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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黛玉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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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倏忽之间,白驹过隙。
话说那林家夫人贾敏怀胎十月,瓜熟蒂落,在二月十二花朝节,诞下了一个女儿。
林如海喜极而泣,人过天命才得一女,可谓爱若珍宝,珍之视之。
晨光绚丽,朝阳初上,晨风习习,晨鸟吱喳,白露沾草。
院中兰花和海棠一夜之间全开了,林如海听到封锁消息,让仆人不得外传。
贾敏生产累晕过去,林如海守在院子里,隔着窗户,让丫鬟悉心照料。
闻岐被瞒着,花朝节当天才知道,祂装作无知状,对养父林如海道:“爹爹,我想看妹妹”。
双眼明亮无辜,五头身还没方桌高,林如海弯下腰摸了摸祂的圆乎乎的脑袋。
“妹妹在隔壁的屋里,她睡着了,闻岐去看妹妹,记得轻些。”林如海守了一夜,眼睛难免红通通的。
闻岐望着他,“嗯”了一声,用力点了圆脑袋。
丫鬟婆子领着大哥儿去了,林府自去岁发卖不少仆人,现还留着都不敢嚼舌根,连带着当大哥儿面都是不敢说闲话。
大哥儿对着新出生的妹妹自是喜爱,仆从婆子无不笑颜,表示对大姐儿的欢喜。
林如海坐在产房旁边的花厅,看着庭院前娇艳欲滴的海棠,花园里的兰花已经移进书房。
心腹正将海棠树砍掉花枝,消除痕迹,丫鬟仆从婆子避到院外。
林如海对这异象并不欣喜,三人成虎,传言到最后可不一定是真的,万一觉的女儿是妖怪,又该如何。
异象出自皇宫是吉兆,可出在臣子家是吉是凶还未可知,出现吉兆的女子必嫁入皇家,皇家不会放任吉兆女子,与寻常臣子家婚配的。
所幸发现处理的及时,坊间传闻世代单传的林知府自认了个养子后,终于有了一个嫡女。
夜间,贾敏昏沉的醒过来,入眼是银红撒花帐子,上面绣着福禄卍字的花样,身上盖着锦被缎褥,屋子里的人影半显半隐,看不真切。
两位嬷嬷察觉,撩起纱帐子,看见夫人已经醒了,忙紧张问:“夫人,可还好”。
恰巧林如海在外间候着,听见动静,忙让丫鬟进去侍候。
贾敏脸上毫无血色,乌黑的秀发还被汗水打湿,身心俱疲,虽换了干净里衣,可贾敏总觉得有股恶心的血腥味。
贾敏被周嬷嬷扶起,腰下放置大秋香色金钱靠枕。架子床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高几,右边几上放着鸡汤等滋补汤品。
几个穿着月白袄裙青绿背心的丫鬟鱼贯而入,手上捧着漱盂、巾帕、茶碗等物。
贾敏稍稍漱洗,丫鬟端来鸡汤,她喝了几口,吃几样点心并一点汤面,觉得好些,身上有些气力。
才让林嬷嬷将女儿抱来看,让她看一眼。
闻岐和林如海不能进产房,贾敏现在不能见风,最多隔着屏风说一会子话。
“夫人,二姐儿刚喂了奶,已经睡着了”,林嬷嬷说完话,让抱着姐儿的奶母上前。
“拜见,夫人”,奶母颤微行了一礼。
“无须多礼,起来让我见见二姐儿”。
贾敏生产前就明言,这一胎不论男女,排序都行二。
贾敏生疏的抱着襁褓里的女儿,小小一只,还没有睁开眼,皮皱巴巴的,黑红色的皮肤,怎么看着都不好看。
可贾敏捧着越看越爱,这是她的盼着许久的女儿,她怎么能不爱呢!
