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世界逃生》水青悦

4、【新思学校】

　　沦陷区白天没法根据天色区分时间，但一过了晚上七点，黑夜无可阻挡的来了。

　　众人围坐在食堂内，掏出提前携带的食物吃，大多都是压缩饼干、营养剂之类的物品，沦陷区一般会持续七天到十二天，考虑负重的话就难以考虑口味了。

　　周朵朵带了最低限度的食物，不过车言心和中年男都主动要把食物分给周朵朵，周朵朵本着节约的念头，把自己的装回去，先吃车言心两人的。

　　中年男说：“我还带了点肉干，要是有一口锅能煮汤就好了，这种天气，就得喝热乎乎的汤。”

　　车言心在自己的橘猫背包里左掏右掏，绷带和消毒剂掉了一地，最后掏出两个宝贵的罐头，“嘿，我还带了两罐熟牛肉，用来配营养剂吃。”

　　中年男也本着节约的念头，把自己的肉干抛之脑后，表示要先打开牛肉罐头补充补充体力。

　　车言心不太乐意，说道：“我主要是给姐姐吃的，你只能吃一点点。”

　　看着讨论吃饭讨论的很热火朝天的两人，周朵朵冷不丁问道：“你们是真实地点的居民吗？”

　　谈到这个，中年男也不开罐头了，一脸悲愤。

　　在周朵朵的了解中，沦陷区随机在真实世界出现，会覆盖住真实世界一段时间，按照真实世界的规定，沦陷区覆盖住了哪里，哪里的居民就要负责进去填上死亡人数。

　　假设新思学校在灾变当天死了三百人，那么进入新思学校这个沦陷区的所有人，也需要死够三百人，新思学校才会隐去。

　　中年男说：“我根本不住在这里，但我上班的地方在旁边，抽签就把我抽中了，该死！”

　　车言心目光炙热，“上班？你有工作，啊啊啊，我不知道你是技术人才。”

　　在真实世界里，机器人已经普及，而且替代了大部分人的工作，接着AI公司会和平民签署合同，平民什么也不干就可以获得低保，但会受到AI公司的支配。仅有少数技术人才享有完整人权。

　　公司的条约中包括但不限于：由基因配对安排婚姻、接受生育任务、必要时进行人体试验。

　　中年男矜持地点点头，“我是检修员，检修机器人。”

　　周朵朵也说：“那你挺厉害的。”连她也没看出，中年男属于人才。

　　得到了夸奖的中年男，一激动把整条营养剂都灌进了嘴里，噎的满嘴泡沫。

　　“你呢？”周朵朵又问车言心。

　　车言心：“我是在网上看见的消息，有个富翁的侄子抽中了名额，他愿意花一大笔钱找人替代，我想着那么多钱值得冒险。”

　　说这些话的时候，周朵朵一直凝视车言心，车言心的话不是作伪，她脸上的绒毛在能源灯的照耀下很清晰可见。

　　车言心略有尴尬，因为她发现不止周朵朵，就连中年男也古怪的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沦陷区里更容易觉醒异能，要是活着出来再觉醒了异能，把异能卖掉，那一辈子都不用愁了，也不用担心被公司安排去做配对。”

　　中年男无法理解，说：“钱有那么重要吗？比命还重要，每次有沦陷区出现，都会死一半以上的人啊。”

　　车言心脸上发红，争辩说：“当然，有钱才能接受高等教育，接受高等教育才可能有工作，总是被公司安排人生有什么意思！”

　　她求助于周朵朵，“对吧姐姐，你同意吗？”

　　周朵朵长了一张过分精致的脸，脸颊如玫瑰，认同点头：“有道理，我也是为了钱来的。”

　　车言心冲着中年男得意的笑。

　　晚上食堂里，众人将衣服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睡觉，因四周环境过于诡异，一不小心还以为误入了凶案现场。

　　周朵朵把夹克穿上，经过了刚才的烤火，身上暖和了不少，她还从一个人手里要到了一把透明的雨伞。再检查一遍身上装备，用布条贴身绑在腰上的药品等、靴子外的一把尖刀、一把只有两个弹夹的枪、夹克口袋内的小物件、手电筒、少数食物。

　　外面不分昼夜的下雨，手电筒的光穿透黑暗，又被雨和雾气挡回来，只能看清楚脚尖位置。

　　她走出食堂，食堂里的中年男却像是被宰杀的鸡一样嚎叫，“周周周、周小姐，你要去哪？”

