒的话语还看不出来。他这两句话每一处都透露出来“我说的是真的”的意思，还有什么一段“独属于”这句话，在某段时间可是经常出现，至于结果，可想而知。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几条消息来了，有林茂的，有卫翼瑄的以及还有姜望舒的。

　　林茂主要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他们最近报的一个志愿活动刚好是同一个，自然两个人一起组队是更好的。
　　卫翼瑄估计是受姑姑所托所以才舍得稍微空出一点时间问问余星沙。
　　至于姜望舒，这样的消息倒是让余星沙想到了以前。

　　“学长，这周末咱们要一起看个电影吗？”
　　“学长，你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学长，新年的烟花果然最美的。”

　　余星沙一直以为自己并不会记得这些，却发现记忆中的姜望舒仿佛如昨日，就好像并没有怎么变，如果不是有这段时间存在的话。
　　这个时候，黎寒的消息也发来了。

　　【寒武纪乾坤】：怎么样，老余，想好了没？
　　【暮天】：我那天有事儿，就不来了。
　　【寒武纪乾坤】……
　　【寒武纪乾坤】：我还没说哪天呢。
　　【暮天】：我这三天都有事儿。

　　黎寒是真服了。

　　【寒武纪乾坤】：没想到啊，老余，咱们的友情就这么断了。
　　【暮天】：行，记得三天之后连回来。

　　黎寒想隔顺着网线把余星沙给灭了。

　　【暮天】：行了，睡了，下次陪你。
　　余星沙刚才的阴郁一散而开，嘴角也挂上了笑意，果然，逗逗黎寒什么的最好玩了。

　　其实，黎寒要去干什么余星沙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显而易见的是黎寒还是并没有放弃那个念头，至少黎寒是不想和盛铭薇，也就是他的前女友，完全断绝的。这一次很大可能余星沙作为僚机在身旁，可是余星沙明白，这两个人的事情还是早点自己谈清楚比较好。

　　至于同意姜望舒的邀请，这并不是什么“重色亲友”的决定，虽然之前黎寒为了盛铭薇没少做过这样的决定，但是余星沙并没有像黎寒一样，直接不纠结地就选择姜望舒了。至少在这方面，这两人还是挺像的。

　　或许，这样是正常的决定，这样也能够走向正轨了。
　　又想到程朝阳了，还有那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酒之后的吻。余星沙使劲儿晃了晃头，企图将那些场景在脑海中消散。
　　他们是不可能的，别想了。

　　程朝阳曾经设想过，如果有一天他长大之后，有着个体的思想，有着自己的谈判资格，那么他与父母之间的谈话又是什么样子呢？
　　倒也不是程爸程妈他们左右他的思想什么的，可是，以小孩子的身份去和成年人谈话，那样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至少在一次的谈判里，爸妈的言语里并没有带着对小孩子哄骗的语气来对话了，感觉，还挺不错的。

　　至少，他们知道了他缺少爱，至少，他好像能够更好地理解他们了，至少，他们想要自己陪着他们了。

　　程朝阳一直都是渴望着爱的角色，于是他疯狂地交朋友，虽然频繁地转学对于其他人来说很难适应，甚至说很是厌恶，可是，程朝阳却对此尤为地偏爱，因为，他知道，他又能交上新朋友，又能获得新一份的爱，可真是美妙极了。

　　“我们打算后面让你来这边上学，和我们住在一起，你呢，想回来吗？”

　　程爸说的话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程朝阳一直都知道是什么，或者说在那几年里，他一直渴望着爸妈他们能够对他说这样的话，可是一直没有。

　　爷爷很好，可不是他所想要的关爱；小姑也很好，可是终究是有着隔阂的；姜望舒也是对他很关照，可是总是缺少着什么。
　　他们是家人，可是并不是那个时候的程朝阳所认为的“家人”。

　　“那爷爷那边怎么办？”他听见当时的自己就是这样说的，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他知道他并不是担心爷爷不会放他走，而是在犹豫着什么。

　　“你放心，我会去和你爷爷说的。现在时间也不晚了，你先去休息吧。你妈也需要休息了，你先扶着她上楼，我先去和你爷爷谈谈。”

　　“余星沙”，程朝阳站在窗前不由得念出来这个名字，像是说得不过瘾一般，他又轻声说了几遍。此时此刻，余星沙的名字就像是童话里安抚人的婉转动听的童谣，程朝阳渐渐感知到睡意，走向了床之后顷刻倒下，嘴角带着笑意。

　　在梦里，程朝阳回忆起了与程妈之间的谈话。

　　程妈：“马上就要回来了，是不是很开心？”
　　程朝阳：“那肯定是开心了。”
　　程妈：“你这语气，听不出来很高兴啊，是不是舍不得什么？”看得出来程妈与程朝阳误会解除之后，就喜欢开始打趣他了。
　　程朝阳：“的确是有着一些念头，只不过.......”

