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玫瑰[人外]》风衣科委

7、帝国学院3

　　索夕立刻调出了监控，并没有人进入她的房间，玫瑰是自然衰败的。

　　然而观察玫瑰的茎叶，翠绿刚劲，毫无衰老迹象，分明是一支刚刚长成小玫瑰。

　　索夕百思不得其解，她尝试给玫瑰换上更好的营养液，可也无事于补。

　　索夕在玫瑰旁痴站片刻，想起翻开母亲的种植旧书进行查找。往日已经看过许多遍的旧书籍，索夕今日却发现多了几行字。

　　——“在种植者即将种植新一片玫瑰时，旧玫瑰会十分识趣，自行催动衰老，以此腾出地方给新玫瑰。当然，这份识趣在人类种群中，往往叫做郁郁而终。”

　　一片玫瑰花瓣落下，停在了这行字上。

　　索夕若有所思看着玫瑰，她想了想，找出了一本联邦时代前的古书——《小王子》。

　　女孩的声音清澈而诚挚，将自己的心意娓娓道来。

　　玫瑰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会像这本书中的玫瑰一般，看到索夕再次拥有成片玫瑰园后打喷嚏或者佯装死去。

　　不过当前……玫瑰默默吸了吸营养液，抹平自己发黄的花瓣边。

　　索夕看到了玫瑰的动作，眼底暗藏笑意，她歪着脑袋，轻声道，“我会一直只有你的。”不过她很快继续念了下去，也作无事发生。

　　许是这一日惊吓到了尹梦，母子三人从今往后早出晚归，许久未曾在索夕面前晃荡。

　　这一许久就久了三年，索夕与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只在某一日莲衣新买了一机器人时才与其迎面碰上。

　　那机器人造的实在有点意思，通体全黑，也看不太出四肢，倒像个初代问答式人工智能，引得索夕多看了几眼。

　　虽然和爸爸妈妈分居两地，但是索夕还是毫无意外地长成了和爸妈一样的人——日日宅在副指挥官府。

　　索夕从晨起时便会来到玫瑰园进行新型植株的实验，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便会吩咐小茜去星网上下单。

　　自从八岁开启光脑后，索夕发现能通过光脑指挥小茜干更多的事，而非仅仅是一个照顾孩子的保姆机器人。

　　例如去揣测房间里的小玫瑰的心情。

　　原先只作为“小茜的奖励”的心情扫描功能被索夕通过光脑改装成了随意调用，愈发容易得知小玫瑰今天有没有因为她在玫瑰园里呆多了而生气。

　　天地良心，玫瑰园现在还叫着玫瑰园，但里面种的早就变成各种五花八门的变异植株，有时候索夕还会摆在玫瑰园外墙上给帝国研究院的前辈们炫耀自己种出了什么好东西。

　　只可惜小玫瑰一概不信，索夕说要带他去玫瑰园看看里面真的没有玫瑰，小玫瑰就能瞬间发黄，大有外面的花花草草脏不得正室的眼的架势。

　　索夕只好就此作罢，但从每次小玫瑰生气都要装作掉花瓣给小玫瑰取了个名字叫“瑰洛”。

　　在爸爸妈妈没有回来的时候，索夕与瑰洛朝夕相处，她尽可能顺着他的意，虽然发觉了他不会凋零，可落下的花瓣却是实打实的落下。

　　索夕始终记得三年前瑰洛第一次装虚弱落下的那片花瓣便是再也不见了。

　　这日是个奇怪的日子，索夕难得在会客厅遇见了莲衣，撞见她时莲衣正将自己的一双儿女送上了飞行器，而她自己则眼神躲闪。

　　索夕没去理她，只是自顾自进了玫瑰园。

　　近来隔壁的研究院实在有研究员忍不住向索夕询问了木兰花的坚韧性变异，索夕要在三天内把方案交给他，以此获得一定的研究院自由出入权，和一架可以由索夕驾驶的飞行器。

　　比起前者，后者对索夕的吸引力不可谓是不高，除了深夜，连瑰洛都没见到索夕几面，当事花表示十分气急败坏，准备好好掉几片花瓣威胁一番索夕。

　　“明烬，今天是你们学校入学测试，索夕母亲不在帝都星，我准备去看索夕，你要一起来吗？”

　　明岐家的室内植株传来了这样的片段，刚醒没多久的玫瑰一下子便清醒了。

　　莲衣坐在会客厅，紧张地左顾右盼，但大多数时刻，她的视线停留在紧闭的玫瑰园。

　　飞行器的速度很快，一双儿女赶了个大早前往考场，如今已经测试完毕。精神力测试结果和三年前她偷测的的一样，尹梦精神力六级，是很不错的资质，如今在研究院任职的穗英精神力也不过六级；尹先的精神力就不打可观了，只有不过三级，虽是比莲衣自己高上一级，但也只是勉强能驱动机甲的精神力。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以儿子的精神力只怕是在入学边缘徘徊。

