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自治区办事处》始祖鸟

33、第 33 章

　　一层层楼喊过去，或许是看在酬劳的面子上，倒是有几个人打开房门提供了些不知真假的线索。

　　“我早上在电梯里看到过，是不是一只斑点猫？电梯人多，它吓了一跳直接窜出去了，就在那个18楼。”

　　“好像是有一只，我打开门吓了一跳，是一只黑猫对吧？趴在我门口翻垃圾来着，楼道里光线暗，一下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倒是有看见一只，黑一块白一块的，跟着我上了电梯，然后又跟着另一个人在25楼下了电梯。”

　　......

　　线索汇总整合后，基本锁定了目标楼层——25楼。

　　常尧先拿着喇叭在楼道里喊了几遍，首先开门的就是2537号房间，出来的是娄弦，他怀里抱着一只黑白斑点、后退受伤无力垂下的猫。

　　那只猫看到何十，直接跳下来奔跑过来围着他脚边打转。

　　娄弦赶紧将手机对准了这副场景，展开笑容直播：“好了好了，大家都放心吧，小猫已经找到主人了。”

　　单亦和常尧都躲闪了一下，避免进入手机摄像头，他们推了推何十的胳膊，示意他上前和娄弦交涉。

　　何十赶紧抱着猫上前，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最后提到要给酬劳。

　　“怎么能要你钱呢？任何一个有爱心的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伸出手的。宝宝们，你们说对不对？”娄弦摆手，将何十晾在一边，对着手机屏幕大声说道。

　　屏幕上屏幕一片滚动，各种礼物特效绽放。

　　娄弦笑眯眯地感谢：“多谢‘一片好心’送的大飞机，感谢“好人平安”送的游艇。”

　　“今天就播到这里，明天早上6点一定要准时来直播间看我哦。”

　　他笑着下播，收起手机，看着面前的何十摊开手：“给钱。”

　　何十：......

　　当事人双方交涉酬劳的事情，办事处三人干站着也没什么用，就先回办事处了，还顺手将小雨带走了。

　　单亦带着小雨就去谈话室了，很明显是有话要谈。

　　谈话室内，单亦推门进去，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伸手招呼：“随便坐。”

　　“找我干嘛？”小雨随便往桌上一跳，“本姑娘很忙的。”

　　单亦敲她脑袋：“你忙什么？书也不愿意读，忙着帮别人找猫？”

　　“也没忙什么。”小雨晃着腿，低头看着地面：“那个女人死了，忙着帮葬礼，撒骨灰。”

　　沉默许久，单亦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小雨跳下来，从她口袋里掏出一堆糖果，最后选了根棒棒糖挥了挥。

　　单亦叮嘱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务必告诉...”

　　“好了好了。”小雨跨出房门，很是不耐烦，“我已经长大了，今天我也帮了别人不是？”

　　很明显，不愿意听的态度，单亦无声叹气，跟着出去，早就找不到小雨的背影，只能回办公室继续上班。

　　常尧按了几下鼠标，从电脑前抬起头：“没网络了？又欠费了？”

　　“没呀，我这边游戏还挺流畅的。”孙英发按着鼠标。

　　常尧：......单机版的扫雷游戏，完全用不到网络好吧！

　　“我去外面看看。”他站起来往外面走。

　　网断了，外面自助办事机器都没法用了，聚集了一大堆人在外面等着。

　　常尧过去告知情况，疏散人员，单亦也不好干坐着，站起来也跟着去看看外面情况。

　　“什么原因？”孙英发单膝跪在地上，拿着手电筒往里面探出，没一会，拿着一根断掉的线出来。

　　“线被老鼠咬了。”

　　单亦拿着线端详了半天：“哪来的老鼠？我们院子里不是有猫吗？”

　　黑猫蹲在墙头，居高临下翻了个白眼，甩着尾巴跃上树梢。

　　“这点小事，给我半小时。”

　　孙英发找了根新线和工具，咬着手电筒就蹲下开始修理。

　　得了确切消息，单亦马上就回了前院通知常尧。

　　来办事的人走了一大半，剩下零星几个都是有急事，想着留下来碰一下运气。这会听见业务半小时之后就能办，都松了一口气，各自四散开找了个地方呆着。

　　等着无聊的时候，手机就成了消遣，就是外放声音实在是太大，有人出声劝阻：“公共场合的，声音小点。”

　　被提醒的那人也是个厚脸皮，径直凑过来，手机转了一圈直接怼到了别人脸上。

　　“你看看，这人好看不？”

　　蹲在榕树下的单亦瞟了眼屏幕：“娄弦？”

　　有人搭理，那人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人自顾自的靠近了些。

　　“单区长你认识？新出的主播，我就觉得面熟来着，这人是不是榕树自治区的？”

　　单亦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坐直带上帽子：“涉及他人隐私，不方便回答。”

　　“我就说这人看着脸熟。”那人却仿佛得了某种暗示：“我们区居然出了个网红？”

　　由于某种共识，稍微有点名气的人都不会说自己出身自治区。过不了问心路心术不正的人才会被发配到自治区，一个稍微要点脸面，想要打造出生体面、正直形象的人，都不会愿意承认自己来自犯罪率排名第一的地方。