　　程朝阳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发现程妈已经是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了。
　　怀孕的人的确是很容易困，程朝阳就放轻了抓着程妈的手的劲头，不紧不慢地扶着她回到了卧室，安顿好了之后，就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虽然程妈的随眠质量杠杠的，可是此刻程朝阳却莫名地清醒了过来，他知道他应该把那件事儿说出来，让自己的父母至少能够知晓什么。
　　可是，这好像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再说了，余星沙那边八字还没一撇，自己这边说了，然后一个人又离开了，程朝阳可不是一个喜欢扮演独角戏的人。

　　他又看向了窗外的景色，至少此时的月光是很符合现在的心境的，极为地闪耀，街道上面的路灯倒像是它的背景，或许是使徒，为着那轮圆月十分着迷，可是，圆月冷淡的态度，估计也会让那路灯十分落寞。

　　说的就是他吧，他现在可不是很落寞吗？或者说自己也在迷茫着该做什么样的抉择，是否要一直贪恋着月光呢？

　　他不断喊出了那个月光的名字，企图温暖那颗冷寂的心。倒是如他所预期的那般，他发现自己的心所感受到的是十分的舒服，就好像是徜徉在暖阳的国度。

　　在那个国度里，他发现一座很是突兀的一个古建筑。
　　并不是传统的的四合院或者是亭台楼阁的那种样式，程朝阳在其上方漂浮时，看见这座建筑所围成的的形状是一颗星形，在那颗星的四个角落，都放置了一个巨大的镜子，它们根据光线的方向，有着不同程度的倾斜角度，而后将到达那处的光都聚集在了那颗星星的中央，随着聚集的白光越发的闪亮。
　　程朝阳不由得利用手肘将眼前遮挡住，等那道光慢慢淡了下来之后，程朝阳再次看向那个地方的时候，几乎与天齐高的镜子出现在了他面前，当程朝阳看见镜子里的景象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

　　虽然余星沙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姜望舒而不是黎寒的时是那么的爽快，可是真到了与姜望舒约定好了的日子，心中还是紧张万分的。

　　还真是奇怪，明明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余星沙还是挺在意自己的着装是否得体。
　　不过，哪怕只是见一个陌生人，得体也应该是基本素养吧，至少余星沙是这么想的。

　　之前的拒绝总归来说还是挺草率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姜望舒就不由得想到另外一位，那个傻子。
　　明明自己都还没什么阅历的一个人，荒唐地对着自己说想要娶他的人。

　　余星沙毕竟也是一个喜欢时不时玩玩文艺的人。他不否认出现在各种文学作品中的“一见钟情”是可能存在的，所谓的“艺术来源于生活，但是高于生活”，可不就是这样的道理吗？
　　可是，这样的事儿，余星沙并不认为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就短短三个月左右，程朝阳是能喜欢他什么，是为作业拼命的模样，还是说和他讨论语文的乐趣？就这样的生活就能莫名其妙的爱上某个人，不是程朝阳疯了，就是余星沙自己太有魅力了，一举一动都在散发着迷人的味道......

　　余星沙还是相信是前者，在还没有辨别清楚什么是爱的年龄，这可是大忌啊，趁现在都还是清醒的状态，对大家都好。

　　当然，并不是说余星沙拒绝了程朝阳什么的，就选择勾搭上了姜望舒，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恶趣味来做这些事情，只是，他想要解决一下以前遗留的历史问题，他想和她认真谈一谈，或许明白了为什么之后，两个人的执念也能消散了吧。

　　他们约定好了的地方也是在新修建的度假村附近，听说那还是从上川区迁移来的一个娱乐场所，不过这样的描述倒是不很恰当，准确来说，这个地应该叫做“模拟小镇”了，整整占据了好几个山头，规模可见有多么大了。
　　在山脚处有着一条直通小镇的道路，越过带着“昼夜骑士乐园”字样的拱形门，首先出现在眼前的则是带着古时建筑样式的商业街，听说这里的物价都是统一规定了的，所以并不会担心出现溢价的情况，这样的安排倒是吸引了不少观光的人来这里游玩一番。
　　这条商业街主要是贩卖各种小吃，零食和玩具之类的。什么串串香，烤鱿鱼，闪光球之类的在这里物品你都能看见，这样看起来，这里和某乌倒是挺像的。

　　听说以前还真有人来这儿进过货，消息真假不论，只能说那个人还挺有商业头脑的。
　　因为那个时候小镇刚开业的时候为了吸引顾客，那时的优惠政策的确挺舍得的。那人在这儿进的货，后面二手买的时候那价格还提高了不少，赚得可多了，于是连忙修改了政策，统一物价什么的。
　　然后，那个人还被禁止进入园区一段时间。
　　只不过当地的人都表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为了保护隐私，那个人的信息都是不公开的，至于到底是不是这里的人，也不得而知。但是因为这件事儿，这儿还得到了不少热度，再加上一些南城的公众号的推波助澜，强调这里的控价政策有多么智慧之类的，由此，这个小镇倒是有了不少知名度。

