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上司》中意意呀

28、盛装出席

　　穿女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呢？
　　景致也记不太清了，但大约是他出国后的少年时期，在国外青少年群聚的深夜party，五光十色的开放夜晚所涌现的新鲜欲、望绝对不止萌动的荷尔蒙那么简单。
　　但景致骨子里是个实打实的保守封建派，对于那样的群聚他很少去，尤其在几次为了迎合所谓的朋友，被人当小妞摸了屁股之后，景致就对那种场合敬谢不敏。
　　但如果说年轻人们有什么除了小组作业之外必要的社交途径的话，估计就只有各式各样的party了。
　　景致不参与这些之后，作为富贵人家的少爷，他也不需要自己去找兼职，于是逛一些周边的艺术展和固定去其他城区的跳骚市场闲逛就成了景致打发时间的法宝。
　　在跳骚市场上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店主，染着七彩头卖旧画的老奶奶，穿着机车服卖南瓜的老大爷，以及开中古店的花臂大婶。
　　饶是在国外待，被刺激教育搞得对什么都处变不惊的景致，也觉得这跳蚤市场里简直集齐了奇奇怪怪的人，去过一次之后，景致就不打算再去了。
　　直到他在常看的珠宝杂志上第一次接触到Monet的珠宝设计，对漂亮东西有点收集癖的景致当机立断开始行动，但现成的珠宝店都告诉他，这些已经停产了。
　　似乎是不忍心看景致失落，一位好心的店员告诉他，可以去中古店试试水，说不定可以找到。
　　于是景致再一次踏足了那个跳骚市场。
　　那位金发花臂大婶听了他的来意，将她这些年收集的Monet珠宝都展示了出来。
　　大婶看起来对那些珠宝并没有什么兴趣，因而也没有好好地归置，只是任由它们堆积在一起。
　　可是岁月并没有磨损那些金银饰品的表面，直到景致在盒子里见到它们的时候，也依然光洁如新，流光溢彩。
　　这些珠宝价格并不算高昂，于是景致挑了几件简约中性的胸针，交由店员包起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又转头去其他衣服的货架上看了起来。
　　从前的衣服能留到现在的，大多裁剪和针脚都十分用心，布料选的也好，景致扯着一条红丝绒的长裙看，那店主大婶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悄地走到了他身后：“如果你想穿，也可以试试哦，肯定会很好看的。”
　　习惯被认成女孩的景致放下裙子，一脸无奈道：“我是个男孩，女士。”
　　大婶挑眉，“我怎么会认不出你是个小男孩呢，但是，先生，这只是衣服而已，无关性别，如果你想试试，你就可以试试。”
　　“着——”少年眨巴着眼，有一丝不解和怯意。
　　“因为你觉得它好看不是吗？那就拿去穿吧，衣服只挂着的时候，是展现不出它的美的。”
　　“但穿到人身上，人和衣服都是美的。”大婶的手摸了摸景致的小脑袋。
　　不知道当时是那句话触动了景致，他真的头脑一热，将那条老旧的裙子买了下来。
　　后来，景致也会怀疑当年那位大婶的话其实只是为了哄骗他买下的推销词罢了，但是不可否认，那些话至今都留在他心里。
　　女装对他而言也不再只是漂亮的外表，它逐渐代表了他心中更深邃难言的愿望，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和心意，都在其中。
　　景致单手扶住一字的领口，另一只手拉开面前的木门，高跟鞋敲击在铺就厚实地毯的地板上，只余下极轻巧的‘咚咚’声。
　　站在书房里打电话的秦易如有所感地向门口看去，说不出是心有灵犀还是什么，书房的门被打开了，盛装出席的景致静悄悄站定在门口，瞬间吸引了秦易全部的心神。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场景，景致打扮的手段简直出神入化，从身段到脸蛋，似乎都和秦易熟悉的那个不一样了，但他们又的的确确是同一个人，同样的漂亮到人神共愤。
　　仿佛一层神秘的纱笼罩到了景致的身上，但那并不妨碍秦易一步步走向他，想要轻轻拂去那层轻薄的障碍。
　　他的手落到了景致眼前，心下发颤的景致不知道秦易这一言不发的是要做什么，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落到了秦易的手心里，用微笑掩饰他此时的紧张。
　　“很好看。”秦易像个绅士般托着景致的手，踩上高跟鞋的景致已经能够跟他平视了，秦易有些懊悔道：“如果知道你会穿这样漂亮的裙子，那或许我应该下楼把西服和领带拿上来。”
　　他想给景致心意相匹配的尊重。
　　“没事，又不是真的要参加舞会。”泰然自若的秦易让景致的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行为处事都多了些自在。
　　他落在秦易手心的手指不自觉微微蜷了蜷，秦易的掌心一阵蚂蚁爬过的轻轻酥麻，他的手心有点发热，但此时心底却更热。
　　“为什么穿这条裙子？”
　　“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种风格。”景致低头晃了晃自己闪亮的鞋尖和层层叠叠动荡的裙摆，“你喜欢黑头发，看起来有点冷冷的女人吧？”
　　“这——”秦易不知如何作答，这几个条件和他喜欢的人除了黑头发没有一点搭边，“你怎么猜的？”
　　“因为，上次我在办公室，就是戴的黑色假发，人设也是那种微微高冷的职场女性，”景致眨眨眼，“你说你觉得很漂亮的。”
　　景致后来细细回想了一下秦易的反应，感觉除了被吓到，是不是也有点猛地被惊艳到的存在。
　　“就因为这个？”
　　“嗯……你不喜欢这样的？”
　　“嗯。”
　　景致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捞起裙摆，十分好兄弟道：“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再去换一套。”
　　半点不喜欢女人，因而也想不出自己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秦易苦笑，抓住蠢蠢欲动要去换衣服的景致。
　　“没关系，你穿的很好看，好看的，我都喜欢。”
　　秦易从高中青春期的时候就不太喜欢女人，同龄的年轻男孩都在讨论哪个班的女生好看甚至于哪个老师最好看的时候，他简直心如死水。
　　那时候秦易甚至一度中二地以为自己是个无性恋，直到他发现，自己其实是晚熟，有些东西，一场梦之后就清醒无比。
　　有些喜欢是积淀许多年，却在某一刻突然喧嚣而起，肆意生长的。
　　“要不要摸一摸。”景致突然道。
　　绅士假面差点四分五裂的秦易哑然，“嗯？”