　　莲衣又看了眼玫瑰园，她能做的，便是让尹先前面的人尽可能少。

　　一个通体全黑的机器人驱动履带站到莲衣身侧，随着莲衣颔首，一阵玫瑰芳香从机器人周遭蔓延，直到停驻在玫瑰园门上。

　　莲衣在一个机器人发布会的角落，意外地发现了这个机器人，卖她的蒙面人说自己最爱玫瑰，所以机器人也能散发玫瑰芳香，直觉告诉莲衣并不简单。

　　果然，很快莲衣便看到索夕被困在玫瑰园中。

　　索夕在确定木兰变异方向时，收到了与她约定的那位研究员的延期信件，他表示十分抱歉忘了今日是帝国学院入学测试，因此多给了一天时间。

　　帝国学院的入学测试明烬在三年前就给索夕提起过，前几日索夕还想过这件事，幸得今天这位研究员提醒，一切还来得及。

　　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收到帝国学院的入学测试通知，索夕有些疑惑，她分明填了报名册。

　　锁住的玫瑰园和门后莲衣的不敢对视让索夕立刻明白了一切。

　　索夕面无表情，仍带稚嫩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几丝愤怒。

　　莲衣不敢直视索夕，匆匆离开了会客厅，她信任这个淘来的机器人，或者说，倘若索夕当真成功出来了，她自认为保不住自己。

　　索夕眸子边缘再度染上金色，可玫瑰园的门仅仅挪动分毫。

　　会客厅中的机器人驱动履带，站在了门的另一侧，索夕的面前，它拿出了一个匣子。

　　一瞬间，索夕明显感觉到门受到了什么阻挠，或者说，她自己遭到了极大的压制，本就未染透黑眸的浅金色迅速退散，索夕的眸心重新变为无可置夺的黑色。

　　倘若原初此刻不在战场而在家中，便会立刻认出这个匣子。

　　联邦将人类的精神力分为九级，大多数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被视作精神力一级，二级是有精神力的起步，九级被称为最高精神力，如索舞，传说中有极少数人是为满级精神力，联邦将其称为九点五级，至于在九点五级之上的，便只有部分变异植株和星兽。变异植株基本已为人类掌控，但星兽却还是联邦之外的一大威胁。

　　为此，有研究员研发出了法则黑匣，能够将九点五级以上的精神力全部压制在一级，从今往后，星兽的最高等级被压制在与人类最高等级，联邦迅速扩张。

　　然而，此时的索夕甚至不知是机器人还是黑匣子导致她无法正常调动精神力。

　　是的，比起许多进入学校才开始进行精神力使用训练的同辈，索夕在八岁通过光脑正式登入星网后便开始有意识调用精神力为她所用了。

　　可现如今，再如何超过同辈，索夕发现自己也离不开玫瑰园。

　　日头渐高而又西斜，索夕眼神仍旧坚毅，她毫不畏惧地继续与另一侧的机器人做对抗。

　　力竭如山倒，索夕仍不想屈服，可眼前已是无法控制的发黑。

　　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通体浑黑的机器人被藤蔓瞬间瓦解，包括它所持的法则黑匣。

　　那是十分轻柔的触碰，索夕感到自己被托了起来，有营养液被喂到她嘴边。

　　索夕看了藤蔓一眼，还是先行确认了番，确认不是植物用营养液，索夕才放心地咽了下去。

　　藤蔓似是有些羞恼，警告般轻抚索夕酱梅子色长发。

　　索夕笑了下，倚靠着藤蔓走出了玫瑰园。

　　“咚——”二楼的楼梯口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藤蔓一路给索夕喂着营养液，等索夕抵达副指挥官府门口时，已经好上不少，只不过神情恹恹，在索夕想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倒也不明显。

　　帝国学院离副指挥官府虽近，可此刻已是较晚，正当索夕想将家中的飞行器暴力开出时，天际传来一阵呼喊——

　　“索夕，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今天是我们学校入学测试，你快上飞行器吧。”来者是十九岁的明烬，刚获得飞行器驾驶证不久。

　　飞行器舱门大开，索夕回头看了眼，满屋的绿色藤蔓已经消失，唯剩玄关处的一支玫瑰。

　　索夕突然奔了回去，她轻搂住此刻同样娇弱的玫瑰，少女有力的心跳诉说了她的感激。

　　隐匿的藤蔓推推索夕，时间紧急。

　　索夕登上飞行器，飞行器呼啸而过。

　　重回安静的副指挥官府，有一支藤蔓悄然出现，他再度瓦解了那个通体浑黑的的机器人，从它本应当置放芯片的胸膛，取出了一瓣卡罗拉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