　　商业街的事情倒是先揭过，走到这条道路的尽头，出现的就是两个巨大的白色雕塑指着两个不同的方向，一个是爱神丘比特指着左方，下面的路牌则是有着藤条围绕着的木牌，上面写着“Wicked Land”；另一方就是骑士模样的雕塑屹立着，本应在剑鞘里面的剑被他手抓着立在面前，旁边的木牌则是写着“朝朝暮暮”，可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或许有人会疑惑，为什么名字为“骑士乐园”的一个地方，结果很多地方其实都带着国风样式。
　　来过的游客曾经也在某度那里提过相似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其实是五花八门的。
　　有的人说是建设这个的老板就是喜欢这样冲突的组合；有的人讲究实际觉得就是老板想要挣钱而已；还有的人说是因为要入乡随俗，到了国内就该是这个样子。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主要是当时的投资人有外国人也有国人，自然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建设这个模拟小镇，只不过好几次都谈崩了，后面就有人建议直接将两种元素结合不就行了？然后，就变成现在的模样了。只能说，其实，习惯可也就还好，这不，看见中文，不是挺亲切的吗?

　　“所以呢，你后面还知道什么？”

　　消息通知适时地响起，余星沙看见黎寒是这样回复的。

　　【寒武纪乾坤】：没有了，官方宣传片就是这样显示的。
　　【暮天】：这个地方不是开了有段时间了吗？难道都没有人说过这里面是什么的吗？
　　【寒武纪乾坤】：其实吧，还是有过的。你知道的吧，上一次国庆就是那个小镇的第一次正式开放，虽然之前有过试运营，不过听去过的人说没什么有意思的，那个地方就开始了又一轮的改善。国庆那一波的旅客，不知道是不是给了什么好处之类的，基本上没看见有什么人在网上说什么内容之类的，后面国庆之后就又莫名其妙地暂停开放，就又修建了一些什么新的东西，不过官方还挺嘴严的，只透露了前面的一段路程，就想抓着这一次的节日人流量，想着得到一波热度。
　　【寒武纪乾坤】：不过......
　　【暮天】：卖什么关子，直接说吧。
　　【寒武纪乾坤】：我之前的有一个队里面的一个兄弟倒是去过，他说好像是签了什么保密协议，不允许透露什么的。只不过他还说他也不屑于透露，那里面就是有很多镜子，至于到底做了些什么，就不方便多说了。
　　【暮天】：那他说了这个没有影响？
　　【寒武纪乾坤】：额，忘了说了，那个消息其实被透露了出来过，好像差点上了南城这边的同城热搜了，只不过被那边的人给压下来了，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挺简单的。听说那个人还被赔款了，自那以后，那一波旅客就没有人说了。

　　果然，没有惩戒，不会有人自动地遵守规则。
　　难怪后面再也没有那儿的消息流露出来。

　　这可就难办了，余星沙本想着提前了解一下那个小镇里面的内容，或者说有什么旅游攻略什么的。这样的话到时候去那儿的话，至少知道能够去干什么。现在这样，可真是难办。

　　不对，余星沙突然想到了什么。

　　【暮天】：对了，它和上川区的那个建筑应该差不多吧。
　　【寒武纪乾坤】：不一定，听说是为了迎合市场做了很大的改动，至于具体改动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到差不差吧。
　　【寒武纪乾坤】：等会儿，她找我有事儿，我先撤了兄弟。[挥手ing]
　　【暮天】：行。

　　镜子中的余星沙几乎满身是血，他身后有着一只翅膀，至于另一只翅膀，程朝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散落在地的那些碎片了。那只翅膀是蝴蝶翅膀的模样，呈现的是流光色，在昏黄的天空下，倒是显得诡异般的和谐。看见这样的景象，程朝阳想起来了曾经他自己写过的一首歌，就叫《残蝶》。
　　也不知道现在的景象是那个时候的心情的投影，还是说是对于某些事件的预知。

　　虽然程朝阳能够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他是在做梦，可是，余星沙这样的模样可不是程朝阳所要的。

　　他试着漂浮过去，用力捶打着那个镜子，企图出现什么具有吸引力的东西将他吸入镜中，或者说将这样的景象给破坏掉，他不想看见余星沙受伤的模样。
　　可是他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徒劳的，那个镜子无论是外围还是里面的景象都没有因为他发生任何改变。
　　程朝阳觉得自己真的是好无能，连自己的梦境都掌控不了，甚至不能清醒过来逃出梦境。

　　可能是听见了程朝阳的心声，景象终于开始了变化，里面的余星沙开始一点点的消失。
　　程朝阳突然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就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或许等景象消失，一切都能恢复原样了吧。
　　他不由得摸了摸镜子，光滑的，用手触碰的时候，十分舒心。
　　到最后，还剩下面容存在时，程朝阳往上漂浮着准备再去触碰，结果看见那即将消失的眼角，划出了一滴泪。而后，面前的镜子也消失在了程朝阳的面前，终究是变成了一个独角戏。

　　程朝阳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5:21，起身靠着床，想了想这个梦的寓意。

　　到底是在劝他离开南城，还是心底里的那个人在祈求他留下。

　　在这样的昏暗里，这样的思索，倒是有了一种南柯一梦之后，起身思索之后的不切实际。真是，要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