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笙湘

30、三十

　　第二天他们就坐了飞机去到重庆。
　　家里人知道他们回来的时间，于是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晚饭。
　　百合在回家的车上无比紧张，可按理来说，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上次见她妈妈她也是这么紧张，这次怎么还紧张。

　　百合说：“你不懂，家里还有我爷爷奶奶，我几乎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所以他们会格外的……嗯，老人嘛，你懂得。”
　　楼若煦摸摸她的头，怎么会不懂，只是她现在过于紧张，也只能等回了家见了面才会放松下来。

　　百合也有提前给楼若煦说她家里的情况，比起他家来说，那可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家里没有从官的也没有从军的，更遑论积蓄或者别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庭。
　　爷爷奶奶文化水平也不是很高，尽量说点好听的话逗老人家开心就行。

　　楼若煦笑她此刻抖家底地行为。
　　“放心，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家是什么样，我就已经都知道了。”
　　“哦。”，她怕他忘了。
　　“别担心，如果你是为你家很普通而自卑的话，完全没必要，人生只是家庭的缩影，短短几十年都有可能起起伏伏，家庭也会，说不定，哪一天楼家还会连一口饭也吃不上。”

　　怎么会！尽说些不好的话！
　　他哄她，也全不无道理，“你不能决定你的出生，但你可以凭自己改变命运，没有必要为这种事自卑，更何况，他们应该也是善良的人，不然不会让我遇见你是不是？”
　　百合的鼻尖有些泛红，强忍着，低着头说谢谢。

　　楼若煦将车停在红绿灯前，转身抱了抱百合。
　　“好了，别等会儿到家，他们还说我欺负你，让你哭了。”
　　百合扯了张纸擦眼泪。
　　打开窗户，重庆的冬天还是零上的温度，吹过来江风，给她脸上降降温。

　　到家后，开门的是奶奶，百合上去抱了一下，身后的楼若煦就和奶奶打招呼。
　　大概奶奶也没想到，楼若煦的长相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孙女说35岁了，可这看起来哪里像35岁的人，还这么年轻。

　　迎进门，才看见爷爷和她的爸爸。
　　挨个介绍，她去到爸爸身边，真正地回到爸爸身边的小女儿。
　　楼若煦递上烟，尽力地去听他们不太正宗地普通话。
　　百合忍着笑意，大概她还没见过这样的楼若煦。

　　妈妈在外多年，普通话已经说得还不错了，但爷爷奶奶可是没什么机会说普通话的，而爸爸呢，也只有碰到外地的客户才会说两句，差不多也很不标准啦。
　　偶尔，她还要充当一下翻译。

　　结婚的事情隐瞒了，但总不可能一直隐瞒，他说他给百合求婚，百合同意了。
　　然后家里那边是希望今年五月举办婚礼。
　　其实在楼若煦低调诉说自己的家室的时候，爷爷奶奶就一副慈善的笑容，十分满意。

　　还是爸爸清醒，轻咳一声，问道，“你父母那边同意了？”
　　豪门有豪门的做法，楼若煦会娶百合，不是爸爸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而是这个世界阶级矛盾，本来就严重。
　　“同意，这些事我都是自己做主。”

　　楼若煦要娶人家的女儿，当然不可能空手而来，这些东西百合都不知道，她只以为提的那些是一些营养品之类的，却没想到，有彩礼。
　　“卡里的钱就当做彩礼，另外，我还带了一对玉镯，琉璃酒杯等，以及一套房子的产权和一辆车。”
　　大大小小的东西摆上桌，百合才知道他准备得如此齐全。

　　烟和酒几乎都是不用说的，其他的，她看到那对翡翠耳环，还有纯金的项链，这这这……琉璃酒杯，不会是古文物吧！！！
　　爸爸看向百合，百合赶紧摇头，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但其实都不看这些的话，光那张卡，就已经足够骇人了。

　　爷爷至少还是一家之主，可此刻说不出话，百合想，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多钱。
　　“百合是我唯一想娶的人，我自然会按照最好的来，有些东西也是家里帮忙挑选的，代表了我父母的心意。”
　　百合被感动到，毕竟实际上她已经嫁给他，这只是补一个流程，可他却正式拜访，拿出来的东西又这么贵重。

　　爸爸将她拉到一旁，“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可这些东西太过于贵重，我们不能收，只要你开开心心的，这些钱对于我们来说都不重要，而且……我们也还不起这样贵重的嫁妆。”
　　是的，爸爸一生的积蓄，也没有此刻桌子上的东西加起来多。

　　百合点了点头，“我跟他说说吧。”
　　于是彩礼的事暂且就放到一旁，赶着饭点，把菜做出来，终于可以上桌吃饭。
　　为了照顾楼若煦是北方人，菜里还专门少放了辣椒，但其实……百合知道他四海五湖的菜都能吃。

