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冤种炮灰》三盆芦荟

35、鬼神

　　冯渊没听到系统心情的变化，抬头看到方桌边坐着两个陌生女人，正盯着他，吓了一跳。

　　冯渊吓得往后靠，抓住帐子才稍回神，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确定是自己的卧房没错。

　　兰生兰玉没有搭理他，转而靠近软榻边放置的一处屏风。

　　屏风上绣有兰竹四君子花样，左置高几，几上放着一个冯渊闲时淘来的小瓶，插着两朵娇艳的月季花。

　　冯渊记得屏风好像不是这样放的，可他正打算细瞧屏风，脑袋就忽然昏沉。

　　兰玉上前给少年把脉，确定只是失血的小毛病。

　　“哎，小孩”，兰玉叫了声。

　　冯渊得缓缓，面对屋子里出现的陌生人，倒是想起昨夜里的血腥经历。

　　他对兰玉兰生，眼里多了丝防备，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对陌生人，或是对恶鬼都有。

　　祂对情绪敏感，觉察到厌恶，波澜不惊的眼眸垂下，落下鸦色的阴影。

　　冯渊见自己已安然回家，不欲与两位姑娘多说，径直走向挡在软榻前的屏风。

　　兰玉兰生相拦住，可主人似是没有生气，姐妹俩对视一眼，待在墙边。

　　一靠近，冯渊就知是昨夜，恶鬼血祭引来的所谓鬼神，祂可能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阁下不知如何称呼”，冯渊提着一口气站稳。

　　他里内的伤势好了大半，可短时间还是腿软头晕，光站住就让他出了一头的冷汗。

　　屏风里久久无人言语。

　　系统不能眼见宿主找死，提醒说：“祂是封印的鬼神，来历连系统都不知道，宿主惹祂，可没有下次穿越了！”

　　“没下次就没下次，本大爷我穿越是机遇，可不是你赚钱系统给的。”冯渊最烦系统对他的生死指手画脚。

　　“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冯渊望向屏风，对这话疑惑不解。

　　“啊啊啊啊！！”系统被吓怕了，只听了一句话就大叫。

　　冯渊忍不住捂住耳朵，想隔绝系统的尖叫，可于事无补。

　　冯渊捂耳蹲地上，问祂：“什么东西”

　　“球，蓝色的”。

　　来人声音听不出情绪，珠落玉盘的清脆嗓音，泠泠然说：“在你脑袋里。”

　　系统吓到自闭，留下一句“宿主，统跑了，没事别找统”。

　　冯渊无语了，第无数次诅咒系统。

　　窗纸渐出浅浅的亮光，天光渐亮，冯渊一下想起来，崔举人今日还有讲学，书斋还没结分红银子。

　　书斋的银子不单单是银子，还是林妹妹家的银子呀！他也是黛粉呀！

　　可冯渊就此不敢离去，鬼神已经上了他家门，他还有弟弟和叔们，自己有事不要紧，不能沾上其他人。

　　兰玉和兰生有些好笑看着，少年的纠结浮于脸上，眉毛皱巴巴，眼睛里却平和的很。

　　冯渊忽然低头看，他身上的细棉长衫，湖水绿色的布料上，一个个干涸的血迹分外显眼，过了一夜已经由鲜红转变为深褐色。

　　简而言之，这衣服被血染全乎了，还有一股腥味，不能再穿了。

　　小院里有条不紊的忙碌，刘叔正在喂一匹枣红色的大马。

　　马儿健壮，四肢有力，刘叔和冯叔偶然在集市上遇到买马的小贩，讨价还价以三十两银子买下。

　　冯家从此有了拉车的马匹。

　　见时间紧迫，冯渊顾不上外人，去里间寻件家常的外衫换上。

　　屏风里的祂伸手，拿起一枝月季花。洁白如玉的手指揪下叶子，绿叶很快被祂摘光，留下粉色的月季花朵。

　　接着另一枝花，也被祂拾起摘光叶子。

　　等冯渊换好里衣和外衬，梳理好头发，扎好类似花包的书生头，用两根颜色相同的发带绑好，照下铜镜稍做整理。

　　这才出了里间，站定屏风前

　　“首先，多谢相救”，冯渊长揖。

　　而后，对着兰生兰玉又是长揖，久久不起。

　　姐妹俩还了礼，领了少年的谢意。

　　祂抓起月秀花扔出屏风，冯渊正要抬头，花落在他的包包头上。

　　冯渊伸手在扎好的包包头上一摸，手指接触到柔嫩的花瓣，轻轻取下。

　　“你们为我的家中，是为何事？”

　　冯渊谨慎的问，没有直接说杀了恶鬼，花上好丹药救治他，他一夜恢复大半，又跟上门，单为了他这个人，是不可能的。

　　兰玉兰生代替主人说：“我们主人封印多年，今来人间游玩，你得供奉我们主人，比偿恩情”。

　　“如何供奉？”

　　“自然是天天供奉香火，搜寻新鲜供上，等主人烦了，自然恩情就报完了。”

　　冯渊没法子赶救命恩人走，但他还要去私塾，直接说：“我是个书生，还要去私塾听课，供奉等我回来都补上”。

　　说完话，匆匆而过，兰玉兰生惊讶人间书生读书刻苦。

　　“主人，他每天悬梁刺股，挑灯夜战，吗？”兰玉哈哈笑好奇问。

　　无人搭理她，兰玉对姐姐撒娇道：“是不是呀~”