嬷嬷和丫鬟不发一言,唯恐打扰了母女其乐融融的一幕。
林如海让丫鬟摆了屏风,与夫人说话。
“敏儿,为夫已为女儿取好一个乳名为黛玉,敏儿以为如何”,林如海声音雀跃,难得没了平时的儒雅端方。
一声敏儿,让贾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仿佛回到新婚燕尔时,那时的夫君常呼她的闺名,可后来还是变了。
贾敏一瞬回神,轻轻摸着襁褓,有些虚弱的说:“夫君所取,自是好的”。
她低头对着小小的女儿说:“以后就有名字,黛玉,希望如玉一般晶莹剔透,以后顺遂一生。”
林如海细细听着妻子的低语,笑言:“她还小呢。”
“闻岐没被吓到吧,一天都没见到我”,贾敏问起养子的状况。
“闻岐还好,兰嬷嬷哄了他,他倒不大怕了”,林如海据实说了。
“夫君也要多看顾,闻岐乖巧孝顺,有委屈总不会说出来,不能忽视了闻岐。”贾敏说多了话,气力总是不足,方少言。
林如海点头应允,说了另一件事:“闻岐已经六岁了,之前一直怕孩子伤感,故让他不曾正式启蒙,如今该提上来了。”
贾敏点点头:“很是该了,虽晨起读书辛苦,可也是读书人必经的一遭,之前的冯渊兄弟俩就很不错,读书好又刻苦,知礼守礼。”
贾敏生产耗力太多,说了几句,就昏沉沉要睡去。
林如海让丫鬟仔细侍候,让奶娘带着黛玉回到隔壁屋里。
隔壁屋是正院正房东边的两间厢房打通的,与贾敏的正房仅隔着一条穿堂,这只是暂时的。
贾敏生产前,打通正院的耳房和厢房,围成一个小跨院子,摆件家具都是文雅适宜。
这样既离的近些,又能体现林府哥儿姐儿的体面。
这一天的兵荒马乱,终是随着皎结月色撒下,渐渐平静。
次日清晨,林府下人有条不紊的开始忙碌。
管家往林府亲近人家发去请贴,贾家作为贾敏娘家,贾赦指使管家早早送了两车礼物来,一车是哥儿用的,一车姐儿用的。
听闻姑奶奶生了个姐儿,临到杨州城,林之孝忙把哥儿用的那车礼送回,免得招了姑奶奶的眼,带着洗三礼入城门而直奔林府。
贾母自去岁大病一场,如今倒是看开了,只对贾赦不吝辞色。慈爱孙辈,怜老惜贫,最近喜爱上养生之道。
贾母嫁妆一分为二,可还留了一二私房,分出去的只有田庄铺子银钱,古董头面锦锻绫罗,药材珠宝等,还留在贾母手里。
所以现在的贾母可谓有钱任性的很,如今贾母买下贾府隔壁的宅子,不与贾赦住在一个宅子里,只两家开了个小门,就当贾母住在大院子里,在外人看来还是一家的。
自从依着市价采买,贾母院子的花销更少,只忧心一直无所出的女儿。“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眼见大儿子安生,小儿子流放却也安全,贾母看了贾敬媳妇的来信,难得的叹了口气。
贾珍如今觉发任性,寻欢作乐,偏贾敬如今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余者一概不在心上。
贾敬媳妇周氏是正妻,如今四十有一,贾珍还未到而立之年,如今原配早丧,新娶继妻不到两年。
除了周氏无人敢管贾珍,可贾珍如今也只是表面听话,
如今人口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
远在京城的宁国府的周氏,倒有些羡慕荣国府的抄家,至少将蛀虫发卖的干净,中饱私囊的银子也收入了国库。
宁国府欠国库银子不比荣国府少,如今贾赦并贾政两房后代摘了干净,如果贾链贾珠的儿子辈出息科举入仕,那还是可以风光回京。
周氏想到孙子贾蓉就头疼,已经十岁了,诗书不成,练武不成。
周氏此时后悔极了,年轻时溺爱儿子,有了孙子溺爱孙子,如今两个人一事无成,只依附祖上的遗泽,享受父辈打下的富贵荣华。
作者有话要说: (^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