　　周朵朵回过头，理所应当地说：“继续找幸存者。”

　　光照在周朵朵身上，她身后是一片黏腻的黑暗，走入这样的夜里，让人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而周朵朵镇定自若，说的话像是要到楼下遛遛狗。

　　中年男惊愕的重复：“找幸存者，找幸存者？我没听错吗，现在？”

　　周朵朵：“对，现在。”

　　沦陷区的第一天是较为平静的，而越往后越危险，大好的晚上周朵朵不想浪费，当然要抓紧找逃生路线。

　　中年男撕心裂肺，“可是现在看不见啊！现在是晚上！”

　　周朵朵沉默了一下，反问说：“难道白天能看见吗？”

　　中年男不知道是因为被周朵朵说服了，还是因为太过震撼，已经说不出话来。

　　车言心原本已经套好睡袋了，此刻把脑袋从里面伸出来，探头看着周朵朵，窸窸窣窣爬起来，“我也要去。”

　　车言心天生对恐惧缺少常人的感知，换句话来说，她脑袋里这根筋没搭上。

　　周朵朵对此没发表意见，晚上九点半，她再次启程了。车言心淋着雨跟在她后面，中年男没跟出来。

　　和白天相比，周朵朵首先发觉地面上的藤蔓更加粗壮，也更加有攻击性，偶尔还会想要缠绕上周朵朵的脚裸。

　　长时间的望着藤蔓后，周朵朵意外感到头有点发晕发胀，就好像精神被污染了，同时伴有身上发冷。

　　将目光移开，不一会就恢复正常。

　　周朵朵在食堂外面刻上了方向记号，还有路上所见的建筑，告示牌，都打上标记，确保不会迷路。

　　在夜里摸索了一个小时，来到了异变后的教学楼，教学楼矗立在夜色中。循着楼梯上去，周朵朵惊喜的发现楼梯灯居然亮着，她当机立断关掉了手电筒节省电源。

　　楼梯的灯接触不良，一下亮一下又不亮，但也够看路了。

　　周朵朵走在前面，后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几乎和楼梯灯的闪烁对上频率，鬼片氛围似的。

　　不过后面不是鬼，是扶着膝盖，颤巍巍上楼的车言心。

　　她仰起头，脸颊有点发黄，“把手电筒打开行吗，我想起小时候晚上留在学校扫厕所，被保安锁在学校的事了，那个厕所灯，简直和这里地方的一样。”

　　周朵朵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手电筒，再度把楼梯照亮，楼梯墙面上有一些小孩子的涂鸦，更多的是血手印，是在匆忙中按下来的，手小小的。

　　周朵朵连看也不用看，就知道一楼一定是一年级学生们的教室，像是这样的学校，都会把年纪更小的学生安排在楼下，免得他们上楼梯打闹受伤。

　　于是从二楼开始搜索。

　　“搜索什么？”车言心傻乎乎的问道。

　　周朵朵转动手腕，让手电筒的光照耀在教室的门牌上，这些教室还保留灾变当日的凌乱，“找办公室，也许会有两个办公室，学校老师人数不少。”

　　“好吧。”车言心没继续问下去，她接过周朵朵手里的备用手电筒，和周朵朵分开搜索二楼，二十分钟后汇合，发现二楼真的有一个办公室。

　　打开办公室门，这个铁门上的锈迹更多，极其寒恶，让周朵朵产生不能用手触摸的念头，于是她找了一个棍子推开了门。

　　平平无奇的办公室布置，窗户被砸烂了，在地上拖出一道早已干涸的血迹。

　　车言心进来后又关掉了门，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但被砸烂的窗户却没办法了，只能任由暴露在黑漆漆的夜，雨也倾斜的吹进来，把窗边的地面淋湿成一条蜿蜒小河。

　　周朵朵蹲下来，在老师们的抽屉和柜子里翻找起来。

　　她要找找排课表，学生们的教室里也许贴着，但一个一个教室的找太费时，而办公室是一定有的。

　　很快，周朵朵就在一位女老师的文件夹中找到了她的排课表，她将它放好，继续找其他老师的。

　　车言心站在靠近门的地方，将头稍稍往铁门贴近，她聚精会神，不一会回头对周朵朵说：“姐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