　　“姐姐也不知道呀”，兰生柔柔的说着，声音如沐春风。

　　冯渊走过耳房，来到冯义的屋子。

　　站在门前，冯渊还在庆幸被放过了，调整急促的呼吸，抬起袖子抚平小跑后带起的皱痕。

　　冯渊一身月白色长衫，只是绣有墨兰作饰，一双圆溜的眼睛正悄悄变化，眼尾延长，睁开像含露的桃花，朦胧含情。

　　冯渊最近长高了些，脸蛋没有以前圆乎，有了此许棱许，显得少年五官精致和谐，眉清目朗。

　　冯义与哥哥长相相似三分，他像了冯母，五官端正大气，浓眉大眼，一双杏眼像了个十成十。

　　才九岁的冯义雅致文秀，在私塾读书也好，是很受夫子喜欢的学生。

　　有了两世记忆的冯义，对自己的要求是不害人，不被人害。

　　冯义正在喝粥，见哥哥进来，将盛好的粥放到哥哥跟前。

　　冯渊接过，喝了口粥暖暖胃，紧张的情绪彻底化解，他看着乖巧的弟弟，想开口说点什么，正愣神想。

　　冯义见哥哥心不在焉，连粥都喝的急切，就明白又是出了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冯义无所谓，他会盯着哥哥，免得哥哥出事的。

　　日复一日，吃完饭后，拿上书袋，坐上马车前往私塾，冯义被马车晃悠的有些困倦，靠在窗边小憩会。

　　冯渊正听系统讲昨天的意外。

　　“恶鬼盯上你不是意外”。

　　“原因”。

　　“这具身体前后两个灵魂，一体双魄，符合邪阵血祭的要求，当然也是系统疏忽，未能及时阻止”，系统难得愧疚。

　　“你也打不过恶鬼，救我那一下，谢谢啦！”

　　冯渊说完，系统更愧疚了。

　　此时马车停下，冯叔朝车里喊：“大爷，私塾到了。”

　　“知道了，冯叔。”

　　冯渊叫醒了弟弟，两人一起下，进去院子里，各自去读书的屋子。

　　临近端午，学堂里还是衣旧朴素，三张小书案，墙角几个书架，推放齐整的书籍。

　　宋景春和钱褚早已到了，冯渊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温习书本。

　　崔举人先到前头屋子，给师兄们上课，而后再是他们这里。

　　冯渊先是温习，而后看了平日上课的笔记，三人安静的翻书。

　　崔举人准时到了。

　　“四日后私塾放端午假，我与好友办了一个文会，品论诗斌文章，你们可去见见”。

　　冯渊听了很想去，他转头看了好友们。

　　宋景春点头，钱褚冲他眨眼，确定都去后，冯渊安心了。

　　崔举人开始授课，冯渊专注听讲。

　　*

　　烟雨杨州，林府管家天未亮出府，得了吩咐驾马车去郊外逍遥观，请观主过府一叙。

　　逍遥观观主扶清，昨日接下帖子，林夫人孕期敏感，林大人多年只得这一胎，夫妻俩紧张万分。

　　在扶清看来，是寻常之事，在马车上还是悠闲的很。

　　下马车，入林家前院，扶清手持扶尘，观林府风水走势，就觉着不好。

　　林如海还在衙门当值，并不得空，吩咐管家好生招待。

　　扶清年少继承道观，天生灵眼，精遍占卜卦象，星宿命里。

　　林府家风清正，林如海与妻子伉俪情深，常做善事，修路补桥，怜老惜贫。

　　可对于开了灵眼的扶清看来，林府气运晦暗，影响命里走势。草林仙灵之气，累于红尘情爱压迫，命运难测。

　　扶清使用灵眼，所耗甚大，看完即关，还是累出一身汗，脚步踉跄，林管家眼急手快，搀扶住了观主。

　　林管家心里惴惴不安，看观主脸色，怕像真如夫人所言。

　　扶清被带到客院休息，管家让人上点心茶水，就带着人出去，不再打扰。

　　贾敏待在正院里，觉得屋子里憋闷，带着丫鬟们出去透气。

　　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丫鬟奉上切好瓜果，贾敏望着满园春色，假石湖水，松了心神，从小碟取了一个泛红的梅子。

　　一入口酸甜适宜，压住了贾敏心头的一阵恶心。

　　一不小心，贾敏多吃了几个梅子，方住了手，用银箸取了一块香瓜，小口吃着。

　　扶清这一休息，就到了林如海下衙的时候。

　　扶清猜测林府风水是因劫而改，怕有沾染红尘的妖仙作祟，种种可能，扶清无法断定。

　　此时，门外管家来请，扶清收拾好道袍，跟着前往前院。

　　见了林如海，扶清脱口而出：“你命里一子一女”。

　　林如海闻言激动：“观主，所言为真？”

　　“自是真话，但贵府不知为何，气运晦暗，恐影响未来的小姐公子。”

　　林如海收回了激动，目光沉沉的问：“从何而讲，请观主讲明白”。

　　“此乃天机，不可说，不可说”，扶清顶着林大人的审视说完话。

　　“贵府夫人多思，还是多多宽慰。要保子女平安，可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男童，煞气盈身，可清贵府妖邪，保贵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