　　就像很多人功成名就后会羞耻于自己提到自己穷困潦倒、并不体面的家庭一个道理。

　　单亦不愿意理会，只刷新电脑页面看看网络修复结果。

　　电脑页面转了几个圈，从空白页恢复从业务界面，网络连上了。

　　那人急着办业务，收了手机就急匆匆排队去了。

　　单亦还是好奇的，打开手机，输入直播间号码，画面一换，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

　　直播里的人似乎在一个海滩，阳光灿烂，远处还能看见蔚蓝色的海面和细腻的白色沙滩。

　　娄弦头上戴着一顶草帽，笑得甜美，对着屏幕说：“欢迎新进来的朋友，新进来的朋友点点关注。”

　　单亦这才注意到屏幕右上角的爱心符号和加号，同时也注意到了这次直播的标题——“天生白皮晒不黑，挑战晒10小时不变黑。”

　　屏幕里的人已经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背心和背心，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白光，晃的人心神摇曳。

　　评论的数量一下子暴涨，不停向上翻滚，礼物的特效占满了整张屏幕。

　　单亦翻了翻评论，嘲讽和陈赞掺半。

　　“好帅好帅，好白好白。”

　　“长得可真好看，真的晒不黑吗？”

　　“斯哈斯哈，我的裤衩子没了。”

　　单亦看了看今天温度——室内29°，室外37°，这种天气，在海边沙滩上晒10小时？

　　她想着，点了个赞，凑热闹送了个免费的礼物，发了条“主播很努力，加油”的鼓励评论。

　　“看什么呢？”孙英发抬着工具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直播？”

　　“嗯，看起来很努力生活的样子。”单亦退出界面，反扣手机，“中午吃什么？”

　　“门口包子铺换老板了，正在装修。”孙英发建议，“要不点外卖？”

　　两人齐齐看看常尧，对于这个问题，常尧拥有一票否决权。

　　常尧轻轻摇摇头，得到否定答案的两人倒地不起。

　　话说也是巧，三天后，娄弦就戴着口罩进了办事处，奔着办事窗口这边过来：“之前办的暂住证能取消吗？”

　　负责窗口业务的是常尧，他好奇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

　　来人戴着一定棒球帽，大热天穿着长袖长裤，戴着口罩将脸遮的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就只有耳朵后和脖颈处的皮肤露在外面，晒得通红。

　　“需要帮助吗？”常尧指了指他脑袋上的汗水和晒脱皮的脖子，“需要一些冰水吗？”

　　娄弦摇摇头，只问：“暂住证可以取消吗？”

　　不愿多说，常尧也不再多问，只递过去表格：“填报申请，大概三十个工作后会有回复，结果不确定。”

　　“什么意思？”娄弦激动了起来：“不能取消？”

　　常尧安抚：“您也知道榕树自治区的特殊性，为了方便管理，一般情况下是只进不去的。也就是这几年，这个条规定没这么严格了，有些特殊情况，提交申请也是会准许的。”

　　“那当时我来办理暂住证的时候，怎么没人刚告诉我！”

　　娄弦站起来，焦灼走来走去：“我是要当明星的！我不能有污点！不能有！”

　　他说着，逼近窗口：“单亦呢？叫你们单区长出来。”

　　单亦正在屋里睡觉，就直接被提溜出来站到窗口前面。

　　“什么事？”单亦拉了把椅子坐下，昏昏欲睡。

　　常尧把事情经过都说了。

　　单亦看了外面一眼，招呼娄弦：“先进来坐，外面太阳大，别晒伤了。”

　　娄弦正生着气，这一通关心让他的脾气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在半空中。

　　“哼！”

　　他别别扭扭进来，在沙发上坐下，对单亦友善的行为评价道：“我看你们就是心虚，就算是你讨好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们的！”

　　“对对对，就是讨好来着。”单亦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态度不咸不淡，“来来来，喝水。”

　　“你！”娄弦着实是气着了，话也不说了，翘着个二郎腿不看人。

　　单亦趴在电脑前点开业务记录，并调出当时的监控录像。

　　她将这些都递过去：“我记得当时我提醒过，你没当回事。”

　　娄弦越翻脸色越臭，想拍桌子发脾气，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直接跑了。

　　一上午没几单业务，单亦收拾好资料和水杯，打算再去睡个回笼觉。

　　等转身的时候，才想起来：“孙英发去考试了？”

　　常尧看看手表：“进考场一个小时了。”

　　单亦打了个哈欠：“回来叫我，今天我们出去吃。”

　　这一睡，就到了大中午。

　　“老大，呜呜呜，你还愿意收留我吗？”

　　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大高个趴在你床边哭，说实话挺惊悚的。

　　“哭什么？哭坟呀！单亦骂了一句，踩着拖鞋下楼去了。

　　孙英发抽抽噎噎跟在后面：“老大，我不允许你这样诅咒自己！”

　　“......"

　　单亦紧了紧拳头，还是决定在这个大好日子里揍人。

　　常尧正在给菜浇水，见两人下来了，洗手进厨房端了饭菜出来。

　　“都过了饭点，将就吃点。”

　　孙英发大口嚼着排骨，一边叫嚷着：“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就让我吃这些！”

　　常尧额头跳动，和单亦对视一眼，是可忍孰不可嗯！

　　两人跳上去，压着孙英发就是一顿揍。

　　“呜呜呜。”

　　孙英发吐出骨头，夹缝中伺机又夹了一块塞进嘴里，继续哀嚎：“呜呜呜，打人啦，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