　　一道正宗得辣子鸡丁，家里最会做饭的实业是百合的爸爸，他亲自炒的菜，百合很喜欢。
　　楼若煦不是没吃过川菜，但鉴于百合家里人的热情，他也可以装作没有吃过。
　　在辣椒里找鸡丁，爷爷很是热情地把鸡丁夹给楼若煦，百合在一旁偷笑。

　　饭后，百合帮着奶奶洗碗，就留下了楼若煦独自大战她家里的两个男人。
　　说了什么她自然是不知道，只是厨房里，奶奶倒是夸奖他是个懂礼貌知礼数的好孩子，除了……年龄有些大。
　　“但是年龄大的懂得疼人。”，奶奶又自个儿把话圆了回来。

　　百合笑得很开心，“是的，他很疼我。”
　　“他家里那边没有说你什么吧？”
　　只有那些亲戚，不过百合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摇摇头说没有。
　　“以后你一个人在北京，如果受了委屈，不要憋着，该回来就回来，管他北京什么人，在重庆他就不敢动你。”
　　百合擦干净手，抱了抱奶奶，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奶奶，现在满头白发。
　　“我知道。”

　　等她们从厨房出来时，三个人已经谈完了事，正在讨论今晚楼若煦是否留下来住。
　　这里是爷爷奶奶的家，所以爷爷建议他们可以回爸爸的家里，两个卧房，刚好。
　　百合想不好吧，他们肯定不会让她和楼若煦睡的，那么只能是爸爸和楼若煦一起睡，这么画面……

　　“没事，我在附近酒店定了一间房，东西很多，放在酒店比较好。”
　　爷爷还想再留一留，爸爸便说让百合带着楼若煦出去走走，趁现在还没天黑。
　　南方的天，黑得晚一点，可现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百合伸头出去看天，已经黑完了。

　　爷爷奶奶送他们出门，关上了门，爸爸才开口，“让百合送你去酒店吧，家里住确实不方便。”
　　楼若煦点头说好。
　　分开时，爸爸说早些回来。
　　百合脸一红，她明白什么意思，在她爸的眼皮子底下，还是不敢造次的。

　　“你不知道，明里我长大了我爸不怎么管我了，可实际上，每次晚上和朋友出去，十点他必须打个电话来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不给我夜不归宿的机会。”
　　楼若煦牵着百合，“爸爸做得没错。”
　　百合瞪了一眼他，“哼，我就要夜不归宿。”

　　“那你可以今晚试试，夜不归宿，圆了你的梦。”
　　楼若煦在前台办理入住，前台小姐姐听见这话，都忍不住笑。
　　“谁要跟你夜不归宿，我要去找别的……”
　　后面的话，百合被楼若煦的眼神警告到，不敢说了。

　　百合现在落地玻璃前，看外面的景色，重庆的风景从来都是让人心之向往的。
　　不会有人不喜欢重庆。
　　轻轨从陆地上穿过，又隐没在地下，晚上亮起的黄灯，照亮整个城市。
　　“后来我去过别的城市，但最爱的还是重庆的晚上，他们的灯都是统一的亮黄，无论是拍照还是肉眼去看，都是最好看的。”

　　楼若煦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磕在她的头顶上，“是很美。”
　　美得心猿意马，他们在落地窗前接吻，热气模糊了玻璃，又被手掌擦掉。
　　楼若煦亲在她的脖子上，她还记得等会儿她要回家。
　　“别，被我爸爸看见不好。”

　　楼若煦皱了皱眉，只好忍住，往下亲。
　　衣服一件一件剥落在地上，百合害怕，有人会从玻璃外看见，毕竟这里是重庆，说好的顶楼也不一定是顶楼，也许转个身，它只是一楼。
　　没去床上，而是坐到椅子上，楼若煦的双手撑着她的腰肢，轻轻晃荡。

　　一声喟叹，是舒爽后的百合发出的，可楼若煦还没有，这只是前奏，后面才是他的主场。
　　掐着时间，九点半时终于放过她，简单清洗一下，楼若煦送百合离开。
　　十点准时到家。

　　百合心虚得不行，一打开门，就看见爸爸坐在沙发上，正等着她回来呢。
　　她干笑两声缓解尴尬。
　　爸爸拍拍旁边的位置，让她过来坐。

　　“楼若煦家是个什么样子，你了解吗？”
　　“了解。”，百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平稳。
　　“我自始至终都觉得，你应该能找一个良人，对方有钱也是正常的，可……楼若煦，我看，也不单单只是有钱，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爸爸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些，百合心跳如雷，掐了掐自己的手才说，“我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